第十四章 哀叹状元郎

“苏先生还请稍坐片刻。”书生说完让苏禾先进院子，自己提着两桶水跑去给梅花树浇水。

        书生浇完水走进来坐在石桌旁苏禾对面。

        “先生为何…我是说这一切不过是先生变化出的幻象，为何先生还要做浇水之类的事情？”苏禾对书生有些…在他看来多此一举的行为感到不解。

        “钱某一直保持着生前的习惯，因为钱某一直在等着她，钱某不希望改变什么，因为改变会让她觉得不习惯。”

        “钱先生必然是重情之人了，不过我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不知道钱先生可否告诉我您和您的她，您二位的故事？”

        “这个说说无妨，这些年修行之人越来越少，我已经有差不多…五十多年了吧，自从那个老和尚去世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和人正面交谈了，和先生讲讲也算是帮助我自己了。”

        “那可太好了，我就洗耳恭听了。”

        我们借着书生的描述，回到九百年前，让我们一起听听那近千年前的爱情故事。

        话说在九百年的这座山下有一个不小的村庄，叫做钱家村。

        这钱家村是在更早的年代，由钱家先祖和族人们组建起来的，到了钱先生这一代已经不知是第多少代人了。

        然而钱先生这一代，家族已然没落，曾经的钱家村现在也是各种外姓之人在此安家落户。

        钱先生父母早亡家境清苦，年幼时全靠亲戚接济吃着百家饭长大的，不过却是饱读诗书，年仅12岁就中了秀才，在当地也是出了名的神童。

        在12岁中了秀才这一年，因为名声远扬，钱先生被当地的地主赵家家族族长赵天明请回家做女儿赵淑云和儿子赵昂的陪读。

        按理说那个时代女子读书识字的并不多见，但是赵天明是少有的开明父亲，他坚持女儿一定要学习诗书礼乐，不求学问渊博，但是一定要明辨是非。

        一般的姑娘家就是找陪读也是找家里的哪个小丫鬟看着顺眼就给小姐做个陪读，不仅不用干活还可以学习。

        不过赵天明却是看上了小钱先生的才学，加上他也知道小钱先生家道中落，他若是能帮着小钱先生，凭着他的才华，指不定哪天高中，自己家不说别的，就这份恩情，将来也是跟着发达。

        就这样，小钱先生就做了赵小姐的陪读，这一晃几年就过去了。

        这些年，小钱先生也是不出赵天明所料，一路考上了贡士，眼看着这年就要去京城参加会试了。

        若是再过了会试殿试成了个状元郎，那赵天明恐怕就要乐死了。

        这些年下来，他对小钱先生也逐渐从一开始的各种如意算盘变成了真的喜欢上这个性情温和又有学识的孩子了。

        孩子的事情永远都瞒不住父母的眼睛，只不过是父母假装看不到而已。

        小钱先生和赵小姐在这些年的相处下来，也是逐渐有了感情的。

        两个孩子都已经从孩童长大成人，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赵小姐天资聪慧，虽比不上小钱先生，但却也是熟读四书五经，通晓琴棋书画，并且容貌秀丽，举止端庄大气，上门说亲的人都快把门槛踩烂了。

        但是都被赵天明回绝了，他知道女儿对于小钱先生的感情，他知道女儿爱慕着这个青梅竹马的男生。

        少年时代的爱情是纯洁的，懵懂的，他们的爱是没有利益参杂其中的，家世，财富，这一切在少年时代的爱情中都是看不到的，唯一有的，只有两情相悦。

        赵天明对于小钱先生也是知根知底，很是放心，他也坚信小钱先生日后必然飞黄腾达，把女儿嫁给小钱先生也是赵天明自己的想法。

        如果可以，赵天明恨不得小钱先生才是自己的亲儿子，毕竟那个亲儿子赵昂除了整天和一群狐朋狗友在一起欺男霸女其他什么都做不好，可以说亲儿子简直就是家族的耻辱。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做女婿不也是很好。

        在小钱先生进京赶考的前一天，赵天明在家里给小钱先生办了一场送行宴，自己却喝的酩酊大醉。

        醉酒之际，赵天明拉着女儿和小钱先生的手，对两个年轻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赵天明的想法很简单，等小钱先生赶考回来，就让他们两个大婚，并且还承诺，名次越高，婚礼的配置也就越好。

        小钱先生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不行，他看了看赵小姐，赵小姐自然也是掩面偷笑，女孩子的矜持让她没有直接说出同意，但是不做反驳和这发自内心的笑容，已经表明了她的心意。

        小钱先生自然是不会辜负未婚妻和未来老丈人的期待，进京赶考去了。

        小钱先生学识渊博，毫无争议的以殿试第一的排名成为了状元郎。

        大势已定，小钱先生快马加鞭也顾不得马车了，自己骑马向家乡奔去。

        绕是这样，回来的路也花了他半月时间。

        然而当他回到赵家门口的时候，他却看到了他认识的一个媒婆从赵家门里走了出来。

        媒婆的手里拿着一个香囊，这个香囊小钱先生自然认得，这是赵小姐的香囊，这也是当地的习俗，订婚之后女方家会给出一件女方的贴身之物作为订婚的信物由媒婆交给女方未来的丈夫。

        这一切小钱先生自然懂的，他发疯似的冲进赵天明的房间，却看到满面愁容的赵天明和在一旁流泪的赵小姐。

        看到一脸愤怒的小钱先生，赵天明让他先坐下。

        知道小钱先生中了状元的消息，赵天明挤出一丝苦笑，但随即便向小钱先生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那个刚刚走了的媒婆，是当地李员外派来的，原来在小钱先生走了以后，赵天明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赵昂跟着狐朋狗友到处欺负人，那天竟然因为口角把李员外的儿子打了。

        原本伤势不重，但是毕竟是员外的儿子，而员外儿子觊觎赵小姐美貌已经很久了，便用这个理由要挟赵天明。

        赵天明说起来是个地主，但是和员外相比，那差距就太大了，他自然是得罪不起员外，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答应了员外的要求，把女儿许配给了员外的儿子，婚礼就在从现在算起的三天以后。

        “对不起孩子…我对不起你…”这是小钱先生听到赵天明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仿佛一具行尸走肉一样，回到了他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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