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十月围城（9）

　　很显然，秦風的状态不对劲，不管是李淮刃还是黄四郎或者曾格林沁都看出来了。他处于极端的愤怒当中，然而他所表现出来的却是无与伦比的冷静和盎然的杀意。然后最关键的，他的眼神当中，除了怒火，还有……惋惜？

　　是的，惋惜，甚至可以说是追悼。对于李淮刃，在秦風的眼中，李淮刃似乎是可敬的，但是却也是可悲的，是前进的道路上的顽石，是旧时代的守门人，是前往新时代的路上必须要清除的障碍。在这一刻，秦風终于对李淮刃起了杀意。

　　或许吧，有的时候裱糊匠是必要的，但是如果要开创一个全新的时代，旧时代那些抱残守缺不敢战斗不敢进取，对于变革怀抱畏惧的人，就必须要被清除。李淮刃，曾格林沁，左祖海，都一样。从现在起，都是敌人。

　　正如同李鸿章，僧格林沁，左宗棠，无非都是裱糊匠一般，都要被清除。

　　“我看到了那血色的未来，或者说我早就知道，只不过我故意佯装没有看到……”

　　“我的敌人很多，多到我都数不过来的地步。我没有意识到，在未来我必将面对千军万马。马卡西是我内心的写照，具有进攻性的理想主义人格，就仿佛，我所遇到的敌人会正面持剑和我单挑一般。”

　　“我意识到了这个错误，但是现在改正，也还来得及。”

　　说着，秦風微微一笑，猛地一踩地面，整个人就朝着黄四郎飞驰而来，甚至在身后拉出了残影，速度至少达到了七十千米每小时。他手中的红旗，就宛如骑枪一般，直挺挺的朝着黄四郎的腹部穿插而去。

　　黄四郎撇了撇嘴，看了一眼那非金非木的旗杆，横着一剑朝着旗杆看了下去。但是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无坚不摧的光剑，斩在旗杆上的时候，不止没有斩断旗杆，甚至连那飘扬的旗帜都没有破坏分毫！

　　紧接着，旗杆尖锐的尖端就刺穿了他的腹部。鲜血浸润了旗帜，却在一瞬间之后消失殆尽，被旗帜的鲜红所吞噬。

　　猛地一甩旗杆，将生死未卜的黄四郎抛飞出去，秦風一扭手腕猛地将红旗插在了地面，深深地插进了水泥地里。一瞬间，周围仿佛刮起了罡风，将那庞大的红旗吹起，迎风飘舞，宛如翻卷的烈焰。

　　颜色略显深沉的红色火焰从旗杆沉入的地面慢慢升腾而起，宛如熔岩一般开始顺着莫名的几何线条蔓延。仅仅数秒的时间就化作了一座半径超过五十米的庞大法阵，法阵当中的一切都被染上了一抹鲜红。

　　一瞬间，李淮刃和曾格林沁同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沉，巨大的压迫感在他们的心头徘徊不去，宛如一个幽灵徘徊在他们的头顶，即使明明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却依旧感到了恐惧和压迫，还有无尽的威胁感。

　　“这是我的阵法……名字叫做【赤色领域】。不要担心，它没有任何战斗能力，不能造成伤害，或者召唤什么制造什么。它的作用很简单……”

　　“那就是，能够让阵法之内的所有人，都能够看到、听到、感受到我的想法。我无法伪装，他们看到的，都是我真正的思想，同时他们会开始自发的尝试着理解我的思想，这就是我的领域的力量。”

　　“同时，凡是在阵法之内的人，自身的信念越坚定，战意越旺盛，他们的身体能力和恢复能力就会得到越高的提升，同时这种提升在离开阵法之后所维持的时间也就越长。当然，这个效果，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效果，只能加持在别人身上。”

　　李淮刃微微咽了一口唾沫。这种让人能够看到理解他的思想和内心的能力，落在阴谋家手中或许什么用都没有。但是李淮刃时了解秦風的，尤其是当他的眼中燃烧起了火焰的时候，他的心中恐怕只剩下了无止境的怒火和战意，纯粹而无暇……

　　这能力落在秦風手里，哪里是什么阵法，这是军魂啊……

　　“来吧，我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逃窜吧，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能看到你们的内心，你们依旧是为了这片土地在战斗，不过用错了方法。所以我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在我的手中，掏出赤色领域的范围，我就不再追杀你们。”

　　说着，秦風双手持剑，对准了李淮刃和曾格林沁，摆出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剑式。然后，下一刻，他就已经出现在了李淮刃的面前，一剑劈落，剑剑紧随，甚至在后方带出了无穷无尽的残影。在这一刻，他不像是挥舞着剑的战士，反而像是正在捕猎的八爪章鱼。

　　幸运的是，李淮刃和曾格林沁的剑式，全都是极致的防御为主的索雷苏剑法。即使在这种暴风骤雨下的攻击当中完全被压制，但是却依旧结结实实的拦截了每一次攻击。

　　“该死，他的攻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迅猛刚强，以力压人，更关键的是……攻击极度不连贯，让人即使只是招架都感觉到难以承受的别扭！”

　　秦風手中剑横着朝着李淮刃劈了过来，李淮刃竖起手中的剑去阻挡，但是就在这一刻秦風已经收剑一脚自下而上借着后空翻的力量狠狠地砸在了他的下巴上。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剑也旋转着自上而下朝着曾格林沁劈砍而去。

　　李淮刃被踹飞了老远，但是就在空中，他便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念力作用在他的身上，那股念力当中，似乎包含着浓烈的死志一般，将他又一次甩飞了出去。等到他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在那赤色的法阵之外了。

　　然后，他就看见在法阵中央，秦風从曾格林沁的身体里，将血红色的光剑抽了出来。曾格林沁身上多出来了一道从肩膀一直到胯部的巨大伤口，让他的身体分成了两截，依稀还能看到内脏和血肉被烤焦散发出来的焦糊气息。

　　巨大的信息冲击着李淮刃的大脑，一股浓烈的悲戚感顺着脊梁骨，冻僵了他的脑髓。他要守护的人，要和他一起守护他人的人，就这么，死在了这里？何等的悲凉，何等的哀伤，甚至死因都是个耻辱，连名字都不能被当做英雄，反而要被践踏到尘埃当中？

　　冰冷的火焰在他的心中燃烧，他此时此刻，脑海里没有复仇，只有憎恨，对于自己力量不足，无法贯彻自己的言行的憎恨。他是守护者，却什么都没能守护，只能看着死亡在自己的面前发生……

　　在铁灰色的火焰当中，宝石渐渐融合进了他的身体里。和秦風迥异的宝石种类结构，带来了完全不同的化学反应。没有极端加强精神力和思维能力，反而平均的加强了每一种力量。紧随而来的，他的手中，一把硕大的兵器渐渐凝固定型。

　　一把超过两米的中世纪骑枪，唯一的区别，是这把骑枪是纯净的铁灰色，一点杂色都没有，一点血腥气都没有。

　　李淮刃的眼瞳化作了最为坚毅的铁灰色，一如手中的骑枪。他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和秦風一模一样的事情。他能够感觉到，自己是一个持枪者，是一个护卫，枪兵，身先士卒以保护一切自己要守护的人。

　　“来吧，秦風，第二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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