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他不是太监
自从那日张福贵看到朱嬷嬷后背的图腾时，他就联想到了早前冒充苏清漪出宫被抓的女人和碧玉阁刺杀容瑾被抓的女人，这些人后背都有一样的图腾，而这个图腾已经由万子衿证实是海沧盟专属。
也就是说，朱嬷嬷也是海沧盟的密探。
或者也可以说，太后也在依靠着海沧盟的势力！
想到这里，他不由发了一身冷汗。
难怪，她也急于要知道万子衿的下落。
从朱嬷嬷口中得知了宫内这些天发生的事，他的内心终于开始不安起来。
他知道苏清漪对皇帝意味着什么。
倘若苏清漪真的如太医们诊断得那般，真的再也醒不过来，那么对于云墨寒来说，这个天下又有什么值得留恋？
大新王朝，真的要变天吗？
那日的滚滚冬雷难道就是预示着这个结果吗？
......
西所冷宫传来消息——居住在那里的主仆二人一个疯一个死。
守卫前来紫宸殿通报时，还顺带过来一个长相妖冶的太监。
彼时正值午时，云墨瑶给苏清漪做完日常检查，得出的结论依然与之前一样。
苏清漪没有醒来的征兆。
云墨寒看上去很平静，平静得令人感到恐慌。
他就像是一个没人情感的机器，每天都在重复着相同的事，对着一个昏迷的人说着相同的话。
谁见了他那个样子也无法与之前那个傲世万物，凌驾于天地的君王联系到一起。
“清漪，你知道吗？人生最痛苦的并不是失去，而是拥有后再失去！”
“我允许你离我而去一次，但我不允许有第二次。”
“所以，清漪，你快醒来吧！”
“清漪，你不是妖妃，但我现在真的成了昏君了。只要你一天不醒，我就昏庸一天。”
“当初弃你，我做够了所谓的明君，我真的累了！”
男人一边替她擦拭着额头的汗珠，一边像日常聊天似的同她说着这些话。
“哥，你别这样！”云墨瑶站在一旁，眼泪再次不受控地落下。
苏清漪失去了孩子，他的灵魂被剥去了一半，而苏清漪迟迟醒不来，终究意味着他另一半的灵魂也将被剥夺，彻底沦为一具行尸走肉。
换句话说，此时的云墨寒，根本不存活在现实的世界里，而是活在了他和苏清漪的幻境中。
“哥......”她扯了扯男人的衣袖，“西所冷宫那边抓了个人，你真的不要去看看吗？”
这话对云墨寒没什么反应，但云墨瑶的无心一瞥，竟瞥见昏睡中的女孩眼睑微颤了一下。
是她出事的地方刺激到了她吗？
“苏清漪，你听得见我们说话对吧？你知道是西所冷宫里的人害的你是吗？”云墨瑶忽然扶着苏清漪的双肩，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这个问题。
果然，她的反应一次比一次大。
“哥，她有反正，她真的有反应。”
“清漪，清漪。”云墨寒凑近她，温柔地在她耳畔轻唤着。
然而此时，女孩像是因为方才眼睑动了几下而耗尽了所有力气，再次陷入了安睡。
即便被伤痛折磨，她的睡颜是那般宁静美好，仿佛能够治愈人间的一切坏情绪。
殿外等候的人迟迟没等来主子，正准备离开时，云墨宸从外头走了进来。
“你不在冷宫守着，跑这来干嘛？”他皱着眉问道。
“回九王爷，奴才们抓了个闯冷宫的。”
云墨宸淡若无物地瞥了眼被抓之人，冷声开口道：“一个太监而已，就地处决便是。”
自从云墨寒那日下达了那个命令后，跟冷宫无牵扯的人自然不敢贸然前去。
可守卫们却发现一个问题，不管他们就地处决掉多少人，照样有不怕死的人往那里边闯。
尤其是今天抓的这个，此人身手敏捷，且轻功了得，五六个侍卫同他交手他都应付自如，他们可是花费了一番力气才将这人活捉的。
这样的人，自然不能随便处决掉的。
“回九王爷，他不是太监。”一名侍卫说道。
云墨宸闻声一怔，不是太监？
这时，云墨寒和云墨瑶也一同从寝殿走了出来。
“把他衣服脱了。”云墨寒面无表情地说道。
侍卫有些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不过还是听话地撕开了那人的衣物。
云墨瑶绕到那人背后，随后朝云墨寒点了点头。
“是海沧盟。”
就在云墨瑶话落音的瞬间，那人被反捆的双手突然挣断了捆绳，动作极快地一个转身掐住了她修长的脖颈，随后威胁道：“谁敢动一下我拧断她的脖子！”
慌乱之时，云墨瑶反手一抓，将他头上的太监帽拽了下来，一头浓墨般的乌发如瀑布般倾泻下来，衬着他那张阴柔的脸，显得他愈发妖媚邪肆。
“你试试！”云墨寒和云墨宸异口同声。
“云墨寒，你有你想保护的人，我也有我想保护的人，你我做个交易如何？”男人开口道。
“跟孤谈交易？你凭什么？”
“凭我手里有你想知道的东西，万子衿只知道一般的东西！”他口气甚笃。
云墨寒瞳孔一缩，冷厉的目光像是锋利的刀刃，几乎将人一刀刀凌迟。
“跟皇帝做交易，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云墨宸在一旁冷冷开口，脚步朝他步步逼近。
“你别过来！”男人掐在云墨瑶脖颈的手指力道突然收紧，女孩白皙的脖子渐渐浮现一抹勒痕。
“我想要的很简单，至少对你来说很简单。”他的口气忽然变得有些哀伤起来。
“是吗？那说说看！”
云墨寒话落音，所有人都茫然地朝他看去，只见他依旧一脸漠然。
男人似乎也没料到他会轻易松口，微怔愣一下后开口：“放了容瑾姑娘，我告诉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云墨瑶只觉一阵掌风擦着自己的耳畔掠过。
下一秒，禁锢着自己的男人已经被打倒在地，口中喷涌出大口鲜血。
云墨寒慢悠悠地收回自己的手掌，睥睨蝼蚁似的俯视着脚下之人，“很抱歉，这对孤来说一点都不简单！”
容瑾？
苏清漪所受到的伤害，他要在这个女人身上千倍万倍地讨回来！
“她只是别人的一颗棋子。”男人的话语伴着鲜血一同出口，“苏清漪只是整件事的导火索，你就一点都不想知道背后之人真正的目的吗？”
云墨寒命人将他押进地牢，跟他的同伴们关在一起。
其实，听到那人最后的那句话，云墨宸脑海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只不过，眼下苏清漪醒不过来，云墨寒大概也无心理会除了她之外的事情了。
数日后，齐王云墨宇奉命还朝。
在他进京途中，沿途百姓为其歌功颂德，直至入宫。
正宫门外，太后亲自相迎。
“国难之际，多亏宇儿及时出手！”
“为太后、陛下分忧乃儿臣职责，儿臣不敢居功。”
夜，蓉王府。
云墨宸接到曹之海密奏，太后匆忙召见云墨宇回宫，的确是想废帝另立。
“呵，瑶儿说得没错，真是个祸乱朝纲的老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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