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想好了
徐延攥起拳头砸自己的头，“队长，你不知、你不知道……姜兰她太苦了！还贪上我这么一个男朋友……”
他红透了眼睛，嗓音嘶哑到干裂，“你说我们保家卫国，保到最后连自己身边人都护不住，还算什么男人！”
半小时后，姜兰转到了普通病房，有惊无险，好在是保住了性命。
周寻没去打扰他们小两口，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便走了，他却觉得步履沉重，每一步都极其艰难。
周寻几乎没怕过什么。
枪林弹雨这么过来，没怕过死，没怕过残，也没怕过未来可能的孤身一人。
但是现在他却忽然发现，听到徐延的话，看到姜兰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时，他害怕了。
他脑海里出现的是杜月凝的脸，他害怕有一天这一切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夕阳西沉，浓郁的夜色逐渐笼罩。
他站在路边，看着渐渐隐灭在地平线里的太阳，心口泛滥着凉意。
从选择警校那一刻，周寻就已经做好了随时殉职的准备，与其平淡安稳的活着，不如轰烈有意义地活一次，只是这次他动摇了。
他可以看淡生死，但是他不可以看淡别人的，尤其是杜月凝。
那时刚加入警局，局长问周寻为什么当警察。
他笑着说为人民服务。
他没完全说实话，不过也确实是以警察的身份，给人民更多安全感。
不过是受过伤淋过雨之后，也想做那个能给别人打伞的人。
处理完这次恶意报复伤人事件后，周寻来到了局长办公室。
他曲起手指叩响了们。
“进。”
周寻推门进去，“吴局。”
吴局笑了声，把办公桌上的文件往旁边一推，手指交叉放在桌子上，“周寻？你怎么来了？事情都办好了？”
周寻颔首，“处理好了。”
他顿了下，嗓音镇静，“吴局，我这次过来是想跟您说徐延出公差的事，姜兰现在的情况离不了人，这个时候派徐延过去不合适。”
吴局皱眉，“你的意思是……”
“吴局，这次的案子，我去。”
吴局一拍桌子，“你！”
“局长，不管是精神状态还是经验，我都比徐延合适，再者作为警察，虽说万事都要冲在前线，但咱们关起门来说，这怎么算都不该算在警察家属身上。”
“于私作为队长，我有义务护我自己的队员。”
吴局站起身，“周寻，你是刑警队长，你走了你让队里怎么办？再说了这些年你冲在第一线的次数还少吗？”
吴局是看着周寻成长到现在，也是欣赏他的勇气和胆识，还有过硬的素质技术，说不偏心是假的，所以他才没一开始派周寻过去，万万没想到周寻主动过来请命！
“局长，这段时间我都有意识培养徐延，他能撑起来，再说了，我不出这次差，这帮臭小子什么时候能真的长大？”
“你可想好了？你知道这次有多危险！”
周寻语气坚决，“局长，我想好了。”
虽然已经把徐延的名字报上去了，按说换人不合适，但一看是周寻，人家高兴还来不及，这可是北江警局的香饽饽啊。
有他在，事半功倍。
出发时间就定在了周六，周寻记得他跟杜月凝的约定。
这几天周寻很忙，杜月凝给他发的消息，回的很少，大多时候是她在自说自话。
再次见到他，她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杜月凝觉得，他好像憔悴了很多，眼神里的情绪很复杂，好像……心事很重。
她雀跃的心情一下就定了下来，眼睛里的亮光也暗了几个度。
她不是话多的人，但是看着周寻不开心，她就跟个小话唠似的在他身边一直说话，不停地找着新话题。
以前周寻话就不多，但她说的话他基本都会回应，但今天他就很敷衍，她说一堆，只能换来他冷冷淡淡地“嗯”一声。
杜月凝有些泄气，“周寻，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周寻蹙了下眉心，垂眼看她，“为什么这么问？”
“你看起来很不开心，我说话你也爱答不理……”她浅浅叹了口气，“要不我们回去吧？你好好休息一下。”
她没延伸太多，只当是他工作太忙，没休息好，所以才状态不好。
周寻回答的很快，“不用。”
“啊？”
“逛吧，你想去哪？”
杜月凝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不确定地问，“你真的没事吗？”
周寻松缓了一下脸上的情绪，嘴角勾了下，“真没事。”
看到他熟悉的嘴角弧度，她才松了口气，松开了攥紧的手指，“那就好那就好。”
“那……我们就随便逛逛好不好？这附近还有挺多小店的！”
周寻应声，“好。”
杜月凝很少会出来逛街，所以看什么都新鲜，什么都觉得很好。
其实她还挺喜欢逛街的，但是不想自己一个人出来逛，原因她说不明白，大概是女孩子的虚荣心作祟。
要找人陪呢，她又不想麻烦别人，所以大多数时候她更爱自己一个人窝在家里。
杜月凝捧起一个小雪人蜡烛，是透明的像果冻一样，她好奇地抬起手指，在上面很轻地摸了摸，眼睛里扑扑簌簌地冒着星光。
周寻探过身子，问，“喜欢？”
杜月凝弯着眼睛笑，手指恋恋不舍，“喜欢！”
“买吧。”
“啊？”
周寻觉得好笑，下巴微扬，“不是喜欢？”
杜月凝傻愣愣点头，“是啊，是喜欢。”
周寻没再跟她继续绕下去，抬手拿过她掌心的蜡烛，朝收银台走去。
她愣在原地，看着他走向收银台，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杜月凝心口一跳，抿着嘴角笑，小跑过去问，“你……是要送给我吗？”
周寻拿出付款码，淡淡点头，“嗯，送你。”
说完，他把购物纸袋接过来，递给她。
杜月凝连忙接过来，心里像是点燃了一排烟花，虽然很矜持地看着他，眼睛却亮晶晶。
“那多不好意思啊。”
“……”
不好意思没看出来，迫不及待看出来了。
她一只手勾着袋子，另一只手伸进袋子里，扣开纸盒，迫不及待地想要再看看。
可是把“不好意思”演绎地淋漓尽致。
周寻失笑出声。
看了好一会儿，杜月凝才收回手，“周警官，我请你吃好吃的，答谢你送我蜡烛！”
杜月凝带着人去买了两大根芝士拉丝炸热狗。
周寻一言难尽地看着冒着油花的炸热狗，还有淋到溢出来的红黄酱汁，拒绝地话到了嘴边，但看着人姑娘期待的眼神，他还是拧着眉咬了一口。
甜腻的口感瞬间炸开。
他真是不理解她为什么会喜欢这种又油又甜的东西。
杜月凝也跟着咬了一大口，满足得眼睛眯了眯，圆腮鼓起，含含糊糊地问，“周警官，是不是很好吃！”
刚炸出来黄金灿亮，酥酥脆脆，内里的芝士还拉丝，外面的番茄酱和蛋黄芥末酱又酸又甜，超级好吃。
周寻违心地点头，“好吃。”
“是吧！我也觉得很好吃。”
逛到下午三点多，杜月凝开始紧张起来，她今天也不只是要跟周寻出来玩，她还有大事要做。
两人走到商场的喷泉前停住，面对面站着。
杜月凝手指绞在身前，紧张地扣弄，藏在围巾里的脸颊渐渐浮起粉色，还有些烫。
周寻垂眸，看着面前的人，她弄的睫毛扑得很快，贝齿咬着下唇，看起来很紧张。
他觉得有些好笑，不知道她在紧张什么。
“你很紧张？”
“啊？”被点中心事后，她慌张得抬头看他。
两人视线相迎，她像是被烫到似的，又赶紧垂眸收回视线。
“我……没、没紧张。”
杜月凝鼓着腮呼了一口气，声音微弱，“周、周寻，我……其实我、我有话要跟你说。”
周寻怔了一下，嘴角的笑意顿住，“嗯？”
杜月凝指尖狠狠掐了下掌心，像是鼓足勇气的小战士，猛地抬起头，脸颊像一朵春风里的粉嫩桃花，一双眼睛水润润的，各种情绪流窜在瞳仁。
周寻一下就明白了她眼里的情绪，也猜到了她可能的下文。
她往前挪了一步，睫毛颤颤巍巍，却没收回视线，“周寻，其实我……我对你……”
周寻眼眸动了下，吞咽了一口，瞳仁里的情绪昏暗不明，暗潮流动。
“杜月凝。”
“啊？”被打断，她有些懵。
她眼睛睁大了些，有些惊讶又迷茫地看着他，粉唇微微张着。
周寻看向远处的人潮，嗓音有些低沉，“杜月凝，我要出差，工作调动。”
杜月凝傻眼，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什、什么意思？”
周寻再次对上她的视线，“意思就是我会离开一阵子，我们以后不能见面了。”
杜月凝心脏突然被人一把攥住，眼睛缓缓聚集起水雾，嘴唇微微颤着，嗓音有些哽住，“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她眨了下眼，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鼻头酸涩地厉害，“那你还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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