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棠溪发现，如果没有顾榆的话，原主棠曦和帝后的关系其实是很不错的。
毕竟帝后把她当掌上明珠看待，就差没给她摘天上的星星。
所以棠溪只需要三天两头学原主的样子去帝后面前卖卖乖，顺便给函庆帝支招教他怎样哄皇后。
因着她的关系，帝后之间相处的氛围比以往好了许多。
这日晚上雷声阵阵，似是要下好大一场雨，棠溪准备洗个澡睡觉。函庆帝白日来过，落下了一封文书。去太和殿帮棠溪送文书的小太监回来，闲着没事找人聊八卦。
说是太子殿下今日帮陛下处理政务时出了好大一个纰漏，此时正被陛下罚跪在太和殿，东宫都不让回去。
棠溪沐浴完恰好听到，看了一眼窗外的闪电，带着冰芷出了门。
太和殿内除棠澈外空无一人，连灯都没谁给他点。棠澈跪得笔直，窗外雨声淅淅，一道又一道闪电映白了少年坚毅的脸。
“叩，叩。”有人在敲门。
等等，敲门？
棠澈愕然回头，只见棠澈在门口探着一颗头朝他挥手，“好久不见呐我挚爱的弟弟！”
她脸上的笑容明媚，似是黑夜中的一点光。
“明明上午才见过。”他绷着脸闷声道。
“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棠溪朝他走过去。接近时，棠澈可以感受到她身上扑面而来的湿气。
棠溪手上拿着一只食盒，打开向他一一数道，“冰糖乳酪，燕窝粥，蛋羹。”
“本来还有一道金丝酥饼的，被我忍不住吃了。”
棠澈:“……”
他不理她，依旧跪得笔直。
于是棠溪在一旁拼命把食物的香味往他鼻尖下扇，少年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吃吧吃吧！除了我没谁知道！”棠溪笑眯眯道。
棠澈艰难吞了下口水，还是拿起来吃了。
“你睡会吧，阿姐看着你。”棠溪收拾着碗说。
棠澈本不想睡，可不知为什么，或许是窗外的雨声太过有节奏，也或许是旁边有人守着。
不一会儿他阖上了眼。
天蒙蒙亮时，棠澈被轻轻推醒。
“弟弟，醒醒，天亮啦！”棠溪说，“父皇应该要来了，我该走啦！”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棠澈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盖上的薄被又被棠溪抽走，连同昨夜的食盒，不留下一丝痕迹。
薄被留下的暖意似乎还在，棠澈看了一眼窗外，晨曦洒下淡淡一层光辉，天晴了。
函庆帝来芳华殿吃饭，棠溪问起了棠澈被罚的事。
“一国太子，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怎么能犯那样低级的错误！”函庆帝道。
“可阿澈不也是个少年郎吗？”棠溪咬着筷子，“和他一般大的少年都还在招猫逗狗，阿澈少年老成，书剑皆优，已经很不错啦！”
“父皇您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在做什么？”
函庆帝想了想，自己那时候……还在寨子里打鸟摸鱼，每日盘算着什么时候抢个媳妇儿上山……
他免不得老脸一红。
“父皇您该多关心他，而不是一味给他压力。”棠溪严肃道。
“我与阿澈是双生子，有心灵感应。您这样对他，我也会难过的。”她委屈地说。
而后棠澈发现自己的父皇对自己越来越和颜悦色，虽严厉不减，但比以往多上许多人情味儿。
他也是后来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有日棠溪对函庆帝说，母后为他们准备了礼物，先到先得。
然后函庆帝迫不及待往长乐宫赶，棠溪在他身后跟着，顺带捎上了棠澈。
一家人又聚在一起吃饭。
托了棠溪的福，这已经是第很多回了。
“你闹什么？”皇后皱眉对函庆帝说，“我哪里有什么东西给你？”
“鞋垫，鞋垫。”棠溪扒着饭含混不清，“我都看到了的。”
这是书里的细节。陈昭眉没做皇后之前过的是清苦日子，自然会做这些，所以没事的时候给他们父子三人缝了好多。
陈昭眉无奈把东西拿出来扔这几个磨人精眼前，“自己选。”
棠溪的花纹是最好看的。剩下父子二人尺码相同，函庆帝非要把全部拿走，一双都不肯留给棠澈。
棠澈小小地抗议了一下，函庆帝说，“臭小子，你姐姐叫我待你好点，我看这些日子我是待你太好了，敢跟你老子抢上东西了！”
他此刻的口气俨然和寻常人家的父亲没什么不同。
听者有心，棠澈睨了棠溪一眼，棠溪心虚地埋下了头。
葳蕤轩中，舒妃懒懒倚在榻上，看着手指上鲜红的蔻丹。
手下的宫女低头汇报皇帝的行踪，一旁的棠思叶气得将茶盏摔在地上。
“棠曦那个小贱/人！”她骂道，而后又十分委屈，“母妃，父皇已经好久没来看您了！”
舒妃斜睨了一眼棠思叶，“你何时才能沉得住些？”
“瞧你嘉阳姐姐，把你父皇哄得团团转呢。”她轻笑道，“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连她都没讨到什么好处。
“变了一个人呐……”棠思叶呢喃道，眼底浮现过一抹奇异的光。
棠溪回芳华殿时，棠澈非跟着她。待要到了，他疾步走至她身前将她拦下。
“你对父皇说了什么？”他目光沉沉。
棠溪知道躲不过，含糊道，“就是聊了一下你，说他管你太严了。”
“这些事不需要你插手。”棠澈说，“父皇如何待我，都与你无关。”
“怎么无关了？”棠溪抗议，“你我一般大，虽说你是太子，却也不用任何事做得面面俱到的。”
“你不开心我都知道，阿澈，你总是忘记自己还有个姐姐。”棠溪认真看向棠澈的脸，“反正你记住，你好我才会好。”
苦口婆心劝完了，她似又想到什么，笑着踮起脚拍拍少年的肩。
“阿澈，加油哈，姐姐以后的好日子指着你呢！”
＊
一连好几天安然无事，棠溪在芳华殿快乐地当着公主。
她平时除了上学，维持家庭关系之外，还剩了一大把时间。
闲来没事做了几副牌来玩，又顺道将玩法教给了芳华殿里的小宫女和小太监。
这会儿一屋子人围着看清蕊和冰芷苦战嘉阳公主，两个人脸上贴了不少白条。
“叮！”系统的声音响起来。
“请按照剧情为顾榆挑选生日礼物，并且送给他。”
棠溪扫兴地放下牌，随后换衣服出门。
一出门不得了，礼物没买到，倒是先碰上了景冰夏。
景冰夏今日穿得朴素，棠溪看她站在街边，缓缓从身后拉出了……一车菜。
景冰夏眼尖发现了她，叫道，“棠曦！过来跟我卖菜！”
卖菜？
景廷玉走出来笑道，“她忤逆长辈，不肯悔改，活该。”
原来，是景冰夏的一个婶婶来景家探亲，数落了景冰夏几句，说她性格太过泼辣，不像个女子，应该改改。
景冰夏那脾气怎么忍得了？当即跟那婶婶吵起来。定远侯教训她，景冰夏不服气。
定远侯一气之下断了她的月例，也不许她再用侯府里的东西。
景冰夏一生要强，说不用就不用。当即找景廷玉借钱拉了一车果蔬来。
按她的算法，这一车卖完能赚不少。
就是……怎么卖呢？景冰夏陷入了为难之中。
她还没有动作，一边的棠溪先行动了。
棠溪高考完之后摆过一段时间的地摊，卖点东西对她毫无难度。
在景家姐弟惊愕的目光下，棠溪的吆喝一声大过一声。
“瞧一瞧看一看，西瓜甜过初恋，不甜不要钱啊！”
“十文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家里顿顿都吃得上！”
“每日一苹果，大夫远离我！”
“……”
景廷玉实在不敢相信，堂堂函国公主，此时因为几文银子在街边跟人周旋。
“不行不行，我这是小本生意，你这个价钱我卖出去都亏本了呀！”棠溪对讲价的人说。
“你是安心买，那我也是诚心卖，大家将心比心，各退一步算了！”
“姐姐我是看你长得好看才卖你的，记得帮我拉几个客人过来哦！”
她嘴还甜得很，不出一个时辰，一车的果蔬只剩下来几根黄瓜。
不止景冰夏他们，街角处路过的苏闲暮也看完了她的整场“表演”。
身后凝霜的表情一言难尽，在看到棠溪随便找了块地吹了两下，一屁股坐下啃起黄瓜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
“主上，嘉阳公主她……”
是不是被哪个卖菜的上身了？
不然，怎么能这么熟练呢？
苏闲暮轻轻扫了她一眼，凝霜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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