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踏入桃花派，在外门安排好的小楼入住这一段，并没有受到留影珠过度的关注。
那留影珠中吱吱喳喳的器灵，今天也好像消失了一般。
这可爱的器灵回到家，大概在某处撒欢吧。
摸着“潋滟”的号牌，宁小姐慢慢寻路。
在这被桃花环绕的仙山脚下，真的是十步一楼，百步一景，到处都是能让她这个凡人迷醉的风光。
等她按着提示，走到一个水榭旁，入目是桃花纷飞，淡粉色的落英沉入水面，晨间阳光灿烂，水面波光粼粼，金闪闪的尤为好看。
看着水榭上“潋滟阁”几个字，宁小姐忍不住背出上辈子的课文：“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等她刚刚念完，就有人从水榭探出头了：“你也住这里？我是姜嫣然。”
宁小姐点头，拉着行李准备进去，就听到姜嫣然说：“刚刚那句诗，是你作的吗？很美，如果你能将整首写下来，说不定能引动儒道文法的力量。”
宁小姐尴尬地摇头：“不是我的诗，我就是记住了，所以随口背下来。而且我也没有通读天赋，不是读圣贤书的料子。”她记得这姑娘的爷爷，好像是个大儒来着？
“没关系啦，等拿到道种，身体被超凡力量改造过之后，一样能读懂书中的微言大义，神道修士兼修儒学，笔可御敌的也不在少数啦。”
看着她那么积极地鼓励，某咸鱼实在不太好意思告诉人家，她其实是来混三倍工资的。
等她打开潋滟阁的大门，某咸鱼不淡定了，因为——
大佬中即将混入咸鱼。
狼群里有了她这个二哈。
瞧瞧，这小小的一个阁楼，左边圆桌上坐的是桃花派自家种子选手程霜霜；
在水榭看金鱼的是奥利安娜贵族大小姐；
阁楼中间是正在抚琴的姜嫣然小姐姐；
右边的红木酸枝上，还有人气选手谢樱梨；
不是甲等也是差点入甲等的大佬啊！
宁小姐扫了一眼整个阁楼，淡定地把行李放在下。
漂亮小姐姐们看上去都是好人，声音甜人又美，都很友善地跟她打招呼，想着以后每天都能和她们一起唱跳996……
还是想早点被淘汰……
呆一百天是不可能呆一百天的，某咸鱼相信大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也相信今天桃花派的问心灵泉是真有神奇力量的，一定能察觉她咸鱼的本质。
很快，她就能回去干老本行了。
一个月左右而已。
礼貌地打完招呼后，空气突然有点安静，社交技能从来没点过的某学霸安安静静的降低存在感，相信房顶的那颗留影珠对其他姐姐兴趣会更大。
等她整理好东西，最后一位舍友也来了。
如同木偶一般精致的少女进门，只说了一句你好就从身边飘过。
本来尴尬的空气越发低温了。
除了窗外潺潺流水声，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
若留影珠的器灵在，大概会受不了，然后吱吱喳喳地叫唤吧。
更诡异的是，某个似乎是无口属性的小姐姐，在头发底下拉出来了一条细细的线，往灵能充口一插。
整个人进入了待机状态。
穿着死亡哥特蕾丝裙的少女，冰冷而淡漠的眼神毫无焦距，那唯一的一声“你好”像幽魂飘过的耳语。
这诡异的画面多少有点掉san。
似乎发现自己成为众人焦点的炼金生命睁开眼睛，设定好程序让她的五官稍微有些生动，睫毛如鸦羽轻扇，红宝石一样的双瞳扫过每一位室友。
“魔法议会，贤者之塔第八局idolproject研究组一号实验体——爱丽斯，请多多指教。目前我正在充能，各位不必在意我。”
略微清冷的声音还分别用东西大陆语各说了一次。
虽然东大陆版本的略带生涩的机翻，但大家都听清了她的话。
程霜霜贴近姜嫣然，小声说：“什么情况，她不是西大陆人吗？在芳菲楼的时候挺正常的啊。”
“可能是魔法师搞的炼金生命。”奥利安娜在西大陆看那群无信仰者弄出的各种花活可不少，猜出来了。
奥利安娜的话用西大陆语，除了宁小姐，没其他活人听懂，翻译小姐直接做起翻译工作。
发现连炼金傀儡都跑出来抢出道位的谢樱梨有点不悦：“这次选拔像可真有意思。”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我不需要神道种子。”略带清冷和机械质感的声音飘出“爱丽斯本次行动的目标，数据收集，舞台实验，行为模式与人类喜爱度相关性统计调查。”
“啥？”被爱丽斯一本正经地盯着解释的谢樱梨有点不自在。
“根据库中人类微表情大数据分析，我在表明自身无意获取神道种子后，有百分之八十七的概率有效降低你的戒备和排斥心态。”
内心小九九被这木头一样的炼金生命突然戳破的瞬间，谢樱梨像啃了苍蝇一样，努力维持表情管理：“我只是对你有点好奇，新大陆的魔法一直很神秘，不是吗？”
“魔法与奥术并不遥远，如果你有兴趣，可以登录贤者之塔东大陆官网，登记身份，并选修以下课程……”
“好了爱丽斯。”九环法师先生站在阁楼门口，他在本就开着的门上敲了敲，微笑着说：“抱歉，各位小姐，爱丽斯目前还很不成熟，我希望你们多包涵。”
少女们纷纷站起，对九环的阁下表示敬意。
“当她进入第一模式的时候，会按照程序，表现得更像一个人类，但是属于炼金生命本身的灵智个性会被压制下来。”克里斯先生继续解释：“如果她开始喋喋不休地做出学习建议的时候，你们可以用进入第一模式这样的关键词，让她调整数据逻辑，使行为模式更像一个人。”
“他说啥？”程霜霜和姜嫣然有点懵，她们和谢樱梨一样，听不懂西大陆语。
本职翻译的宁小姐立刻把克里斯阁下的话翻译过来，大家纷纷点头，表示一定和大佬家的炼金生命好好相处。
克里斯又悄悄对爱丽斯动了不知什么手脚后，他对宁娴瑜说：“我已经将你列入她的二级管理员名单中，如果她做出什么不太正常的举动，你也可以直接制止她，她基本不会反驳。”
“啊？”突然被pick的宁小姐还不懂二级管理员权限到底是什么，就听克里斯阁下说：
“爱丽斯的辅佐程序的编程语言是最通用那种，我记得你这方面基础不错，统考成绩是满分，宁小姐，你是否愿意在节目期间，兼职第八局的临时研究助手？”
“具体是什么工作？”
“只是帮我看着她，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就好，数据在魔法芯片上都有记录，你不用额外花时间写实验记录报告。”
“很荣幸为你服务，阁下。”
“谢谢你。”克里斯安排好爱丽斯这个由法师塔藏书室塔灵转化成的炼金偶像，就离开姑娘们的宿舍了。
这场奇怪的插曲让宿舍的几个活人多了些交流，几人结伴去吃饭，至于爱丽斯？当然是继续在楼里充能啊，炼金生命不用吃饭的。
饭后，全部人集合，准备向问心灵泉出发。
在出发之前，桃花派给所有神道候补都准备了一个琉璃佩，琉璃清澈明亮，镂空球体设计，里外共三层，连中心的玉髓也是透明的，十分好看。
当然，甲等的琉璃佩是用金丝银线穿好的，下面还打了个花样繁复、十分好看的络子。而依次地，甲乙丙丁，琉璃佩是越来越简朴，到了丁等，宁小姐手上的琉璃佩，就只有一个灰扑扑的流苏。
“你们手上的琉璃佩，是一件专属于你们的法器。
在这次选拔中请好好保管，这些以道种伴生灵材炼制的琉璃佩，能储存一定量的信仰之力，你们在这次候补选拔中，收获的喜爱与信仰将储存与此，若有幸获得道种，琉璃佩中的力量，就是桃花派送给各位的入门礼物了。
丝线和络子的做工并不影响琉璃佩作为一件法器的作用，所以暂时落后的不用担心。”莫敏带着这群姑娘，在自家宗门里自在地往前走。
“而我们下一站，就是问心灵泉。”
“带着琉璃佩走过问心灵泉，然后将琉璃佩再次展现出来，就算完成了试验，很简单吧？”
大概是莫敏说得太简单，倒让很多人不明所以，有些西大陆来的，爱脑补的妹妹，甚至在猜测，这问心灵泉，该不会是什么可怕的龙潭虎穴了。
“不用紧张，在幻境遵从自己内心就行，我们会根据琉璃佩短暂的变化，给出第二场的评价。”莫敏如是说道。
……
桃花派主峰，漫山遍野都是树龄千年的桃花树，这些在仙山吸足了灵气的桃树，开着常年不败的桃花，若清风拂过，便会有纷纷扬扬的桃花雨落下。
如梦似幻，好一派仙家气度。
这是桃花派本宗所在，和外面那些沾满红尘气，为取悦凡人，所修的楼台瓦舍自然不同，是一派悠然自得，十足仙山洞天的气度。
桃花派掌门自然是知道，今日正是那些神道候补来问心灵泉历练的日子。
索性放下了琐事，特意邀了齐长老在峰顶的凉亭下棋，看看有没有好苗子。
桃花派的这位齐言长老，在东大陆可是声名远播的。
在宗门青黄不接之际，凭着过人的手腕力挽狂澜，让桃花派从三流宗门变成如今神道第一宗。
齐长老其实活了两辈子了，上辈子，他是地球娱乐圈的金牌经纪人，一手捧红无数顶流巨星。
当他穿越到这个超凡世界，差点被神道宗门退回，要回老家种田的时候，使出浑身解数，拉扯出桃花派的黄金一代，也让这个超凡世界的神道变了个样。
妥妥一传奇人物了。
掌门随意落下一子：“听说今年神道候补的选拔，出了点岔子？”
“李明和这小子不谨慎，我让人敲打过了。”齐长老看上去只算五官端正，相貌平平，在美人扎堆的桃花派，本是极不起眼的，奈何他敢想敢做，手腕高超，让桃花派坐稳了神道第一大宗的宝座，自然是派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也算不得他的错，说到天时，是迷雾海上风暴引起的，说到人为，也是贤者之塔那边懈怠了。”掌门捻起白玉棋子，接着说：“莫要太苛刻下面的人了。”
“掌门，不是我苛刻，是他们实在不省心，西大陆贤者之塔刚换人接手，李明和居然看都没看清是谁，就让一个凡人去请人，失礼，实在是太失礼了。”
“哦，贤者之塔换了谁来，让你这么重视？”
“九环的大奥术师，费尔马阁下。”
“那位可不简单啊。”掌门落子的手顿了顿：“他不是一直在法师塔里深居简出吗？”
九环就能有大奥术师头衔，还是“元素湮灭”和“洞察之眼”两位传奇魔法师的弟子，更别说费尔马这个姓氏，在西大陆可是掌握了一个公国的家族。
“据说是贤者之塔派给他的任务。”齐长老心思百转：“说起来，这次合作能达成，他的研究成果也是一个原因。”
那用神道道种炼制的新舞台，是让凡人也能触碰神道超凡力量的好东西。
也是让桃花派愿意向贤者之塔抛出橄榄枝的原因。
“在这项技术上，西大陆的魔法师是走在我们前面了。”掌门接着说“以前在深渊清剿的时候见过他，确实是个了不起的年轻人，那个传奇级别的魔法聚变·炽阳，就是顶级乌金血脉的炼虚境修士天赋技能，也不一定能媲美。只是没想到，他除了战力，在研究方面也毫不逊色啊。”
“也难怪洞察之眼会收他入门，西大陆那群魔法师，不是一直强调集体潜意识，心灵海洋共鸣那套，想来解析神道和儒道文法力量吗？十年前那群老东西还当笑话看，现在怕都心虚了吧。”齐长老对西大陆那群魔法师的理论一直很感兴趣，只是不敢深入罢了。
“别太早下结论，说到底，这个舞台也不过是模拟了道种在人体运行，也只是炼器方面的突破，只能算技，尚未触碰道。”掌门沉吟。
“也是，成本高得要死，除了咱们财大气粗，哪家愿意搞这个啊。”齐长老想起这次神道候补选拔花的灵石金银，作为桃花派大管家的他牙就有点酸了。
“好了，看下面，那群孩子要开始炼心了。”掌门低声自语“也不知今年，琉璃佩中的玉髓珠，还有没有能一尘不染的好苗子。”
“一尘不染？”齐长老翻了个白眼“这种无欲无求的呆子，给我也不带，也就你这老古板当个宝贝。”
“此等宝贝，用你那套，自然是玩不转的。”掌门张嘴笑了“如今的新生代被你那套摆弄过，都是催熟的，虽成长极快但过犹不及，我不喜欢。”
“那这次你怎还允了，让凡人来投出神道道种的归属？”齐长老撇嘴：“不还是我那套媚俗的法子。”
“自然是天机不可泄露，我说，我在帮万仙盟捉老鼠，你信吗？”
“和你这老狐狸聊天，你就爱打机锋，无趣。”齐长老笑着说：“合着不喜欢我搞的那套，想把这群幼苗苗都扔深渊先教训一番？”
“别，我可没说这样的话。”掌门摆手：“都是肉/体凡胎的，经不起折腾，等什么时候炼化了道种，再说吧。”
山上桃花纷飞，飘落至那一汪清泉中，却如入碎梦般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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