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给我回家
余妄的困倦程度在接到那通电话后急剧上升，半晌便头后仰着再次睡着。
“小瓜，嘿嘿。”余妄含糊不清的喊了几句。
余妄的身体逐渐倾斜，歪到一个合适的支撑点后便安适的又嘟囔了几句。
作为余妄支撑点的江远，只想把这个口水快流到自己身上的人踢开。
余妄的手在江远的臂膀上起起伏伏的抚摸着，嘴里依旧念念有词。
眼看着口水立马滴到自己的衣服上，江远猛然起身。
失去依靠的余妄，头重重的砸在了椅背上。
周遭哗然，目光齐刷刷的聚焦在二人身上。
“不好意思。”江远朝周围的人说。
余妄揉了揉眼，红印交错的叠在脸上。
“飞机已经降落在渲青机场，外面温度12摄氏度，飞机正在滑行,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请先不要站起或打开行李架……”飞机上的广播发出声响。
几个人随着人流下了车。
在出站口等待的九人早就按捺不住了。
余妄走在几人的最前端。
还没走进就看到整齐划一站着的九人。
九个人都规规矩矩的穿着渲清的白色校服，不断挥舞着双手。
“三。”
“二。”
“一。”
这倒计时传入还有一段距离的余妄耳朵里，不安感瞬间腾升。
“我们要不然回去避一避吧。”余妄拉着行李箱迅速掉头。
还没有等江远他们反应过来，九个人发出的声响，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站在头尾和末尾的两人往前了几步，将早就准备好的横幅直直拉开。
“上天入地一条龙，余妄余妄你最牛。”念完横幅上的字两人便往后退了退。
紧接着，又往前两人，重复着前者的操作。“欢迎余妄，邵澈和江远以及美丽动人的老师来到渲青。”
名字是余妄昨天告诉他们的，他只是想见面时方便点，怎么也想不到还能这样。
这个中气十足又不失土味的欢迎仪式，给了几人醍醐灌顶的体验感。
美丽动人的数学老师，被横幅逗得直笑。
她三十刚出头，平常和学生玩得开，奇葩事和搞怪学生见了不少，这种硬核接机还是头一次见。
“风土人情？”江远问。
“可以这么理解。”余妄讪讪地回答。
要是知道有这么一出，余妄死也不可能让他们来接机。
“排面够大吗？”拉横幅“哥很高”凑近余妄说。
“大到爆。”余妄咬牙切齿地说。
九个人十分热情的帮着提行李，“xyxy”伸手想接江远的行李箱，却被一只手阻止。
“这个我来。”
“哦~”‘xyxy’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缩回手。
九个人是作为主办方代表来的，等着剩下四个学校都到了才一起上了渲青一中的大巴。
“我先回趟家。”余妄对大家说。
几个人面面相觑，看向不远处停着的黑色宾利。
“妄哥，自求多福。”‘虎啸龙吟’拍了拍余妄的肩。
“保重。”‘我是你爹’凑近余妄小声的说“我们会帮你照顾好江嫂的。”
等候多时的校车摁了摁喇叭，示意还在扯皮的几人上车。
余妄的视线跟着大巴，朝窗边的江远挥了挥手。
江远也挥了挥手回应他。
得到回应后的余妄心满意足的拉开车门。
“小余啊，你饿了的话叔这里有板栗酥你先吃点。”一上车，驾驶位上的人便嘘寒问暖。
余妄接过板栗酥“还是张叔懂我。”
“这是余总准备的。”
“咳——”余妄喉咙发紧，突然觉得还没下肚的板栗酥噎脖子。
“他能给我准备？”余妄把划嗓子的板栗酥咽下去。
“余总还是很关心小余的。”
“他还是关心他女儿吧。”余妄无心在做没有意义的争辩，他脸贴着窗看着不断掠过的风景。
渲青是一座海滨城市，三面环海，有全国最大面积的梅花林。修剪完美的绿化，连幢的高楼，建筑风格大不相同。这里生活便捷，高效，节奏快。
车子驶向离岸湾的别墅区，余妄看着熟悉的风景一点一点在眼前呈现。
茶几上摆着台电脑，屏幕前的人正甩着一份合同发作。
又是这幅盛气凌人的模样。
“今天视屏会议就到这，希望大家针对这些问题好好反思。”说完沙发上的男人便转头看向余妄。
“这不是我儿子吗？还知道你家住这啊。”不容置疑的语气并没有因为两人许久不见而改变。
“都叫人来接我了，我还能走错。”余妄毫不示弱的回了一句。
余建群抿了抿唇“今天我也不打算和你吵，你过来我们好好谈谈。”
每次的“好好谈谈”都是以余建群的吼声告终，余妄心有忌惮的坐在了一个远离他爸的位置。
“隔那么远干嘛，我能吃了你？”
“谁知道会不会。”
余建群强压着怒气，佯装和气地说“坐近点。”
余建群这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看的余妄头皮发麻，顺从的往前挪了挪。
“怎么样？在你妈哪里不好过吧，钱够花吗？”
“说真的，挺开心的，钱的话也够。”
“你是不是就是要和老子干到底。”余建群的怒火中烧，但还是努力克制着。他怕一言不合这个混小子又跑了。
“怎么会，我只想和我妈待，没什么不对吧。您女儿不是每天陪着您吗？就别让你每天看着我生气了。”
余建群在和陈妈离婚的后两年便再婚，两人心心念念的想要个孩子。奈何女人身体不行，针配合着药物打了五年才盼来个孩子。
女儿叫余予，意为上天给予他们的礼物。是余建群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现在三岁，得到的爱比十七岁的余妄至今在余建群手里得到的还多。
余妄和他的后妈并没有太多交集，八年相敬如宾，也没有过大摩擦。和他的女儿的交集更是少之又少。
顶多算是个他喊句“哥”他回应的关系。
余妄对这个妹妹属于能避就避的态度，只要一旦让她有丝毫不满。他爹就会立马出现的把他痛骂一顿。
“你妹妹还小，你对他不要有这么多偏见。”又是这句百用不烂的话。
“我对她能有什么意见，我只是想和我妈生活在一起。”
“你妈能给你什么，钱，好资源，还是几句关心话。你长这么大，哪次不是要什么就给什么，你的零花钱我那次少你了。”
“对啊，就是几句关心话，你能给吗？”余妄顿了顿，“今天那个板栗酥是张叔买的吧。”
被拆穿的余建群一时间说不出话。他特意交代张叔要把板栗酥说成他买的，没想弄巧成拙。
余建群喝了口桌面上的茶，清了清嗓子道“我也不想和你说这么多了，你这回比完赛必须给我留在渲青。”
拐弯抹角半天只是为了这句话做铺垫。
余妄冷笑“凭什么，你女儿就可以每天十几个地的飞，我连找我亲妈的权利就没有吗？”余妄的声音平缓，并没有较大起伏。
余建群似乎早就料到了，慢条斯理的说道“你现在不答应也可以，方正我有的事办法让你回来。”
“有什么办法。”一声低吼从楼梯上往下传。
“爷爷。”
“爸。”
两个人同时出声。
“爷爷。”余妄上前揽着爷爷的手臂。
余妄的爷爷是这个家里说最有有分量的人，余建群如今的事业少不了爷爷的扶持。他还在余建群的公司占据不少股份。
“小余，回来啦，怎么瘦了不少。”爷爷心疼的抚摸着余妄的手掌。
“哪有，吃好喝好。”
爷爷被几句话哄的喜笑颜开，他在沙发上坐下，视线一对上余建群立马阴沉了下来。
“你想怎么对我孙子？”声音不大，但足够有分量。
“哪敢啊，我就是想让他回家。这样你不也能每天瞧见他不是。”余建群刚刚咄咄逼人的样子立马翻转。
“别拿我当挡箭牌，小余想干嘛就干嘛，你好好照顾你女儿就行，小余听我的。”
余建群这几年的所作所为余老都看在眼里，他很心疼这个桀骜不驯的孩子。同时也替余建群做过事感到愧疚，这些年他匿名捐了不少款给陈妈的福利院，替这个没良心的儿子弥补错事。
“爸，你不能这么惯着余妄。你看他现在就敢和我对着干。”
“我们家小余，除了字惨不忍睹，语文成绩没眼看以外其他那个科目不是名类前茅。拿奖拿到手软，会弹吉他会射箭，孝顺听话，长得还帅，你还想要他怎么样。”
“爷爷，以后夸我的时候可以不用前两句。”
“我这不是要严谨点吗。”
“孝顺，爸，你对这次是不是有什么误解，长着大他给我倒过一杯茶吗？”
“那他长这么大，他生病的时候你那次在身边了。余予一生病你坐飞机都能赶到，你这叫什么。”
余建群被说的哑口无言。
“小余，你去吧，有空记得给爷爷打电话。”
这个家里除了余老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关心余妄的人了，相比之下，司机张叔都比余建群了解余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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