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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社交压力


  张蕾蕾说要去省城看姥姥,非逼着吕远和她一起去,没办法,吕远在周五的下午就跟杨处长打了声招呼早退了。坐火车这一路上,张蕾蕾依偎在吕远的身上,一会儿往他嘴里塞一根鱿鱼丝,一会儿又给他喂一颗开心果,弄得吕远很是开心。这是两个人第一次一起离开明江市到外地探亲,都有一种旅游休闲的好心情。
    夏天刚刚来临,东北还不时有冷风吹过,张蕾蕾却早早穿上了裙子,急不可耐地露出了白皙的胳膊和大腿,这让吕远看得脸红心热,却也很是为张蕾蕾的保暖问题担心。
    从火车上下来,吕远几次想把身上的西装脱给张蕾蕾,张蕾蕾坚决不干,还瞪着吕远说:“怎么了,老公?你害怕我被别人看光光吗?”
    吕远说:“他们看也是白看,我怕什么,我是怕你冻着。”
    “你要怕我冻着,就赶紧给我打车,别拿西装上衣来对付我,你们男人那点小心眼儿,我还不知道。”
    吕远说:“好好好,我是小心眼儿,以后咱自己家的东西还是别让人家免费看。”然后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把张蕾蕾请到了车里。
    张蕾蕾的姥爷杨世纪竟然是在全国很有名的一个老电影演员,这让吕远很是意外。杨世纪满头的银发显得既干净又有风度,他看见张蕾蕾进来,就抱着张蕾蕾,在脸上亲了一下说:“我的好外孙女,你都把姥爷想死了!”
    吕远看到这一幕心里琢磨,怪不得张蕾蕾身上有一种古灵精怪的劲儿,原来他们家还是个艺术世家。杨世纪家的墙上,挂满了当年的剧照,大多是革命军人的正面形象。看着这些大幅的化妆浓重的照片,吕远恍惚中以为自己走错年代了。
    看见张蕾蕾领着男朋友来看自己,杨世纪和老伴很高兴,对吕远很热情,让吕远紧张得双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杨世纪当年曾经当过电影制片厂副厂长,享受过副厅级的待遇,尽管现在离休了,可是家里的房子仍然是以前分配的两室一厅的老公房,家具和墙面都泛黄了,但充满了一种很温馨的家庭气氛。
    来之前,张蕾蕾就告诉吕远说,她姥爷和姥姥就是退休的老头和老太太,根本没说她姥爷是很著名的演员,还当过电影制片厂的副厂长。
    张蕾蕾本来是想看吕远来到她姥爷家以后大吃一惊的表情,可惜吕远并不是一个很爱追星的粉丝一族,对杨世纪这样的老影星除了敬仰,也没有更多的感觉,这让张蕾蕾很失望,她生气地在吕远后腰眼处狠狠掐了一把。
    轮到张蕾蕾的舅舅杨程光下班回来的时候,吕远才真正大吃了一惊。杨程光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进来,肩头上的警衔显示他竟然是一个警监。蕾蕾怕吕远看不明白她舅舅肩膀上的警衔,就指着杨程光肩上那颗银白的徽标对吕远说:“你这回开眼了吧,好好看看,这就叫警监。我舅是省公安厅的副厅长。”
    吕远上前握了握杨程光的手,亲密地叫了声“舅舅”,说:“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警衔这么高的人。”
    杨程光笑了笑说:“本来我平时不爱穿警察服,可今天蕾蕾非让我下班穿警察服来,说要好好吓吓你,我就只好照办了。还是把它脱掉,这东西穿在身上很不舒服。”杨程光边说边脱掉警服,挂在了衣帽架上。
    张蕾蕾却跑过去调皮地把这警服摘下来,给吕远穿上了。杨程光是一个已经发福了的中年人,他的警服型号比瘦削的吕远整整差两档,所以肥肥大大的警服穿在吕远身上,立刻就失去了笔挺的感觉,气得张蕾蕾边往下脱边说:“我还想以后你要从组织部下派了,就上公安局弄身警服穿穿。可看你这样子,一点也没有俺舅那个帅气劲儿,看你以后还是算了吧。”这句话把张蕾蕾的姥姥、姥爷、舅舅、舅妈全都逗乐了。
    杨程光过去对张蕾蕾说:“我们省公安厅有的是穿警察服很帅的小伙子,当初我给你介绍你还不愿意,现在怎么了?又想起来让吕远穿警察服了?”
    张蕾蕾瞪了她舅一眼说:“我也就今天看你穿警服很漂亮,很帅,想让他试一下,哪想到这警服穿在他身上是这个效果。看来啊,以后还真不能让他进公安,给你们警察丢人去了。”
    杨程光说:“小吕比我瘦,只要警服合身,他穿起来一定很好看,我这么肥的衣服,谁穿了不合身也不能好看啊。人家小吕在市委组织部前程远大,你给瞎安排什么。对了,小吕,你们市政法委薛建业书记是我的大学同学,你回去见见他,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他会给你帮忙的。”
    吕远笑呵呵地对杨程光说:“舅舅,我最好还是离你们政法口的人远一些,别有什么事才好。”
    杨程光笑呵呵地说:“小吕,我们干政法的人也是人,没你想象得那么复杂,多接触接触就好了。”
    张蕾蕾也在旁边搭话:“对,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跟警察来往你怕个什么。”
    吕远没法在这个场合说出自己被调查的事,也害怕张蕾蕾嘴上没有把门的,把这件事给捅了出来,就赶紧答应杨程光说:“政法委就在我们市委一楼办公,等我有机会就去见见薛书记。”
    杨程光知道小吕调到市委组织部还不到一年,对情况不了解,就提醒他说:“现在政法委书记也是市委常委,所以薛书记可能都集中在你们市委的5楼上办公呢。”
    吕远听到这里,觉得很脸红,他作为一个组织部的干部,竟然忘了政法委书记是市委常委这个常识了,羞愧地说:“舅舅,你要不说,我真的就不记得有薛建业这个常委了。看来,我对干部编制的熟悉程度有待提高。”
    从省城回来,吕远拎着杨程光捎给薛建业的两盒精装普洱茶,专门去了一趟政法委书记薛建业的办公室。因为事先薛建业接到过杨程光的电话,让他关照一下这个未来的外甥女婿,所以吕远一进来,薛建业就十分热情地和吕远握手,给吕远倒茶。
    薛建业今年才刚刚四十出头,人很瘦削,一副十分精干的样子。他对吕远说:“你这么年轻就进了市委组织部,一定要好好干,不要着急下派到什么实惠的局里去任职。等你在市委机关再锻炼几年,就应该想办法到外县去锻炼最好。要是直接到哪个业务局当上了副手,那想再往上走就困难了。”
    吕远点了点头,说:“薛书记,等我再干几年,一旦面临选择的时候,将来找你给把关。”
    薛建业非常亲切地对吕远说:“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既然你已经和我认识了,我就会把你带进我的朋友圈子里,让你多认识一些良师益友。”
    吕远知道薛建业将来要带他出席各种交际的饭局了,心里不觉紧张起来。吕远想,自己以后接触有身份的人越来越多,势必开销就会越来越大,可自己那两三千元的工资光是随礼就不够了,轮到自己请客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薛建业无法体会吕远的琐碎心思。见吕远面露难色,还以为他怕自己领他见各种有职务的人心里发虚呢,就安慰吕远说:“你放心吧,我以后领你出席的场合都是和我比较要好的人,他们绝对不会小看你的。”
    从薛建业书记那里出来,吕远一点也没有攀附上权贵的喜悦,内心满是惆怅,他不知道如何去应付薛建业社交圈子里的交往。下楼梯的时候,心不在焉的他一脚踏空,竟然从5楼与4楼间的楼梯上摔了下去,当场就把左脚扭伤了。两个也从5楼办完事下来的宣传部的人认识吕远,把他搀起来扶到农村组织工作室的办公室里去了。
    看见小吕被两个人搀进来,处里这些同志都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孙德胜最先冲过来,把吕远安置在沙发上,把吕远左脚上的鞋和袜子脱下来,结果发现吕远的脚脖子已经肿了起来,孙德胜对围过来帮忙的钱和平说:“老钱,麻烦你给拿个热毛巾过来,给他敷一敷。柴国光你快去跟处长说说,要辆车,得把小吕送医院,拍拍X光片子,看看骨折了没。”
    到医院里边一通折腾,大夫开出了诊断书:左脚扭伤,需热敷,静养两周。又给开了几贴膏药,让吕远贴上了。
    从医院出来就到了下班时间,其他人都回家了,孙德胜开着旧桑塔纳车拉着吕远,不知道应该把他送到哪儿去,就对吕远说:“你这瘸腿上下楼都不方便,要不你就跟我回家去住几天,让你嫂子伺候伺候你。”
    吕远坚决不答应,说:“你家嫂子在环保局上班也挺忙的,可别折腾嫂子了,你把我送回党校宿舍,吃饭的时候,我打电话叫外卖就行了。”
    孙德胜不置可否,开车到转弯处并没有去市委党校,却把吕远直接拉到品江小区张蕾蕾家楼下。吕远说什么也不下车,一边跟要扶他上楼的孙德胜拉扯,一边说:“我跟张蕾蕾既没订婚,也没结婚,去人家里养伤多不合适。”
    孙德胜听吕远这一说也觉得有道理,便把吕远扶回车里,拿出手机拨通了张蕾蕾的电话。他吓唬张蕾蕾说:“蕾蕾,我是你孙叔,吕远受伤了,现在在你家楼下,你赶紧下来接他。我送到楼下就算完事了,死活我是不管了。”
    几分钟后,就见张湘、杨淑云和张蕾蕾一家三口都急匆匆跑出楼门,张蕾蕾看见吕远打着绷带的脚,立刻就上前抱住吕远说:“老公,你咋整的?脚受伤咋不早点儿给我打电话。”
    张湘和杨淑云也围过来询问吕远的伤势,吕远赶紧解释说:“没什么大事,我下楼梯的时候,注意力不集中就踩空了,把脚扭了一下,养几天就好了。”
    孙德胜也对张蕾蕾全家解释说:“下午我开车拉他去医院都拍了片子了,还好,没骨折。不过医生说得养一到两周,我让他跟我回家,他死活不去,没办法,我就给你们家拉来了。”
    张湘拍着孙德胜的肩膀说:“老孙,你这个大红媒为我家小吕办了不少事,帮了不少忙,哪天我得好好请你到家里喝顿酒。”
    老孙对吕远眨着眼睛说:“你看看,人家张局长说得多在理儿,还一口一个我们家吕远,你说你不上这养伤上哪儿去养伤?好了,你们把他搀上去我就不管了,我晚上还有一个战友的饭局要去参加,我得走了。”说完,就径直开着那辆旧桑塔纳离去了。
    张蕾蕾和张湘搀着单腿蹦的吕远进了电梯。脑袋钻在吕远腋下、紧紧搂着吕远腰的张蕾蕾心疼地说:“老公,你还疼不疼啊?”
    吕远假装没事地说:“不那么太疼,能坚持住。”
    张蕾蕾隔着吕远对张湘说:“老爸,你明天给我们台长打个电话,请两个礼拜假吧,我好在家照顾照顾吕远。”
    “要请假你自己去请,我老给你们台长打电话,能好吗?”张湘绷着脸装着很严肃的样子,公事公办地拒绝道。
    “求你了,老爸!我要自己跟台长请两个礼拜假,绝对是请不下来的,他准得以为我胡编借口要出去旅游。再说了,我一请假,我主持的节目就得找人打替班,他一嫌烦,能批给我一两天就不错了。”
    吕远也赶紧说:“蕾蕾不用请假,明天给我弄个拐杖,我自己就能在家活动,不需要人伺候我。”
    吕远这句话把张蕾蕾气得够呛,她在吕远的肋间打了一拳,说:“我就要请假,你要不受伤,忙得跟陀螺似的,一整就一两个礼拜也见不着你影儿。这下好了,你受伤了,你看我不伺候死你。”
    张湘看着张蕾蕾和吕远打情骂俏的亲密劲儿,心也软了,就说:“好了,乖女儿!明天我给你请假,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傻丫头,怎么伺候死吕远的。”
    张蕾蕾跺着脚说:“爸,讨厌你!有你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
    吕远在张蕾蕾家养伤,突然找到了一种大学放假回到家里时的那种温馨的感觉。张蕾蕾租了一堆韩剧光碟,天天和吕远腻在床上一集一集地看着。时而兴高采烈,时而泪流满面。她全情投入的模样,让吕远觉得这个十分性情的女孩子相当可爱。
    张蕾蕾从来就没进过厨房,所以他俩中午都是打电话叫外卖吃。晚间,杨淑云回来做饭,全家就聚在一起吃一顿丰盛的。张湘这几天也尽量减少在外边的应酬,天天回家来陪吕远喝两小盅白酒,说是可以舒筋活血。
    现在住到张家来,吕远唯一的烦恼就是幸福的烦恼。他到张家的第二天,就让张蕾蕾给自己去买拐杖,可是张蕾蕾说:“我的身高正好和你很配,你的胳膊搭在我肩膀上是不是很舒服?”
    吕远不自觉地说:“是很舒服。”
    “那不就得了,我就是为你专门生产出来的拐杖,你还买那个木头的干什么?两天半你就脚好了,那破东西还得扔。这几天我天天跟你在一起,你就根本不需要拐杖了。”
    吕远见张蕾蕾很享受搀扶自己的感觉,也就没再逼她去买。可是没有拐杖,吕远就有上卫生间和洗澡的难题了。尤其是张蕾蕾在旁边搀着他,他对着马桶半天也排泄不出来。
    张蕾蕾气得对吕远说:“我一个姑娘家都没害羞,你害什么羞,你就当我不存在,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吕远瞧着多少有些害羞的张蕾蕾说:“你这样一个美若天仙的大活人站在我旁边,我能当你不存在吗?干脆你出去吧,以后我也不分大小便,一律坐在马桶上处理。”
    张蕾蕾没办法了,就只好退出卫生间,让吕远单独行事。这个难题解决了,下一个难题对吕远来讲就是更大的考验了。本来吕远就不是一个特别讲究的人,一个礼拜洗次澡他都觉得很麻烦,可是看到张蕾蕾家给自己准备的全新的被褥,就实在没法坚持自己懒惰的坏习惯了。可要是没有拐杖,扶着墙,跷着一条腿还真是没法洗澡。
    他偷偷坐在浴房里往身上打肥皂的时候,被张蕾蕾发现了,从此以后,给吕远洗澡就成了张蕾蕾最期待的事情了。期待就会主动改变,张蕾蕾还自作主张地把给吕远洗澡的时间调到了白天父母都上班以后,她用涂满了浴液的手在吕远身上摸来蹭去,有时让吕远感觉到简直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冲动。
    两个人的亲密关系在吕远养伤这段时间里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张蕾蕾白天一等到父母上班走了,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吕远的房间,钻进被里紧紧抱着他。两个人甜蜜一阵后,才开始像电视节评委一样,一集一集地看起了韩剧。
    吕远有时候被张蕾蕾折磨得难以平静,就对蕾蕾说:“蕾蕾,我实在忍受不了了,干脆我们结婚吧。”
    蕾蕾在吕远前胸上打了一巴掌,说:“你想什么好事呢,这么早就结婚,结完婚你就该嫌我烦了。我跟你一定要谈满3年,再结婚。”
    吕远戏谑地说:“那好吧,不过以后咱俩谈恋爱光动精神不动手,行吗?你老对我实施美人计,我就是再坚强的革命战士,也得被你弄得招供了。”
    两个礼拜以后吕远脚脖子消了肿,要回部里上班了,张蕾蕾也非常无奈地结束了假期。临上班前的周一早上,张蕾蕾突然抱着打扮很整齐的吕远说:“老公,我现在离不开你了,你说怎么办啊?要不我们真就结婚吧。”
    吕远假装生气地把张蕾蕾搂着自己腰的双手掰开,说:“不行,谈3年恋爱的规矩是你定的,我不能坏了这规矩。”
    张蕾蕾把头钻进吕远的怀里,左右摇晃地撒娇说:“老公,要不我出去租个房子,咱俩同居吧。”
    吕远听见这句话吓了一跳,赶紧制止张蕾蕾的胡思乱想,他假装害怕地说:“我要和你同居,你父母不会同意不说,要是让我爸知道了,还不从县里跑过来打折我的腿。”
    “结婚也不行,同居也不行,可我想你怎么办呢?”
    “怎么办?凉拌!”
    “我俩一上班,忙起来就不会像现在这么亲密了。”
    “你别老想着俩人在一起那点事,年轻人要有事业心,要有远大理想。”吕远绷着脸故意唱起了高调。
    “闭嘴!你别跟我说这些雷人的话,我命令你每天必须给我发20条短信,每条都得有爱字。双休日什么也不许干,就到我家里来,陪我看电视、上网、逛街,你能做到吗?”
    吕远看着眼睛瞪得大大的很认真地诉说自己计划的张蕾蕾,忍不住在她嘴上亲了一下说:“OK!哈拉少。”
    虽然吕远对张蕾蕾的恋爱条约答应得很爽快,可一上班他就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仅仅两周时间,组织部就发生了重大的人事变动。两个副部长,一个提拔为市委的秘书长,一个去教委当了主任。
    汤震江和杨敬贤同时被提拔为副部长,补上了那两个副部长走后留下的空缺,农村组织工作处的黄咏春由副变正。孙德胜也接到了去林安县担任县委常委组织部长的任命文件,钱和平在处里这八大金刚中资历仅次于孙德胜,也就顺理成章地晋升为副处长。
    吕远到办公室时,孙德胜正在边收拾办公桌和档案柜里的私人物品,边跟处里的其他人开着玩笑,整个处里洋溢着一种喜悦的气氛。
    有人下派,有人提拔,这种良性的人员流动,对于每个后来者也许算是好事。看见吕远,孙德胜高兴地说:“吕老弟,要不是等你周一来上班,你老哥我早就撩杆子了,以后你手里的笔杆子一定要向我们那个贫困县倾斜,为我们妙笔生花,多美言几句。对了,不知道今晚咱们处长会不会有什么安排?”
    忙着收拾东西准备往副处长室里搬的钱和平说:“杨处长,也就是咱们的杨副部长说了,这次组织部的人事变动影响很大,谁也不许搞庆功宴之类的举动,太庸俗,也容易让其他部门的人嫉妒。同志之间有些离别之情,可以找个僻静的小饭店自己交流去,部里和处里都不准备搞什么活动了,原则就是一切从简。”
    听到钱和平的话,孙德胜朝吕远眨了眨眼睛说:“唉,看来我这顿送行酒算是喝不上了,干脆下班的时候,吕老弟破费请老哥再吃一顿狗肉炖豆腐就行了。”
    吕远说:“那有点太简陋了吧,我怎么也得请老哥吃一次虾兵蟹将,那样的大馆子才配得上你啊。”
    孙德胜不屑地一摆手:“什么大馆子,我还不了解你吕远,挣那踢不倒的两个半钱,还上什么海鲜大酒楼,我看你也别铁皮炉筒子改下水道——愣装大管子了。”
    吕远摸着脑袋很腼腆地笑着说:“那孙大哥你以后可别算小账,说我给你安排的送行酒就吃了一个狗肉炖豆腐。”
    晚上下班的时候,吕远跟处里的人都发出一起去吃狗肉炖豆腐的邀请,可处里的其他同志都知道,吕远和孙德胜老做搭档感情颇深,都推辞了,说过了这段敏感时期再慢慢安排请老孙的客,便都下班走了。
    吕远跟孙德胜半真半假地开玩笑说:“孙常委,孙部长,咱俩今天打车去行吗?也好踏踏实实地喝顿小酒。”
    孙德胜不耐烦地说:“你这不废话吗,你以为我刚当上那个小部长就有车坐了,不喝酒今晚咱也得打车走。”
    两个人下楼刚上出租车,吕远的电话就响了,张蕾蕾在电话里十分生气地说:“老公,你今天都瞎忙什么了,一条短信没发,我现在在电视台门口呢,刚下班。我命令你,跑步来接我。”
    吕远怕电话里张蕾蕾的声音太大,让孙德胜听了笑话,赶紧捂住手机,小声地说:“蕾蕾,今天我没法去接你了,我跟孙大哥在一起,他被派到林安县当组织部长去了,非要让我请他吃狗肉炖豆腐,我俩正打车去那个鸭绿江狗肉馆。”
    蕾蕾不依不饶地说:“你把电话给孙叔叔,我跟他说,你请客我也得参加。”
    吕远无奈地把电话递给了孙德胜,孙德胜接过电话还没拿稳,就听见张蕾蕾在里边喊道:“孙叔,听说你当官了,我家吕远也太抠门了,就给你吃狗肉炖豆腐。干脆今晚我做东,请你去吃海鲜。”
    孙德胜赶紧制止蕾蕾说:“海鲜那东西不好下酒啊,我就得意狗肉炖豆腐这口儿。我也听明白了,你是想让吕远和我打车先接上你,然后再去饭店,对不对?”
    “孙叔真聪明,你年轻时肯定是泡妞高手。不过现在当部长了,你可千万要注意,别接受性贿赂啥的,我在电视台门口就等你们了。”
    孙德胜乐不可支地挂了电话,回头递给坐在后座上的吕远说:“这丫头,什么话都敢说。”
    吕远好奇地问:“她说什么了让你笑成那样?”
    “说什么了?你女朋友说让我警惕性贿赂,这丫头简直太好玩了,心地单纯、口无遮拦。多好的女孩子,差不多的时候,该娶就娶了吧,盛在你碗里的肉才是你的菜。”吕远想象着张蕾蕾说话时天真无邪的表情,就冲孙德胜点了点头,也咧着嘴笑了。
    这一天晚上,获得晋升的人都没有出现在什么出名的大酒店里,他们或者躲在家里,或者躲在偏僻的小酒馆里,每个人都和自己最亲密的朋友分享喜悦。
    吕远看着志得意满的孙德胜一杯一杯喝着白酒的模样,心想:官场衡量成功的标准,难道只有这一种,就是晋升?人在社会上成功的标志难道也只有一种,就是年薪多少万?他并不认为这自问自答多么准确。现实社会中明晃晃的舆论导向,难道没有其他选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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