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初二二班仍然迎来了考试，因为只有他们一个班组织了周测，别的人都向他们投去了……
嘲笑的目光。
尤其是当他们把书整理后，放到讲台的时候，每个从二班门口过去的人，眼睛都盯着这儿看，恨不得告诉每个人：这就是那个需要周测的班。
啧。
“行了，赶快收拾。”老余拿着卷子，在门口喊着。
“早就说了，让你们吃完饭就收拾，你们看看，几点了？”
“待会儿按照我排的座位坐，这回考试成绩是要公布的。”
更是“赢得”了不少抱怨声。
第一节课，预备铃声一响，二班的人就坐好，准备发卷。
老余的排座规则根本看不出来，一个人隔着一个坐，也不是按照学号，更不是按照什么高低排。
周北大大咧咧的坐在一进门的第一个座位，后面就是索文州。
周北视线转了一圈，向南在另一边的最后一个座位。
第一科是语文。
周北叹口气，所有科目中，他唯一怕的就是语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成绩很好，只有语文，时不时的被人踩在底下。
“周北。”
周北耳朵靠后，听索文州说话。
“加油。”
“……”
周北翻看卷子里的诗句，差点炸起来，一句都想不起来。
两天考下来，向南都要崩溃了，精神极度紧张，但好歹卷子题目不是特别难，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
最后一科看完后，她终于松了口气，收拾东西回座位时，同桌陈娅沮丧着脸，搬着一摞书到她旁边时，几乎哭出来。
“向南，卷子你都写完了吗？”
“写完了。”
“怎么办啊，我这次又要倒数了。”
“别紧张，没事儿的。”
陈娅装成要哭的样子，往向南身上扑，向南的手臂被她一动，拿好的书晃了一下。
“怎么办呀？”
向南拖着她到了座位，放下书后，拍了拍自己：“没事，有我呢。”
这天周五，按理说成绩不会出来的那么快，所以都抱着能回家苟活两天的态度，但老余在他们面前叹了口气。
“这回那个成绩，我没话说，我看你们怎么办。”
“但是这两天，也辛苦各位同学，下午拿好东西，就能回家了。”
“校车已经准备好，记得拿好作业，来了后我会检查。”
学校有规定，每个住校的学生在开学回家时都有校车专送。
车上很闷，向南找了位置坐好，旁边没坐人，就把书包扔在上面，听着老师在上面喊名单，她是最后一个。
“顾向南。”
她举手，校服衣袖滑下来，露出一节手臂：“到。”
车子启动，属于封闭空间的味道传来，向南一阵难受，偏偏坐的位置是开不了窗户的，只能忍着。
旁边的书包被人拿起来，座位一动，有人坐下来，向南感觉不到是谁，也不想感觉，只是难受的抵在前面的座位后背上，地形不平稳，车子一晃一晃她胃里一阵倒腾。
“怎么了？”
她一个激灵，看过去，是周北。
大概是他的伤口还没好，坐的很直，距离她很近。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零食的味道，要是平时，这不算什么，但今天……
向南反反复复的靠到后面，然后猛然坐起来，使劲压着不断涌上来的那股子气儿。
周北没得到向南回答，就紧紧盯着她。
“喝点水。”
“不……不喝。”
“你别理我就行。”
车子遇到个小土坡，猛的过去，引来一阵颠簸，周北急忙把手放到向南后面，免得她撞上去。
后脑勺碰到柔软，向南看过去，周北正收回手。
“谢谢。”
“不过，先别说话。”
周北：……
周北在遇到向南之前，是不知道晕车这种事情的，更不知道会有人晕成这个样子。
他看着旁边的人渐渐睡着，就想着到了地方喊她起来，没想到，车子到达地方后，又一个颠簸，把她晃醒了。
向南看看地方，确认地点后，跟在周北后面下了车。
她总觉得手里少了什么东西，突然想起来，放在车上的书包没拿。
周北举举手里那个粉蓝色书包：“我拿了。”
向南奶奶已经在巷子口等着她，向南背起书包就跑过去，靠在奶奶身上撒娇。
“您怎么知道我这个点回来啊？”
“我在这好长时间啦。”
周北在后面跟了两步，就被向南奶奶回头看到，认出来是邻居家的孩子，就笑起来。
“是叫周北？”
周北点头，一副乖乖的样子：“是，奶奶，我叫周北。”
“谢谢你照顾我们家向南啦。”
向南悄悄看他，周北的校服拉链拉开，露出里面的t恤，额头上透出一层细汗。
“哪有。”
“嗯……”周北觉得应该斟酌下措辞：“是我应该做的。”
向南心里本来挺感恩的，他换了话说，心里突然没了那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儿？
“奶奶，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啊？”
周北打了个招呼，先行一步，突然听到后面的向南惊讶的说了一声。
“怎么流鼻血啊？”周北回头看，向南正慌乱的从兜里拿纸。
“快点，擦一下。”
向南说着，自己动手帮奶奶擦了下鼻子，奶奶用手抹了一下，笑自己孙女大惊小怪。
“流鼻血而已，我就是上火了。”
向南把擦过的纸攥好，递给奶奶一块新的：“奶奶。”
“行。”
向南见血止住，才放心了好些，看到周北，向他点了下头。
“你先回去吧。”
“好。”
进家的那瞬间，周北又看了眼向南，向南扶着奶奶，刚踏上第一节台阶。
周北忽然愉悦的吹了声口哨，父亲学校有课，照常回来晚一些，张女士洗了衣服，正在往院子里搭，看到儿子回来，高兴的很。
“怎么那么高兴啊？”
“打架打赢了？”
“没有。”周北伸手发誓：“我已经答应我爸了，再也不打搅的。”
“是么？”
张女士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周北忽然想到向南。
“至于我开心，那当然是因为老师夸我了呗。”
听着母亲的笑声，他进门扔了书包，母亲的话没个断。
“这不是常事吗？”
“哎，向南去了没？听说她也去你们学校上学了。”
正说到周北心里，周北想搭话，但母亲没给机会。
“向南这小姑娘可怜，没了父母的多少也缺少点照应，听说她那大伯母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她寄人篱下，挺难的。”
张女士没听见周北的动静，就回头看，儿子正靠在门框上看着自己。
“你到底听没听见啊？”
周北俯身捞了件衣服，拧了水，搭上去。
“妈，我倒是想说，但是您不给机会啊。”
张女士欲言又止。
周北：“？”
张女士接下来的话深深印到他心里。
“你和向南算是从小就认识了，她不容易，咱们得照看着点。”
周北拿着衣服停了下，随后甩了甩，搭上去：“嗯，会的，再说了，不是还有奶奶的吗？”
“是倒是，就是……”
周北点头：“行，我知道了，妈。”
“不过，您这是……”
张女士：“你可别和你爸胡咧咧，我这不是矫情，别让他笑话我。”
“行。”周北又接了句，“我知道的，我会的。”
——
晚上，夜已入静，但恍惚间，听到谁家吵闹，巷子里是不太隔音的，所以声音显得很大。周北竖起耳朵，清醒后，那声音越来越近。
周北惊了惊，坐起来，仔细辨认了下，那尖细的女声来自于他的邻居。
有些担心向南。
也不知是不是她那性子顶撞了她的大伯母，但他又觉得，向南也不像是随意就顶撞人的。
声音慢慢静下来，周北才继续躺下，刚要进入梦乡，一声碗砸碎的声音格外响亮。
周北又惊一下，听着邻居家里没再传出什么声儿时，才安心躺下。
顾向南听着伯父伯母的吵嘴，心里冷一阵惊一阵，吵架的原因无非是些小事，可伯母硬要把小事儿放大，说的伯父哑口无言，。
争吵在伯父生气的摔门而出时，顺带把旁边桌上的碗砸碎中结束。
向南把手放进奶奶身上，轻唤了句。
向南奶奶也没睡着，那个屋子的动静又极大，很难入睡。
“怎么了？南南。”
“奶奶，咱们什么时候去叔叔家啊？”
奶奶翻了个身，面对着向南：“怎么啦？想叔叔婶婶了？”
她点头。
奶奶叹了口气，言语间有些责怪自己的意思。
“你从小就和叔叔家亲，我是知道的，偏偏这次自己做了决定，留在大伯这，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奶奶。”她的语气坚决，“我从来也没有责怪您的意思，奶奶，不管您做什么决定我都听，您也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或许想到自己的话不妥，她补充。
“我去叔叔家是因为婶婶不是怀孕了吗？我想再去看看。”
“好，趁着放假，咱们明天就去。”
明天就去。
向南睡觉前就想着这句话，醒来后想起来的第一句话也是这个，奶奶已经不在身边了，向南把薄毯子叠好，简单洗了脸，奶奶已经做好饭了，向南看了眼仍闭着门的房间。
向南伸手，犹豫的敲了下门。
伯母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听到敲门声，以为是丈夫回来了，骂着起身开了门，第一眼看到的是门前站着的向南，第二眼看到的是正弯腰放筷子的婆婆。
全身火气，不好发作。
“伯母，我和奶奶这两天，去叔叔家一趟。”
大伯母眼神里多了点探究的意味：“妈，是不是在这待的不舒服？”
奶奶摇头：“不是，是要去看看丽秀。”
大伯母心里有事，也没说什么，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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