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沙棘
白棠累得无暇顾及这些细枝末节，她拿出装满蜂蜜烧仙草的水袋，一仰脖喝下一大口，帮助自己快一些恢复体力和灵力。
虽然她仍不想飞升成仙，但自己确实应该学些防身之术，以免连低等魔物都对付不了，还没来得及成为甜点师，先成为妖魔鬼怪的餐前甜点了。
“这次是我没有保护好姐姐，”雪儿小脸惨白，一双眼里充满了愧疚，“如果还有下次，我一定将它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白棠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却发现她的脸色苍白，眉头紧皱，狼狈不堪。
看起来没比刚刚经历一番争斗的自己好多少。
“雪儿，你……”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感觉到周围又生出异样。
山谷内大大小小、五彩斑斓的鲜艳野果都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逃似的往食人果刚刚遁走的方向跑走。
它们数量极其庞大，逃走时，白棠感觉整个山谷都在跟着颤抖。
看来是雪儿刚刚说的话让它们害怕极了，这个破山谷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它们逃跑速度很快，几乎是眨眼几下的功夫，整个山谷都变得空旷寂寥起来。若不是食人果边走边往地上掉果粒，果粒摔在她脚边，她都会以为刚刚那果实繁茂繁茂、多彩斑斓的山谷景象是自己的错觉了。
白棠：……
食人果今天搁山谷这儿搞团建是吧？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回身牵住雪儿，继续刚刚被打断的话：“你看起来不太舒服，还好吗？”
雪儿扯了扯嘴角，摇了摇头：“没事，可能灵力消耗有些多，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姐姐！那有野果。”见白棠一脸怀疑，雪儿用手指了指树上熠熠生辉的浅粉色野果，试图转移话题。
白棠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这种野果长相与现实世界的树莓有些相似，而树莓又是甜点中使用率极高的食材。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存在树莓，那也能帮她解决不少问题。
白棠从地上捡了根食人果仓皇逃窜留下的树枝，离得很远戳了戳它们，确保剩下的这些都是不会伤人的正经野果。
“我记得几年前有个人类摘过那个野果吃，”雪儿捂嘴笑着回忆，两眼发光，看起来兴奋不已，“吃完以后没多久，他就在山谷里快乐地跳起舞来，转圈跳跃，嘴里还时不时吐出白沫子助助兴，想来这种野果应该非常好吃吧。”
“雪儿！”白棠手上动作一滞，嘴角抽搐地打断她，“有没有吃完后人没事的野果。”
都口吐白沫了，估计那位仁兄已经凉透了。
“也有，”雪儿乖巧地点了点头，“靠近湖边有几棵大树，好多人类都会摘树枝上覆着的小黄果吃。”
白棠按照雪儿的描述走到了湖边，越走近越觉得那几棵树眼熟。
“系统，这野果没问题吧。”
以防万一，长教训了的她行动前还询问了一下沉默低调许久的系统君。
“经过系统分析，眼前的野果100纯天然0添加，无毒无公害，可以放心食用。”
她这才放下心来，用手掌压低一根树枝，指尖轻轻拨弄几颗黄豆大小的果粒入掌心。
这几棵树上的叶子并不繁茂，枝条上被金豆似的果粒密密麻麻包住，从远处看，还以为这树上的叶子是橙黄色的。
白棠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树眼熟，拿起颗果粒放入嘴里浅尝一下，熟悉的味道在舌尖绽放，也唤醒了她的回忆。
这酸到头疼的独特风味，正是来源于沙棘。
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
“喏，喝点吧。”
白棠将一碗添加过百花蜜的鲜榨沙棘汁递到雪儿面前，“喝完可能会感到舒服一些。”
雪儿乖巧地接过，一声不吭地将果汁喝下。
就算是毒酒，只要是姐姐送的，她都会甘之如饴。
果汁里加入了捣碎的冰块，入口微凉。
为了追求沙棘最原始的独特口感与风味，白棠没有用细纱布进行多次过滤，反而留下一部分的沙棘果肉于果汁中。
之前为了制作蜂蜜烧仙草，她酿造了不少百花蜜，如今刚好派上用场。百花蜜中有浅粉色的花瓣，与金灿灿的果汁搭配在一起，显得格外诱人。
一口入喉，花蜜的香甜与沙棘的清酸一下涌入她的口舌之间，这两股味道极为强势，横冲直撞于她的口中，互不相让，难舍难分，霸道非常。
也正因如此，果汁的酸甜口感才会更加强烈，让人印象深刻。
舌尖抵过沙棘的果肉纤维，丝丝的酸意攀了上来，很快舌尖便感到一丝酥麻，而花蜜中和了这种味道，抚平了酸感的不适，唇齿间满口盈香。
“怎么样？”
白棠有些担忧地看向雪儿。
她虽然与食人果苦战一场，但喝完一袋烧仙草后就恢复了七七八八。
反倒是雪儿，脸色惨白如纸，状态越来越差，在回到无人村后甚至吐了好几次的血，让她好生担心。
“好喝。”
雪儿放下碗，虽然没什么力气，但仍然气若游丝地回答她。看到白棠忧心忡忡的样子，雪儿抓住她的指尖，撒娇般地摇了摇：“姐姐能不能给我讲讲雪山外的故事，就像你小时候哄我睡觉那样。”
白棠点了点头，虽然她不记得自己小时候给雪儿讲过故事，但看她虚弱又可怜兮兮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可她也才上了炮灰白棠身上不久，对这个世界了解也不算深，要讲些什么故事呢？
白棠挠了挠头，视线飘到了雪儿放到一边，还剩下一小口的沙棘果汁上。
有了！
“你可知，你刚刚喝的果汁是用什么做的？”
白棠轻咳两声，卖关子道。
雪儿歪了歪头，不就是刚刚二人一起采摘的野果子吗？
“这可不仅仅是野果，它是圣果呢！”
白棠笑弯了眼，拜导师的任务所赐，她当时可是做了大量的功课来研究沙棘呢。
沙棘被称为圣果的源头，可以追溯到古希腊时代。
那时战火纷飞，苦不堪言。斯巴达在一次战役中，战马大面积受重伤，可那个年代的人们都自顾不暇，哪儿还有精力去治愈战马呢？
斯巴达人不忍心亲手杀害自己的战马，便将它们放养到一片树林中，想让它们自生自灭。
然而一个月后，这群战马不但没有死去，反而个个生龙活虎，膘肥体壮，毛色发亮。
“难道是吃了这种果子？”雪儿忍不住问道。
“正是，”白棠一边说着，一边又倒了一碗果汁给她，“这群人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树，于是便叫它‘让马闪闪发光的树’。”
后来，成吉思汗南征北战时，来到了中亚地区。由于舟车劳顿又路途遥远，将士们出现水土不服的症状，也是靠着沙棘，他们才能得胜归来，成吉思汗便封之为“圣果”了。
“这么珍贵的果汁，你要多喝几碗才能恢复呢。”她声音轻柔地劝解，像是在哄闹脾气的小朋友，“喝了它，你也会变得闪闪发光的。”
雪儿虽然看起来亭亭玉立，但心智却尚且稚嫩，白棠本想通过这个故事来哄她多喝一些果汁，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听完故事后的雪儿对这碗果汁更加抵触了。
“我不想喝了。”
雪儿低垂下眼，却还是没有成功隐藏住自己的情绪，她将碗放到一旁，半晌才喃喃自语道：“什么圣果，明明只是卑微的牺牲品，是人类为了一己私欲而为它强加上的虚假头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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