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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真凶现形


如果你可以在一堆杂草中发现一只毛毛虫的话,那么只能说明你还没有长出一双可以看清蝴蝶的眼睛。

        晚餐前,在黛莎宣布她明天一早就要带着玉溪然一行人离开这里时,整个乌伦家从主子到奴仆没有一个不表现出惊慌和不舍神色的。

        乌伦格尔勒再三相劝希望黛莎能够多留些时日,他一定会倾其所能的去“供养”她。但是黛莎说自己心意已决,任何言辞都无法挽留。主人一家也只好作罢了。一行人之中惟独颜月儿还有些恋恋不舍这里。因为这些天来在这里发生了太多事情了,让她对这里的人不由的产生了感情。包括主人一家,也包括含恨而死的老管家胡哲。胡哲去世的那一天她整整哭了一下午。这小姑娘实在是太善良了,心里面对于仇恨和恩义的差别并不是太大。在此之前的一段时间里她明明恨死了胡哲老人,因为他刺伤了自己情郎的手臂,可是还没有过多久她就原谅他了,甚至在胡哲死后她竟然有一种失去亲人的痛苦。

        她的心太小了,容不下那么多的恩怨,她只知道傻傻的去爱一个人,爱别人,这也许就是玉溪然觉得她与众不同的一点。

        今天的晚宴置办的比以往更为丰盛,因为这可能是主人一家对黛莎等人的饯别餐了。在席间,乌伦格尔勒用很蹩脚的汉语向众人宣告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大概意思应该是这样的:他自知以往的行径充满了罪恶,为了能够在佛法的澄清下洗干净一身的罪孽,他决定放弃现在所有的家产出家为僧。并且在明天一早也要离开这里去做苦行僧,希望可以借助肉体上的痛苦锤炼来减轻心灵上的内疚与谴责。一旦离开这里他就不打算回来了,永远的告别这片伤心地。至于他现有的这片庞大的家业就让他现在唯一的四儿子突赫图,也就是墨沉来继承。抛下一切烦恼之后,他就可以真正的解脱了。

        今夜每个人的心情都非常的沉重,就好像外面的夜幕一样透着忧伤,透着凄凉。人在夜色里很容易迷茫,因为人长着一双仅仅可以看清事物外貌的眼睛。而正是因为有了这双眼睛,所以才会时常的被事物的外表所欺骗。大多数人宁愿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也不愿相信自己的心。

        相反的因为夜没有眼睛,所以它才能洞察这世间的一切。因为它的心覆盖了人世间的所有,所以它才不会迷茫。

        晚宴已经散去很久了,明天早上就要离开这里的人群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收拾行囊。当黑暗之神夺走了这座庭院里的最后一点灯火时,梦之神便把她五彩斑斓的手臂伸向熟睡中的人们。

        今夜是阴天吗?为什么没有月?至于那几颗微若萤火的星辰就更加不敢出来卖弄了,它们大概是害怕那漆黑如墨染般的夜幕会吸走它们身上那唯一一点可怜的光晕。没有光,天地间也就失去了生机。所以此时此刻就连虫子都变得寂静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一条黑影借助夜色的掩饰正悄无声息的潜到一个房间的窗户前。正所谓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今夜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上天选择在今夜让人间再一次发生一点异常刺激的事情。

        他透过窗户的缝隙朝里面观望了一下,等到确定了屋子里的人已经熟睡之后他才用一把薄刃的尖刀慢慢的从外面撬开了里面的门闩。这间房子的主人是乌伦格尔勒。

        他轻轻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又反身把房门轻轻地关上了。他蹑手蹑脚的走到主人的床前,他手里面的刀和他的心情一样。如果有一点点光亮的刺激话,它一定会发出透着血色的寒芒。床上的人微微响起鼾声,看来已经熟睡了。他在黑暗中扬了扬嘴角上的弧度,有一分的邪恶、一分的狰狞、一分的愤怒和……一分的忧伤。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布包,找准床上那个人的面部就按了下去。

        熟睡中的人好像被他的这一举动给弄醒了,他慌乱中挣扎了两下随即便动弹不了了。他痛苦的**了几声,之后便不再发出任何的声响。

        “看来这蓝罂粟的药效果真是立竿见影,无孔不入。用了这么多次都屡试不爽,古力满啊古力满,前几次是你的儿子,现在终于轮到你了。”他冷笑一声,附在那个一动不动人的耳边小声的说着。声音虽小但听上去却让人心惊胆寒,止不住的往上窜这冷气。他举起了尖刀就要往那人的身上刺去,所有的恩怨都将在这一刺之间全部的结束。那个人的鲜血也将会被这把尖刀最后一次饱饮。

        然而老天爷似乎并没有满足他的愿望,而是及时的派来了一个人用及时而迅捷的手法擒住了那把下沉的刀子,也擒住了那把刀子的主人。

        尖刀被夺下来了,而至于刀子的主人则被那位老天爷派来的使者扣住了双手,死死的按倒在床上。与此同时房间里的灯也一下子亮了起来,手握长雨伞,留着小胡子的玉溪然又一次出现在这种类似的,似曾相识的情景中。他静静的站在门口的一侧,一只手仍然按在电灯的开关上。嘴角处微微的上扬,脸上是一抹淡淡的笑意。依然是那个经久不变的造型。

        而至于那个所谓“老天爷的使者”不是别人,正是和玉溪然一起的充当保镖角色的孟涵春。此刻他已经将那个“他”给制服了,就像是制服了一只瘦弱的小鸡一样不费吹灰之力。

        “好了,事情就到此为止吧!突赫图少爷,或许我应该叫你墨沉四少爷更好些吧。现在可以摘下你的面纱了吗?”玉溪然缓缓地走过去,伸手慢慢的摘下了那个已经被制服之人的面罩。

        藏地的日出是美丽的,美丽的让人瞠目。其实生活也应该像日出一样美丽而炫目,绽放着生命的光彩。然而生活中却始终存在着些许的浮云,它们死皮赖脸的缠着圆圆的红日,遮挡住了人们欣赏美丽日出的视线。

        日出的彩霞照在乌伦家这座幽深古老的院落里,不过任阳光再怎么执着也总是无法企及这座庭院的每一个角落。在一些阳光达不到的地方,仍然是那么的阴寒湿冷和昏暗。

        装饰奢华的大厅里面依然显得寂静和空旷。一位气质若仙的白衣女子静静的坐在大厅的首位上,目光清冷而漠然的平视着眼前的一切。这就是黛莎!

        乌伦格尔勒精神萎顿的坐在她的下席,目光涣散而呆滞。虽然经过了及时的救治和护理,但他仍然没有从蓝罂粟花毒的控制下回缓过来。眼下他勉强的坐在这里完全是靠那份惊讶和不可置信的心情支撑着。乌伦家的女眷们也依次的坐在他的下侧,她们安静的坐着。没有表情,也没有神色,甚至可以说连性格都没有。就像是几具丧失了灵魂左右的行尸走肉,被这个悲凉而固执的家族塑捏得失去了内质,空有着一副人的外壳。

        在她们的对面坐着的是颜月儿和钟子贤几人。显然这位姓颜的小妮子气色很凝重,她紧紧地盯着大厅正中那两个站立的男子,两条纤细的弯眉拧成了一线。至于钟子贤嘛就另当别论了,对待此情此景他有些漠不关心,双手抱怀的倒在靠椅上显得悠闲自在和慵懒。两只不老实的眸子胡乱转动,有意无意的就往颜月儿和黛莎的身上瞄一瞄。而一旁的孟氏兄妹依旧像往常那样岿然不动,如两座坚定的大山一般默默地承受着风吹雨打。

        站立在大厅正中的两个人,两个男子,四少爷和玉溪然。他们互相对视着,一动也不动,也不知道已经保持这种姿势多久了。如果他们之中没有谁先开口发言的话,那么这种对视将一直持续下去。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人敢发出声音去打破这肃杀般的寂静或者是平衡。

        “看来你早就知道是我了,只是一直都没有说出来对不对?”终于,这种平衡被四少爷墨沉给颠覆了。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他看玉溪然的眼神却并不含任何怨恨的凶光。他反而有一种期盼,期盼着他的又一轮精彩推理。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就是如此的奇妙,有人设计迷局,就必然有人出来破解迷局。黑暗可以腐蚀这世界上的一切东西,但是阳光又可以把陷入黑暗之中的一切全部都复明。万事万物都是相辅相成,相生相克的,这就是辩证的原理。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中国的古人便有这种朴素的辩证思想了。老子在他的道德经里面强调了美与丑,高与矮,清与浊的区别,这是一种伟大的进步,伟大的变革。

        而眼前的一切也会是一场变革,它的目的只是为了还这个世界一个真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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