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金屋藏娇
就这样，林清皓被宋若华“金屋藏娇”一般安置在了洞天画卷之中。
怕林清皓不习惯和无聊，洞天画卷的空间被宋若华改造一番，变成了蒹葭阁的样子。
这日，宋若华处理完政事已是深夜，进入画卷里时林清皓正挽着袖子举着花锄在花圃里翻土，腰间的素色布袋里装的种子还是他自己要求宋若华找来的。
见她来，林清皓手中动作不停，语气却有些揶揄：“大忙人，你可有空来了？”
宋若华摸了摸鼻子：“你现在可知道之前我一个人等你的心情了？”
她这话纯属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之前她虽被林清皓关着，但独处时时刻不记着恢复记忆，倒不是很挂念对方。
林清皓撒了几颗什么种子在坑里，用锄头缓缓地扒土盖上，很直白地戳穿了她：“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言下之意便是，你懂什么是思念？只有换我的心，变作你的心，你才知道这相思有多么深刻。
宋若华右手握拳捂嘴咳嗽了一下道：“这句诗还真妙，何处来的？”
林清皓见她顾左右而言他，也并不意外，只是无奈摇头笑了一下：“是林逸洲老祖宗从穆子前辈那里学来的，据说是天界的诗。”
宋若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凑过去讨好地擦了擦他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笑眯眯地问：“你相信有天界吗？”
林清皓双手交握搭在锄头上：“修为进境到元婴之后，我对天道的感应更胜从前，可以断言在我们这方世界是不存在天界的。
“但在茫茫的混沌宇宙中，是否存在其他的世界，我便不敢妄言了。”
宋若华心中微动：“你对混沌宇宙之外能感应到多少？”
林清皓有些遗憾地道：“只敢远观，不敢接触。混沌中，蕴含了一股极其可怖的力量，贸然进入，只怕顷刻就会化为齑粉。”
这段时间，宋若华逐渐找回了不少修行知识，闻言有些颓丧，若要靠自己修炼到“横渡虚空”这种地步，希望实在渺茫。
此时，林清皓已经种完了最后一小块地方，他从划出的小径上走出去，拎来水壶开始浇水。
宋若华回到花圃边上，看着他问：“你为什么不用法术呢？”
林清皓道：“有些事用法术难免少了些意趣，况且亲力亲为也不失为一种亲近自然、体悟大道的方式。”
这几日处理政务，她回忆起不少曾经作为天子的记忆和思路。
当下想起外面还在勤勤恳恳耕种的平凡百姓，感叹道：“要是有什么法术，可以让种下去的作物立刻成熟而不损土地该多好？”
像如今九州之内是有许多可以催熟作物的法子，可惜用过之后便会让土地肥力下降，所以只有极其缺粮的时候才会用来应急。本质上，也是一种拆东墙补西墙的法子。
若是真有神话传说中那种让种子瞬间长成作物的法子，这一下子解放出多少劳动力不说，还能避免饥荒之苦。
林清皓凝眉：“此等法术涉及时间加速这样深奥的法则，只怕要到元婴之上方可触及。这样的人，几千年来，传闻中也只出了宋凌霄前辈一个。”
很多曾经接触过的知识会在宋若华需要的时候自动闪现，因此她回忆起新内容，便有条不紊地道道：“古时，尚曦引气入体成为第一位修士，立阳朝完结部落时代，其孙进阶晖阳境而家天下。后出奇人玄音以乐入道抵达琴心境，而改朝换代建立徵朝。
“两千多年前，又有先祖宋凌霄于岐山得见神鸟而悟道创凤初境，建立了大周。先祖天资卓绝，更是成为第一位元婴修士，镇压诸侯三百余年。及至一千多年后，诸侯国也接连出现元婴高手，王室才逐渐走向衰微。
“成王中兴，也盖因王室中有长辈隐约触摸到了元婴之上的那个境界。
“你说，若如今真有人在修行之路上领先一步，再造一个元婴之上的新境界，这九州的局势，又会如何变化呢？”
林清皓淡淡地道：“自然是天下一统。”
宋若华点头：“我也是如此想的，那你觉得如今列国之中，可有谁有此潜力？”
林清皓思索了一番，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宋若华半是试探半是玩笑道：“我看当是你玄国最有可能一统诸国。”
林清皓不以为然：“或许吧。”
之前夏云谏曾说玄国表面上的元婴高手是两位，宋若华未曾细问，但林清皓、国师、林清容这三人，似乎谁的实力也不像被隐藏了的样子。
宋若华有些好奇：“我之前听夏云谏说玄国只有两位元婴，是哪两位？”
林清皓道：“我和清容。”
之前国师带着她，并未借助任何工具而凭空转移到太华山，这是元婴高手才能做到的事。加上之前有小人在边上窥伺，他老人家必定大显神威。
宋若华噎了一下：“国师手段通天，其他人也会信他不是元婴？”
林清皓解释道：“旁人只以为他老人家有圣器傍身，才有此实力。而圣器不可轻动，每一任守护者每十年有三次使用机会。”
这冷却cd还挺长，宋若华又想：“林清皓兄妹联手绝对能够稳赢其余那三个元婴，就算加上他们从妖族请的救兵至少也能打平手，否则玄国坐不稳这诸侯霸主的位置。”
于是，她又问：“楚临理那三位元婴联手，你们兄妹一起的话能应对多久？”
“过去或许只能尽力拖住他们三人”，林清皓笑了一下，眉宇间露出些许自得来，“如今，无须清容，以一敌三，他们支撑不过两百回合。”
宋若华如今只是凤初境，故而很是惊讶：“元婴和元婴之间，差别这么大？”
林清皓想了一下道：“用宋凌霄老前辈的话来形容，我如今大约算得上是元婴大圆满？”
宋若华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好，不知道这位老乡到底本土化了多少东西。
她感叹了一句：“我记得你修炼到元婴才十多年，那几个老怪都快几十年了，你这进境倒是很快。”
林清皓眼中一丝痛惜之色闪过，语气却很平静：“悟道，既在一生，也在一瞬。”
宋若华似懂非懂，她迟疑地问：“是因为之前我——”
林清皓止住她未出口的那个字：“是。”
宋若华作轻松状地笑道：“算了。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林清皓闻言却眸色深沉，他又想起了那件令他们“决裂”的事情。
昨日种种，真的能够譬如昨日死吗？而如今你说出这句话，到底你是忘了那件事？还是打算不再追究了呢？
“怎么了，你脸色突然这么难看？”
林清皓抚着胸口道：“不知怎么，有些气闷。”
饱受现代教育的宋若华忙过去拉住他的手，有些狐疑：“难道是因为洞天画卷里空气不流通，可我觉得这空气挺新鲜的啊？”
林清皓笑了一下：“老毛病了，不碍事。”
宋若华拉着他进屋，念念叨叨：“你一个元婴高手，怎么会有这种老毛病呢？不碍事吧？我也不会把脉，你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林清皓很享受她这种关怀，让他恍然觉得又回到了那时候他们岁月静好的时光。
“其实无碍的，那时候你不在我身边，我就时常没由来的心绞痛。自从你醒了以后，已经许久未犯了，想来时间长了慢慢就好了。”
宋若华闻言有些怔怔，顿了一下，她握着林清皓纤细的手腕道：“今日我吩咐他们做了些玄国口味的饭菜，你多吃一些。”
自醒来后，宋若华一直觉得林清皓太瘦。恢复些许记忆后有了对比，更发觉他原来憔悴至此，所以这段时间便一直想让他多用一些饭菜。
饭桌上，林清皓浅尝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宋若华又开始哄他，亲自夹了菜喂到他嘴边：“你尝尝这个，这个很好吃的，酸酸甜甜的可口极了……”
林清皓只得又吃了一口，他道：“果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了。”
宋若华又夹了一块肉，笑道：“你知道就好，多长点肉，不然王上我就要找新欢去了。”
林清皓一下搂紧了她的腰：“我劝你还是不要用这个威胁我。”
宋若华问：“你待如何？”
林清皓大手在她腰间游移，语气暧昧：“你会知道的。”
宋若华当天晚上就知道了，其中滋味，痛苦并快乐着，难与外人道。
林清皓恢复正常，是在一个很普通的清晨，宋若华在他臂弯里醒来，撞进他复杂的眼神里，看他一眼欲言又止的神情，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是什么表情。”
林清皓伸手捏了捏眉心：“这可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宋若华伸手戳他的心窝，像是诱人的妖精娇声道：“怎么了，林公子，后悔了？”
“怎么会”，林清皓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爱你这件事，我从来不悔。
“只是……”
宋若华故作哀怨地道：“只是你许久未理国事，难免忧心是不是？”
林清皓知道她是“顽笑”，只是轻轻捏了捏她的脸：“现在外面是什么光景？”
宋若华道：“再过两日，你自己出去瞧。”
林清皓念头一转就明白了：“会盟？”
宋若华点头：“太阴教余孽流窜小动作不断，国师已经以你的名义发出邀约，请诸侯往西京回盟，共商大事。”
国师这也是提醒她，该把玄国王上还回去了。
这些日子，林清皓自然也知道天子退位之事，那会盟的事如今除了他，其他人倒还真的组织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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