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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宿醉


扪心自问,韩仰的酒量不算差,可但凡喝酒的人,不论酒量高低,大多都无法逃脱宿醉带来的影响。

        譬如头晕目眩意识涣散,譬如嗓子会干的冒火,譬如额角会时不时地抽疼……

        惯常的情形到了韩二公子这里就变得特别了些,譬如他其实早就醒了,但是完全不敢动。

        陆容就睡在他身边,香香软软的一团半侧着身体,两只手牢牢地抱着韩仰的右臂,一条腿搭在他的腿上,脸埋在他颈窝的凹陷处。

        二人离的极近,韩仰能感觉到陆容柔软的唇瓣伴着呼吸时不时擦过他突起的喉结,和那几缕散在他脸上的乱发一齐作怪,一大清早的就搅得韩二公子心神荡漾。

        韩二公子在此刻无比的庆幸,陆朝并不是一个追求极度舒适睡眠的人,至少眼下他们二人的衣衫都还好好的穿在自己身上。

        上天总算待他不薄……

        他在心底感叹一声,余光撇了一眼陆容微微散开但大致整齐的衣领,只能放轻动作,小幅度的向外抽了抽手臂,离开那极其容易被误会的位置。

        韩二公子安慰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陆容若是追究起来,应当至少会给他留个全尸。

        晨光熹微,伺候的丫鬟们陆陆续续起了床,开始在院中忙碌起来。即使刻意放轻了脚步,汲水打扫的动静还是一点不落的传进了房内。

        床上的陆容受到打扰,眉头颦起个小小的结,她眼睫颤动,是个挣扎着要醒来的架势。

        韩仰显然也察觉到了,他屏住呼吸,视死如归地等待着裁决的降临。

        咚!

        不知是谁摔了铜盆,在院子里造出了不小的动静,陆容伴着这声响动抖了一抖,眼睛终于缓缓睁开。

        ——然后她就和韩仰对上了视线。

        凭心而论,陆容的这一觉睡的还不错。自从安岭都尉府进入雨季,她便鲜少能睡的这样安稳。平日里或是夜不能寐,或是酩酊大醉,次日再顶着酒醒之后乱糟糟的身体反应痛苦地起床。

        但昨夜不一样。

        她能感受到些微的醉意,是能令身体放松却不至于难受的刚好的程度。被子里也是暖洋洋的,温热的气息包围在她周身,像个无形的壁垒,阻隔着外界的一切,强大却不具备侵略性,只为让她好眠。

        一夜的安寝让陆容的意识没能跟着睁开的双眼及时回笼,所以她在初看到韩仰时,还好心情的对着他笑了笑,眼睫弯弯,露出几颗小白牙,十分的甜美可人。

        韩仰受宠若惊的也回了她个笑,然后这笑容就被兜头而来的巴掌冻在了脸上。

        “……”

        韩仰木然地从陆容怀里抽出自己的手臂,“我可以解释……”

        陆容猛的坐起身,随即又被额角突袭而来的尖锐刺痛逼的躺了回去。韩仰眼疾手快地在背后扶了她一把,另一手拽过枕头,摆到陆容脑后的位置,将她重新放平在了榻上。

        昨夜的记忆潮水一般的奔袭而来,过多信息一齐涌入脑中的冲击让陆容不适地皱起了眉。

        半晌之后,她终于理顺了前后因果,疼痛渐渐散去,陆容重又睁开双眼,眼中怒色不在,只留下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和复杂。

        “我……我昨夜……我不是……”

        她支支吾吾的,不知是该解释昨夜自己的失常举动,还是该先和无辜挨打的韩仰道个歉。

        韩二公子将她的慌乱和无助看在眼里,心底早就软成一片。他顶着右脸上那个红红的巴掌印,温和地对着陆容笑了笑。

        “你放心”,他似是知晓她在担忧什么,“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别怕。”

        陆容动了动嘴唇,声音很小的不知说了句什么。

        韩仰凑近了又问她一遍,才听清她在说,“我不怕,可你怕我吗?”

        韩仰没急着回答,而是翻身下床,鞋都没穿的走到了桌旁,拿起倒扣的茶盏倒了杯水,端回床上递给了陆容。

        “渴了吧?先将就着喝一口。眼下这种情况,我也不好直接叫丫鬟送热水进来。”

        陆容撑着手臂坐直身体,接过茶盏,抵在唇边小口小口地抿着。她眼睛低垂,回避着韩仰的注视,脸虽被茶盏遮挡了大半,一双眸子却还在眼眶中乱打转,时不时地瞟上韩仰一眼,似乎在等一个回答。

        韩仰被她这幅心虚又愧疚的小模样狠狠可爱了一把,他想揉揉陆容的头,手都抬起来了却又觉得不妥,于是将手握拳,放在了自己的膝头。

        “我怕你什么?”

        他歪着头,主动地找角度去对陆容闪躲的视线,像个半大的少年在同她玩‘你看我我不看你’的幼稚游戏,对上了就露出个明朗的笑容,继续安抚她道:

        “你也就是打人疼了些,我不怕你,真的。”

        他看清了陆容眼中的愧色,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我也没生气。”

        陆容轻声问:“为什么不生气?”

        韩仰也轻声答:“我不会对你生气的。”

        窗边的花草淋了一夜的雨,香气夹裹着湿润的水汽云团似的扑进来,空气里是淡淡的花草香,合着不甚热烈的阳光,糅杂出一种浅淡又和煦的温柔。

        陆容看着韩仰,脑中回想起他们的几次相遇。

        她打了韩仰好多回,但这个人真的一次都没有生过她的气。

        室内一时静谧,半晌之后,陆容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她放下茶盏,伸出手碰了碰韩仰红肿的右脸,“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

        韩仰从善如流地接受了她无声的示好,他偏过头,主动蹭了蹭陆容的手指,“我知道,不过要罚你一会儿用鸡蛋替我揉脸。”

        空青一早就到了钱府,他候在正厅,盏中茶水都换了三次,自家少爷才优哉游哉地跟在钱大人身后露了面。

        韩二公子还穿着昨日的官服,行为举止也没什么变化,空青却敏锐地察觉到二公子今日的心情似乎特别好。

        尽管他的脸貌似有些红肿,看起来就好像是上街调戏了小姑娘结果被人家逮住狠揍了一顿。

        ——要不要及时报告给大少爷?

        空青面无表情地向韩仰行了个恭敬的礼,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给自家二少爷在告状小本上记上一笔。

        韩仰昨日到的晚,只是露个了面,什么正事都没来得及做。钱沐弘询问他今日是否要去见见各位同僚,韩仰却摆了摆手,只让钱沐弘先将最近几起流寇犯案的记档卷宗送到他房里。

        “我先自己探探情况,再与各位大人见面详谈。”

        韩仰饮了口茶,转而吩咐空青道:“午后记得将我的衣箱和行礼送来钱大人府上来,我总不好只穿着这一身官服到处招摇。”

        他语气自然,是个打算长住的架势,似是全然忘了,昨日之所以能得了钱沐弘松口入住钱府,用的还是‘只借住一宿’的由头。

        钱沐弘欲言又止,嘴巴张了张,一口气提上来,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生生咽了下去。

        韩仰倒是惊讶于钱沐弘的直接默许,但这样也好,省得他还要多费口舌。

        几个人在正厅里待了半个时辰,空青领命离开,钱沐弘也站起身来,只言要回房更衣,今日还有公务要办。

        韩仰同他一起走出正厅,二人行至回廊,再往下走便是个相悖的方向。他对着钱沐弘拱了拱手,“钱大人,那我就先回房去了?”

        他提步要走,却听得钱沐弘在他身后道:“大人留步。”

        一向正直的钱大人突然涨红了脸,“大人,大人既要长住,是否,是否需要我为大人换个更宽敞些的院子?”

        钱沐弘该是极不擅长讲这等讨巧卖乖之言,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韩仰笑了起来,稍一思索便明白了各中缘由,于是反问他道:“钱大人昨日可是挨了夫人的训斥?”

        钱沐弘面露惊讶,“大人怎的知晓?”

        他昨日确实是挨骂了,夫人说他半点官场礼数都不懂得,韩仰作为钦差大臣来到此处,还与他们一同用膳留宿,他钱某人不热络招待便罢了,看到韩仰匆匆离席,脸上居然还流露出点‘闲杂人等终于走了’的开心神色。

        可怜的钱大人被夫人耳提面命,上了半宿的课,彻底记住了夫人的那句叮嘱。不要再对韩仰不耐烦,要满足他的要求,适当的时候甚至还可以恭维恭维。

        韩仰上前拍了拍钱沐弘的肩膀,“大人大可直接回去告诉夫人,韩某不是那种计较细枝末节的人。韩某之前虽未与大人深交,但都尉府总督陆闻禹陆大人失踪多年,整个安岭都尉府若不是钱大人管着,怕是早要乱翻了天。”

        更何况钱沐弘还收留了陆容,且陆容初次见面时就给了他分量不小的银子,钱大人和钱夫人该是没有过于约束苛责过她。

        韩仰想到这里,面上笑容更盛,“至于住处,钱大人也不必给我换院子了,那小院东西齐全,位置也好,且闲杂人等不多,我住的也安心。”

        重要的后半句韩仰没讲出来,他今日重又跃上屋顶才发现,那小院被一横跨的月洞门一分为二,陆容就住在另一侧。

        两间房子屋角相连,门上虽落了锁,但这隔断本就不高,韩仰若是想,连气都不需提,轻轻松松就能翻过去。

        “大人记得尽快将卷宗送到我房内来。”

        韩二公子搭着钱沐弘的肩膀,朝着相反的方向送了他一把,“好了,可别让韩某耽误了大人的公务,钱大人快回房更衣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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