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抓猪
“二九一十八道天雷这么快就好了？师叔你已经是元婴了？！”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早说了，我进阶那是十拿九稳轻而易举。”
许多宝出关后脸上毫无惊喜之色，进阶成功的喜悦在他心里还不如练成功一个合心意的小法器。
白水上下打量，试图确定天雷没把他师叔劈焦，不是，劈伤了。
“你们年轻人就是太在意修为高低，还不如我这个老人家看得开。”
说实话，师叔你顶着这张青年脸说自己老人家真的很没说服力。
成功晋升元婴，在外别人都可以尊称一声老祖了，许多宝不甚在意修为高低，他之前也说了，不想办元婴大会，不用对外声张。
“所以师叔，是不是太微门那位乘风老祖也不打算办了啊？”
他一直惦记着太微门办元婴大会，能出去见见世面，奈何后续没了消息。
“可能吧，谁知道他怎么想的。走，去帮我把炉火生起来。”
路过白水身边的时候，许多宝停顿了一下，伸手比了比少年的身高。
快到自己下巴了。
“长高了点，不错，多练练，男人就是要个儿高才有气势。”
“好嘞！”
白水很想要大高个儿，至少要比霍玄高，看样子很有希望。
很可惜预想中的蹿个儿来的没有女孩们快。
大约是天市宗的山水灵气滋养，伙食靠谱，姜好在入秋后身高就超过了方蓝衣，看着和伍磊差不多高了，沈清辉赵舟舟也紧随其后，差不多有六尺三四寸的样子。
令女孩们烦恼的是，长高的同时也长胖了，除了姜好，许是长得太快，抽条时瘦高瘦高的，手脚纤长，身体看着很单薄，气色还算不错，原先发尾那段枯黄渐渐有了光泽。
一开始白水还嘲笑霍玄个儿没女孩长得高，在姜好顺利越过他后，彻底笑不出来了。
“……我也就是每天早上练练剑，基本都在食堂吃饭，真的没有熬骨头汤喝。”
姜好对于同门师兄弟的疑问很无奈，她是会熬汤，不过大多和姐妹们煮甜汤喝，荤汤次数不多。
“别理他们，他们自己不会炖汤，没耐心盯着火候，想从你这儿蹭一碗，沈傲乾前两天还哄着我想要我帮他炖汤，他想的可真美。”
赵舟舟话里话外嫌弃的很。
她每天忙的头脚倒悬，为了应对功课不致落下，天不亮就起，哪来的闲工夫给他煮汤。
“清辉，今天又得麻烦你了，我从来没读过老庄，课上讲解我就没听明白过。”
姜好也抱着书，眼巴巴的看着沈清辉。
女孩从小能认字识数就算很有教养，读女训女诫的又占去绝大部分，看诗书孔孟的简直少之又少，更别说百家之学。
沈清辉在家时学过一些黄老之术，是姑姑教的。
她向来看的快记的也快，书本上的东西基本难不倒她，姜赵二女如遇救星。
赵舟舟也听沈傲乾提过，最近课学的越来越艰深，她叫沈傲乾和她一起请教沈清辉，听听课后小课堂，他死活不愿意。
她本以为是她们这边都是女孩，沈傲乾不好意思，但是伍磊他们都去请教霍玄，或者找有空闲的长老师兄请教，沈傲乾就死倔非要自学，这得多花多少时间。
“你不懂，自己学通了理解更深，记得更牢。”
真是这样吗？赵舟舟完全不这么觉得。
少女面露怀疑，道:“你都好几次交不上作业了，前两日的策论也没写，真的没问题吗？”
“宗门布置的课业太多太繁杂，我先挑自己能精学的学。”
“可是……”
沈傲乾继续道:“学业上，你别过于依赖沈清辉了。她平时看着默不作声，你时间长了矮她一头，她肯定心里看不上你。以前很少有人能和她处得来，连朋友都没有。”
赵舟舟越听越不高兴，她紧紧盯着沈傲乾，像是第一次见到他那样看他。
她喜欢沈傲乾，因为他愿意倾听她每天说一些无聊的小事，陪她玩，连上妆都会很耐心的看着等着。
此刻，她忽然觉得，明明是如潺潺春水的面目，薄唇轻言而出的话语却如此尖刻。
“你再说这些我要生气了。”
见她面色不虞，沈傲乾自觉说的都是实话，赵舟舟听不进去他也没办法。
“为你好才说这些，我认识她的时间比你们长，等感觉到难受你再反应过来可就迟…”
少女不等他说完甩脸走了，椅子推拉出好大声音表示了其心情糟糕。
所以说啊，忠言逆耳。
沈傲乾不觉得她生气是什么大事，以前他家就有几个表姐堂妹的不信邪，觉得能和沈清辉友好相处，姐妹相称，最后全部铩羽而归，还少不了背后对她的微词。
与沈傲乾不欢而散，赵舟舟直奔百炼峰。
其实关于这两个人，她早就有疑问了。沈傲乾明里暗里没少挤兑沈清辉，有时候又好像对她还不错，实在让人想不通。
她今天非要问清楚，她想知道更多关于他的过去。
“沈傲乾为什么说我坏话？你就想知道这个？”
沈清辉很有耐心，听赵舟舟从头到尾盘点了一遍沈傲乾的各种反常言行。
嗯……关注点好像有点不对啊，以前沈家的那些姑娘大多是问她为什么针对沈傲乾。
“我们两家都姓沈，在同一街巷，几乎就是毗邻相对。我自小喜欢诗书，大人们喜欢拿我举例，耳提面命小辈读书。”
赵舟舟点点头，这多正常，她从小听大人喜欢念叨谁家的神童好读书，那又如何？
“沈傲乾是他家的独子，自小众星捧月，就是读书这项上，速记和数量不如我，我们又在同一家书塾念书，他从来没拿过头名，容易在家人面前丢面子，沈家叔叔婶婶偶尔说几句他念书不如我，他心里不自在。”
“咦？这样啊，他从来没说过……”
会说才怪，沈傲乾是多要面子的人。
“你不用在意这些，他除了偶尔说些不中听的话，我无所谓。”
“不能无所谓。”少女面沉如水，“他嫉妒你所以口出恶语，这是不对的。”
嘶……倒也没那么严重吧。舟舟说话是不是有点犀利，让正主听见了估计要气半个月。
沈清辉沉吟片刻，道:“舟舟，所谓行路难，不在水，不在山，只在人情反覆间。为什么会讨厌一个人，为什么会相处不谐，原因有很多，我说的不一定就是事情原貌，你可以再找他问问清楚，说不定有其他缘由。”
书中常言，吾日三省吾身，她此刻反思了一下，仍然想不通。主要她不在意和沈傲乾的关系好不好，所以决定把这个疑问交托给赵舟舟，希望她能顺利探寻到答案。
赵舟舟一刻也等不了，立即想再找到沈傲乾问个清楚，还没来得及问，宗门有事把他们都叫去道场。
“向南半百里有个斑竹乡，最近有野猪出没，影响了百姓生活，谁想去除害？”
顾璟说完，积极参加的人来了好多。
“什么野猪这么厉害，官兵也解决不掉？”吴悠有些不解，仙道宗门还要负责这些事？
“斑竹乡只是县里一个小乡镇罢了，县衙能有四五十衙役就算不错了，哪儿来的兵，真要调兵调人得和吏部兵部报备，麻烦得很，等他们找人来除兽患，黄花菜都凉了。”
沈傲乾说的也不全对，村落乡镇附近有野兽扰民，许多猎人会受百姓相邀前来，官府对他们除去兽害是有奖赏的，以常人的时效，总归没那么快。
“去去去，金丹期凑什么热闹，宰几头野猪而已，筑基和练气的去。”
顾璟驱散了几个闲着无聊的人。
“给你们两天一夜，早点解决了回来，没事别在外面瞎转悠，也别让乡里的百姓看见你们。”
最终敲定了十五人去斑竹乡。
数月没有出天市宗范围的九个人相当期待能出去走走。
胡安行是这批人中年龄最长的，看那几个师弟师妹带着稚气的脸，明白顾璟师兄这次让他来带小孩的。
他听见有个师弟问为什么抓个野猪要这么多人。
当然是因为去的大部分人都是你们这些啥都不会的小孩啊。
“……野猪，好吃吗？”白水摸着下巴思考。
“野猪肉粗糙，嚼口比家猪差很多，腥味极重，难以去除。”霍玄冷言冷语打消某人的想法。
总之就是不让吃呗。白某人小声叨叨。
“想多了你们，等打死了野猪，要留下不能带走。”胡师兄出言提醒。
有人想追问原因时，大部队准备出发了。
五十里路，御剑最多两刻。
斑竹乡虽小，山上也有供三清的道观，只要有道观，定位符就能起效，不必自己找位置，御剑术可以顺着定位符自动前往，五个师兄师姐前三后二开路。
在空中一字排开御剑看上去太傻，最省力的队形是模仿鸟类在空中以人字形排列，前后左右需保持一定距离，两柄御剑挨得太近，会掉下来。
吴悠从小长在繁华水乡，没见过野猪的样子，扯着嗓子问，“野猪长什么样啊！”
半空中说话绝对灌一肚子风，但他传音符用完了，传音术学得更不好。以前他从不在御剑时大声说话，全是和方蓝衣他们学的。
白水有问必答:“就是长好多黑刺毛一身腱子肉！你到时候看见了就知道了！！长得像猪但是看着肯定不是猪还特难看！！！”
飞在最前面的胡师兄隔着好几个人能清楚听见他们的大嗓门，心想这堆小孩遇上野猪绝对会被撞的人仰马翻。
到了乡村外围，师兄分派大家三人一组去不同的方向找野猪，每两个时辰玉简传讯一次，找到野猪时就地解决，斑竹乡周围二十里都要都巡查，完事就传讯收工回去。
“白水我想和你一队！”吴悠抢先站到他身边。
一队里面基本都是两个筑基带个练气，方蓝衣也笑嘻嘻的窜过去。
伍磊朝着霍玄点头示意，再有一位今天刚认识的筑基后期的师兄过来。
沈清辉悄悄给姜好传音:“舟舟和沈傲乾闹了点矛盾，我们要不去找师兄师姐组队？”
听完后姜好微微点头表示同意，她路上就发现舟舟心情不好，平时那么活泼爱说话的，今天一句话都没和沈傲乾说。
沈姓少年很有眼力见的主动站到赵舟舟边上，她正在和一位师姐商量，见他过来，不好摆脸色，看两个小姐妹都已经组好队，她就默认和沈傲乾一队了。
胡安行本来打算五队里正好一队一个有经验的，看这些师弟师妹自己有主意，也就不强求了，左右不过是几头猪，随意点没什么。
“不会杀猪就传讯叫人，在山林里不要乱窜乱飞的让普通人看见。”
又嘱咐几句，胡师兄让大家散开进山。
“走走走，我们加紧时间找！一定要比他们先找到野猪！”小吴少年的声音难掩期待激动，几乎是师兄一走远他就开始兴奋。
“必须的，走，我们到树上去，站得高看得远！”
“猪的小里脊部位肯定是最好的，咱们就尝个鲜，吃不了多少的。”
三个人加在不超过十岁。
说不准是傻人有傻福还是野猪泛滥，他们不过往北去了一盏茶，就听见了吭哧的低沉叫音，林木中若隐若现黑色的猪影。
“看！！！快看！”
“我去！真是野猪！！真找着了！”
“好大一头猪！！”
吴悠激动的两个手胡乱拍身边的方蓝衣。
“嘘！小点声，别吓跑了！”小蓝道友忙按住吴小弟的手。
白水立即打量四周环境，说道:“咱们仨围住他，拿绳子给它绊倒，然后再咔嚓了它！”
“好！”
“没问题！”
计划很理想，然而变化很不理想。
野猪力气比他们大。
这是一个合理现象但他们完全没预料到，白水还勉强站稳了身形，绳子另一头的方蓝衣直接摔个倒头葱，手也被绳子勒伤划破。
野猪受惊，发出响亮的嗤鸣，待它看清现状，瞬间变得狂躁愤怒，不容片刻向吴悠冲过去。
变故发生的太快，吴悠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发愣的看着野猪越来越近。
“吴悠！！！快跑啊！”
方蓝衣大叫一声，吴悠一个激灵，翻上御剑，基本半扒拉着剑柄，姿势是不太雅观，总算是躲开了。
“接下来怎么办？”
另外两人见野猪调转向他们来了，也上了树。你看我我看你，不知从何下手。
他们三个是完全没经验还不想要师兄师姐带着的纯新组合，姜好那边有胡师兄带着，找着野猪后进行的非常顺利。
“你们保持距离，吸引野猪注意力。”
秉持着猪退我扰，猪进我退的牵猪策略，另一边的胡安行手持宽刀，他特地挑的，确定好气管的位置，打算上前了。
“师兄，能让我试试吗？”
他看看野猪再看看师妹，面色犯难，道:“能行吗？”
姜好抽出剑，说道:“我会小心的。”
总要给师妹增长经验的机会，不行他再上去补刀。
面对有半人高的野物，不紧张是假的，姜好握剑捏的比平时用力，但她没有手抖，控制呼吸，死盯目标。
“师妹，脖子，看准脖子。”胡安行连说带比划，手可劲比划穿刺的动作。
野猪被另外两人用石头砸的狂怒胡乱冲撞，并未注意姜好蓄势待发的剑从侧方袭来，虽不如平时舞剑那般得心应手，刺中的那一刻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极厚的皮肉带来的阻力延缓了她的动作。
一击不成就会更加激怒野猪，姜好知道的很清楚，运起全身气力刺进去。
野猪刺耳的尖鸣响起。
下一刻就发狂般挣扎，拼命想甩开扎在要害的凶器。
没击中气管！
姜好暗道不好，此时她拔不出剑，被野猪扯着几乎要摔倒，又被回力撞击，难以脱身。
“快松手！师妹，松手退开，我来！”
女孩却无论如何都不松手，她心一狠，翻手一张定身符拍在了野猪身上，也许只能定住一眨眼的时间，但她必须试试。
就抓住那瞬间的停滞，姜好死抓剑柄向下劈砍，切断了野猪的呼吸命脉。
胡安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看到姜好一手鲜红，虎口裂开也不松剑，被倒下的野猪还带跑了两步，这会正在努力把她的佩剑□□，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吓着了？”
“……还好。”
姜好还有点懵，刚才也没想那么多。
“师妹，厉害啊！”同行的师兄惊讶又忍不住拍手叫好。
“是很厉害。”胡安行失笑，也跟着表扬师妹。
疼痛感回笼，姜好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成功了。
她从小习剑，却没有伤过任何活物，半丝血也未沾，所以做了不少心里防备，她怕自己做不到，怕自己完全跨不过去。
女孩脸上重新挂了笑，抬手用袖子干净的地方蹭了蹭脸上的脏血。
胡师兄暗叹，这年头修仙的女孩真是一个比一个强悍。
“别傻笑了，过来擦干净，上药包扎。”
“嗯！好的。”姜好语气轻快。
“离家出走来这么远的地方，只宰了头畜生，就这么高兴？”
一道男声不知从何处传来，辨不清方向，所有人却听的一清二楚，像是就在耳边。
胡安行立即四处查看，若有人靠近，他们怎么全无察觉。
姜好刚刚还一脸高兴之色，瞬间褪了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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