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还有人敢给她套麻袋？
仲九辩下午观察杜夫人面相时就知道，她是被食气鬼缠住了。
此鬼靠吸食空气果腹，因而对各种气味特别敏感，能辨别天地间的各种气味。阎王爷派他守关，他能辨别出混杂在芸芸众生之中的各种鬼魂的异味来，并将其擒获。
他以人的气息为食，被他害到的人不会立即死去，只是会感觉没有了呼吸，但是过久了人会精神萎靡，迅速衰老从而自然死去。
食气鬼为按理说该是极具正气的，看见做过亏心事的人才会纠缠，这杜夫人的面相是极为和善的，该不会惹上他才对……
再说那薛神医，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画面，面前明明空无一物，墙上却投出一个张牙舞爪的鬼影！他整个儿抖得跟筛糠一样，一句“救命”还没喊出口，就被仲九辩一道相气封住了穴位，嘴张了半天发不出声音来。
杜参军倒是看起来还镇定，手心也出了一层汗。眼睁睁地看着那黑影凑近他母亲猛吸了一口气，他压低了声音：“仲小师父，我们要不要阻止……”
“别急。”
果然，食气鬼像是闻到了什么刺激的气味，忽然连连后退。李提辖猛地大喝一声，食气鬼转身就要跑，仲九辩想要拦住他，却瞥见他手腕上竟然系这一道红绳。
怪不得，竟然是人养的么……
分神之际，那厮已经跑了，仲九辩也没接着追，师父说过，他们这类人只负责管鬼事，人心叵测，他们管不了。
杜夫人从床上弹起来，吐出了不少污秽，薛神医连忙上前把脉，又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示意自己已经冷静了，仲九辩上前解开穴道。
“夫人在床上躺久了身体有些虚弱，接下来多出去走走应该就没有大碍了。”
“多谢，小师父，那……东西可还会回来。”
“不会了，只要把香囊带在身上。只是你们以后……多加小心。”
“多谢提醒，提辖，你带姑娘去领诊费，将两位公子好生送到书院。”
杜参军说完便照顾杜夫人去了，仲九辩跟着李提辖和薛神医出了门。
甫一出门，薛神医就行了一个大礼，正色道：“仲姑娘，薛某傲世轻物，刚才多有得罪。”
李提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俺也是，之前还伤了仲姑娘。”
“无妨，你们要真觉得不好意思，可以帮我一个忙……”
……
仲九辩将五十两诊金揣进了衣服内口袋，又清了清嗓子，才敲开了客房的门。
“狗蛋，我回来啦！”
傅说最先迎出来，“小九，杜夫人醒了吗？”
“醒了，多亏了这位薛神医……咳咳。”
李提辖秒懂，“是啊，不愧是神医，一出手就将杜夫人治好了。”
“呃……薛某不才……略施小技，小技。”
薛神医和李提辖一唱一和，将治疗过程说得惊险万分，跌宕起伏，听得傅说和狗蛋瞌睡都没了。
“说完了么？”沈驭安走出来，淡淡地问道。
“说完了……”仲九辩不敢看他。
“嗯，说完了就走吧，我们早些歇息，明早送还了书就回去。”
得了杜参军的保驾护航，接下来的路就顺畅的多，一大早还了书出发，下午就回到了应天书院。
山长恰巧在书院，亲自将两人迎了进去，将禾苒训斥了一顿。
学费按年算，一人五两一学年，包食不包宿。
仲九辩正要掏钱，沈驭安已经拿出来十两银子交了。
她摸了摸下巴，“你哪来的私房钱。”
“各学院年末考试，替他们押题赚的。”
沈驭安见她老盯着自己，琢磨了一会儿把身上剩余的二十两银子又都拿了出来交给她，“就这些，没藏其他的。”
仲九辩难得地害羞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拿着吧，家用。”
“那你也留一点，用作不时之需。”
狗蛋背过身，懒得看两人推来推去。
傅说痛苦地捂着眼睛，我没看见！我没看见！我瞎了！
沈驭安和傅说因为“基础不好”，最终被安排在最差的戊班，虽然班级差了些，但是讲课的主洞人很好，学识也渊博，仲九辩觉得很满意，带着狗蛋就回家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仲九辩这边欢天喜地，仲家那边却个个愁眉不展。
仲家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仲晖鞭子不要钱一样向仲景任身上招呼。
“你还敢不敢赌了！”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爹你放过我吧！”
“当家的，别打了，景任知道错了……”
仲景任的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绽，柳氏心疼地直落泪，生这个小儿子时她几乎去了半条命，因此格外疼爱些，没想到最后宠成了这么一个不成器的东西，书读不进去书，还跑到赌场赌钱了去！
仲老太太也有些于心不忍，“晖儿，再打下去别把人打坏了……”
仲景轩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冷笑，“奶奶，二弟这次欠下的可是六十两银子，把咱家掏空了也凑不出这个数，这钱一给，我可就念不成书了，我想让您以后当上官家奶奶享清福的愿望也落空了……”
“给我继续打！这个不孝子孙！败家精！”
“行了行了，我可没空看你们仲家演的这出苦肉计。现在，要么给钱，要么，我把你们家这两个小崽子卖给矿场做黑工抵债！”赌场的打手在一旁颇为不耐烦。
“不行！不能卖！”柳氏发髻散乱，死死抱住仲景任。
“那你倒是把钱拿出来啊？”
“我有办法，给我一天时间！我给你们钱！”
“好，你说的，一天时间。明天我们再来见不到钱，这两个崽子我们可就带走了。”
……
仲九辩回家洗了个澡，又给狗蛋清洗了一下，这几天的奔波，狗蛋几乎成了个泥人，她也累得不行。
本来以为给狗蛋洗完了澡可以歇会儿，没想到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人喊，让她赶紧去自家菜地去看看。
她当初和仲家分家就分得了一块地，位置还偏，应该不会有人打那块儿地的主意才是……
算了，还是去看看吧。
挣扎着穿了鞋出门，到了地里才发现一个人都没有，地也好好的。
谁这么无聊？
抬脚刚准备走，眼前就是一黑。
好得很！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敢给她套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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