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81·光
81·光
你跟我道歉干什么？
——苏沐锦一
因为我让你担心了啊。
——羽生结弦
夜半时分，孩子们已然入睡了，白天吵闹的别墅内此刻十分的安静，刚刚听完网课的锦一把耳机摘了下来，即便是一个人在屋子里，她还是下意识的把耳机戴上了，不想要吵到别人。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小心翼翼到这种地步呢？锦一不记得了，她已经习惯了。
环顾四周，这个房间非常的陌生，即便里面放了许多节目组找来的娃娃，但锦一依旧把柚子噗和柚子酱摆放在了床头，睡觉的时候抱在怀里，让它们暂时性的代替一下某人的位置，至少能让她安心一些。
离开结弦的这一周，锦一觉得时间过的特别的慢，她好像在一边熬着时间，一边等待着有一个可以离开这里回到结弦身边的机会，这样的生活好陌生啊，可这明明是她之前生活的常态才是啊。
我是不是被这个圈子淘汰了呢？
进了节目组里，锦一时常会这么想。想要逃离的想法，格格不入的心态，很容易就会疲累的身心，这一切一切都让锦一觉得这短短的一周真的太难熬了。她不知道结弦那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又不顾及身体去训练了？还是怎么样？可即便她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她可以改变结弦的想法吗？答案显而易见。
想到这里，一股无力感席卷全身，锦一瘫倒在椅子上，她觉得好累啊，可以躺在床上又睡不着，天亮之后还要录节目，一种想要逃走的想法冲击着她，诱惑着她。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是结弦的信息，【喜欢吃柚子的牛：柚子酱，你睡了吗？】
锦一眨眨眼睛，【抱柚子的牛：还没。】
视频申请过来了，男朋友湿着头发，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应该是刚训练完吧，“还没睡吗？北京那边都2点多了呢。”
“刚刚听完网课，打算睡呢。你呢？”
结弦点点头，“训练结束了，我冲了个澡，正打算吃饭呢，然后午休一会儿。怎么样，还适应吗？”
锦一苦笑了一下，“慢慢适应吧，也幸好，我就参加开头和结尾的几期节目就好，其余的就看千玺的了。”
结弦打开饭盒，叹口气，“哎，柚子酱不在，我自己一个人要吃营养餐，难以下咽啊。”
锦一笑了，“搞得好像你平时的营养餐就很好吃一样。”
“那不一样啊，有你在啊，和对的人一起吃饭，哪怕吃营养餐都觉得好吃呢。”结弦看了看表，“好吧，我不和你说了，你赶紧睡觉吧。”
锦一点点头，挥挥手，“那，晚安。”
“嗯，赶紧去休息。”
可是呢，挂了电话，锦一的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她抱头痛哭，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很难过，见到结弦之后就更难过了，她真的很想任性一次，什么都不管，悄然离开，她真的，真的有点受不了了啊。
11月16日，大奖赛俄罗斯站的比赛日，羽生结弦的短节目以零失误获得11053分，再度刷新世界纪录，成为新规则下首位短节目破110分的选手，排名第一。就在大家期待他自由滑也能在给人们带来惊喜时，他在第二天的合乐训练的第一跳4lo摔倒了，之后就没有再进行跳跃练习，而是提前离场。
虽然他离开时安抚性的说着“没事”，但大家看到他摔倒时的模样，联想到了去年11月的受伤，很担心他是不是旧伤复发了。
1l：太让人揪心了吧，一打开微博就是这个
2l：牛哥摔倒的时候，我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到了
3l：希望没事，不是，是一定要没事才可以啊
4l：期盼没事！！！
5l：柚子呢？昨天的短节目就没看到她，我只看到摄像机在观众席上扫了一圈儿后，什么都没看到
6l：柚子回国录节目呢，她凌晨4点的飞机从北京飞莫斯科
7l：都这个时候了，录什么节目啊？！果然是娱乐圈的，还是给自己找热度最重要，真让人失望
8l：楼上的，说话好听一点好吗？什么叫这个时候啊？柚子她能预测到牛会受伤的吗？她也不知道啊，而且她不光是学生啊，她还是演员啊，她总有自己的事情的啊，录完节目就往过赶了，飞的还是红眼航班。你还要她怎么样啊？
9l：我觉得7楼的是伪粉吧，你这话说的，你是不是觉得柚子什么都不做，就围在牛哥身边那才叫好啊？你才能不失望啊？你未免把自己看的也太重了吧。而且你什么都不知道，柚子她本来就很头疼倒时差，这一周事情忙的基本上就没怎么好好休息过，今天早上4点的飞机飞莫斯科，要飞75个小时就不说了，还晚点了一个多小时呢。她为牛哥做的事情你就没看在眼里，说到底啊，你就看不上我们家柚子就对了。
10l：我本来就瞧不上，一个混娱乐圈的，谁知道还干不干净啊？
11l：楼上的去刷刷牙吧，我看刷牙都刷不干净你的黑心。不过呢，你瞧不上不管用啊，牛哥喜欢的紧呢，还把自己的金牌挂到柚子的脖子上，这是什么待遇？！呵呵
12l：那也有可能是她自己挂上去的啊，装作忘记摘下来了，故意要露出来的
13l：楼上的，你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吧，怎么人家小情侣间的你侬我侬到了你嘴里就成了心机女故意秀恩爱了呢？按照她的流量和口碑，她有必要这么做吗？
14l：行啦，我算是看明白了，就是有人喜欢牛哥，然后嫉妒会出现在他身边的一切女的呗，不过嫉妒也不管用啊，牛哥宠柚子那是恨不能把身边最好的一切都给她，没看到新赛季的第一束花都送给人家了么？趴在栏杆那里叫着【柚子酱】【柚子酱】的，太可爱了。而且啊，不止牛哥喜欢，由美大帝也喜欢柚子啊，你这是想嫉妒都嫉妒不来的
15l：对啊对啊，还没结婚呢，牛哥家里已经全部倒戈，真的不担心一酱将来的婆媳问题了。哈哈哈，而且有时候也觉得稀奇，你说我一个个人问题都没有解决的人居然看别人谈恋爱看的高兴到不行
16l：我也是，我也是，真的看他俩的相处，觉得太好了呢
17l：如果、我是说如果哈，柚子的飞机万一出事儿了，牛哥可咋办呀，不要打我啊
18l：啊啊啊！楼上的赶紧给我“呸呸呸”，大白天的咒谁呢？谁的飞机都不会出事儿
19l：你是不是韩剧看多了啊？这俩一个中国人，一个日本人，可不符合韩剧那套虐恋情深的套路啊
20l：退散退散，晴明大人快来降妖除魔，保护一酱和牛哥啊！
21l：希望一酱和牛哥没事儿
22l：一酱如果知道牛哥受伤，肯定是又着急又担心的吧
飞机上的锦一确实是如评论说的那样着急又担心，恨不能长出一双翅膀来直接飞到结弦的身边，这个时候她就觉得要是齐神在就好了，瞬间移动、时光倒流都不是问题。
她反复看结弦合乐时摔跤的视频，看一次难受一次，最难受的是，看到他回答记者的询问，很平淡的说“没事”，怎么可能会没事呢？如果真的没事的话，为什么要拖着右脚离开会场呢？果然是仙台大骗子！
正在飞往莫斯科的锦一也被结弦担心着，明明应该12点多就到了的，可现在都快到他上场了，怎么还没到呢？结弦的心里一团乱，既担心自己的比赛，又牵挂着锦一。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拉开了，上气不接下气的锦一站在门口，她的眼睛环顾四周，在看到他时松了口气，赶上了赶上了。
休息室内的其他人都很有眼色的扭开视线，把剩下的时间交给这对儿小情侣。
锦一缓了口气，走上前，一句话都没说，被结弦直接抱住。
锦一的手放在他的后背，轻轻的拍了拍，“ただいま。”1
结弦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儿，安心了，退开了一点，笑着轻抚她的脸庞，“お帰りなさい。”
锦一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把羽生结弦的比赛看完的，四分钟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觉得这么难熬过。她的表情很平静，不想让别人看透她的心情，但内心的担忧还是透过眼睛传递了出来。她握紧双拳，祈祷着他不要摔倒，不要摔倒，可最后还是摔倒了。
比赛结束，尽管并不尽完美，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现在就看最后的检查结果了，希望没事吧。
锦一和由美走向后台，结弦的身边此时此刻围绕着许多的人，他拄着拐杖，云淡风轻的笑着，仿佛刚才在冰面上拼尽全力战胜病痛的人不是他一样。
结弦看到了由美以及她身后的锦一，尽管周围的人很多，但他还是对着锦一张开了双臂，笑得很开心。
锦一抿着嘴角，倔强的盯着他，可结弦固执的不肯放下手臂，她没办法，只好上前。
结弦将她抱在怀中，轻抚着她的后背，因为穿着冰鞋的缘故，他能更好的把锦一搂在怀中，在她耳边小声的说着“我没事”、“我没事的”，他知道即便是说着这些话，锦一也不可能会不担心的。但他现在不想看到锦一皱着眉头的样子。
回到休息室，羽生结弦从大背头变回了顺毛牛，乖巧了不少，但他还是撒娇的要拉着锦一，并且不肯放手，即便是被通知要去领奖的时候。
站在场边，披着运动服外套、拄着拐杖的羽生结弦正准备登场，锦一正站在一边的帷幕旁，担忧的看着他，大概是知道她的牵挂，结弦便转过身对她笑了笑，比了一个“我没事”的嘴形。
锦一看似知晓的点了点头，她转身好像和由美说了什么，但实际上，由美看到了，由美身后一直跟着的摄影师也看到了，在她转过来的那一刻，眼泪就掉了下来，由美握住她的手，无声的带给她力量。
在看到由美身后有人举着相机时，锦一本能的侧了侧身子，只来得及将左半张脸的眼泪擦去，将流泪的半张脸藏了起来，不想被人看到。
一直跟着羽生选手拍摄的能登直摄影师记录下了一组十分珍贵的画面，在锦一转过来的时刻，她的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滴，她的身后是羽生选手担心的凝视着她的背影的样子，透过镜头，摄影师感受到了两个人对彼此的担心和爱意。这组照片在当时并未流传出去，而是收录在羽生结弦的全新写真《光—bethelight》当中，摄影师认为，一直努力成为着别人的【光】的羽生选手，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光】，并把她紧紧的拢在身边，幸福着。
回到酒店里，团队的人在商量着后续的事情，当然是以羽生结弦的意见为主，最后决定还是要先回日本做精密检查，看检查结果再决定后续的参赛事宜。
决定出来之后，室内安静了下来，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坐在羽生结弦身边，被他牵着手的苏沐锦一身上，女孩儿凌晨4点的飞机赶到莫斯科，堪堪停留了几个小时，就要和男友分离，这对她而言好像太辛苦了些。
结弦用手指摩挲着锦一的手背，从进来之后，他便拉着锦一不放手，全程让她参与了团队的讨论，这些事情，他不想瞒着她，也知道自己已经很让她担心了。
锦一仿佛没有感觉到众人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她浅浅的笑着，没有看结弦，而是抬头看了看其他人，“那既然要决定回日本，是现在走吗？我觉得越早回去越好吧，还是，你要再休息一晚上再走呢。”
“休息一晚上吧，明天早上回去。”
既然做了决定，团队的人便很有眼色的回房间休息去了，锦一将人送到门口，表达了谢意，关上门，整个房间就剩下了这对儿小情侣。
“柚子酱。”结弦看着锦一背对着他站在门口。
锦一背对着他，她颤抖的鼻音，“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结弦看着她的背影，今天在体育馆也是一样，他只能看着她的背影，良久之后，他说了声“对不起”。
这一句话，将锦一这段时间压抑的情绪爆发了出来，“你跟我道歉干什么？是我受的伤？我有什么理由接受你的道歉呢？！”
结弦看着她红着眼，压着嗓子的质问，他微微笑了笑，眼中的泪意汹涌，“因为我让你担心了啊。”
这句话说完，锦一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她看着他。
结弦对她伸出手，凝望着他，等着她。
他今天就是这个样子，明明周围都是人，但他却固执的对着她张开双臂，现在也是这样，锦一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她最后还是移步上前，牵住他的手，把自己交给他。
结弦将锦一拉过去，抱住他，将头埋在她的腰腹间，蹭了蹭。
锦一摸着他的头发，“以后你老了，七老八十了，腿脚不灵便了，别人扶你，我可不扶。”
结弦听后，笑了笑，抬头看着她，“我才不要别人扶呢，就要你扶我。”
锦一扭开脸，轻哼了一声。
夜晚，大概是哭过了的缘故，也有可能是结弦在身边，躺在床上，被他搂在怀中，锦一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结弦轻轻的拍着她，睡意来临，柚子酱啊，还是那么的嘴硬，明明都想到了以后呢，却还是这样说。不过没关系，反正你以后都是要扶我的。
第二天的机场，结弦要回日本，锦一要回多伦多，两趟航班，锦一的登机时间在结弦的后面。
看着从早上起来就神色不虞的这家伙，由美更是将哄自家儿子的任务交给了他的女友，自己全程在旁边看戏。
结弦舍不得锦一走，从早上看到她收拾行李的时候就拉着她不放手。
而锦一却嫌弃的表示有结弦在会影响她的创作，让他赶紧回日本去。
本来有些严肃的氛围被小情侣间的拌嘴弄得有些好笑了。
“那我走了？”围着围巾的结弦眨眨眼，看向锦一。
锦一点点头，不是很在意的样子，“走吧走吧。”
看着他不开心的样子，锦一轻笑着，“到了日本给我打电话，无论检查结果是什么都要告诉我一声，听到没。”
“好，”结弦乖巧的应答道，“那柚子酱，到了多伦多也要告诉我一声哦。路上注意安全。”
“好，去吧，再不去的话，小心广播通知你哦。”
看着结弦一步三回头，过了安检还不忘回头看她，锦一笑着挥挥手。
看到他离开之后，她才拖着行李超登机口走去。
★1ただいま：我回来了
お帰りなさい：欢迎回来。
之前牛训练完回家的时候，就是这样对锦一说的，只不过这个时候，是一酱对牛说的了，也预示着她回来了，让他不要担心的意思。
一酱情绪的爆发其实是有两方面的缘由的，一方面是近期录节目和面对那么多摄像机的不适应产生的恐慌感，另一方面就是看到牛受伤后的焦虑和担忧。牛也是看出了一酱情绪的变化，他也觉得是自己的缘故让一酱这样的，所以才道歉的，顺便给一酱的情绪找一个突破口。放几张帅照，真的太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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