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女儿
“嗯嗯，”冯姐连点了好几下头，“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这笨手笨脚的，生怕活没干好，杨管事一个不高兴就把我撵出去了，你知道我家那日子，全靠我撑着，唉……”
冯姐和丁三知一样，都是苦命人，她虽有个丈夫，却是个酒鬼，一家老小全靠她独力支撑，因为这个，丁三知觉得两人同病相怜，平日里能帮就多帮着她些。
“放心吧，这不还有我呢嘛，”丁三知蹲下去帮她一起摘菜，“咱们干好自己的分内活，其他的别想也别看，能在府里讨一碗饭吃，我已经很满足了。”
“那倒是，”冯姐跟着附和。
入了夜，李昭言才从湘王府回来，园子里一片清亮，鹅卵石地面上反射出丝丝光线，天气越发冷了，李昭言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快步朝筠如的院子过去
门口的灯笼虽还亮着，四下却一片寂静，这几日王府政务繁忙，回来时，筠如已经歇下了，李昭言像往常一样，悄悄推开房门，窗外的月光映在屋子里，筠如的睡容显的平静安宁。
李昭言放轻了步子，唯恐发出一点声响的来到床前，将筠如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坐在床上，伏下身子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
筠如缓缓睁开眼睛，就看见李昭言满脸笑意的看着她，那向来温润的眼眸闪耀着比星子还亮的光芒，在这样目光的注视下，筠如不觉脸红了起来。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筠如撑着身子坐起来，出声打断那一阵莫名的脸红心跳。
“王爷领了工部的差事，这一阵子会有些忙。”李昭言忙起身往筠如身后塞了一个靠垫，“今日怎么样？”
“挺好的，”筠如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你快去歇下吧，杨嬷嬷和清浅整日围着我，母亲也来了好几趟，王府事物繁忙，要顾好你自己的身子。”
“我想来看看你，”李昭言低头将筠如的手放在被子里，“别着了凉。”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筠如微微侧头打量他。
“没有。”
“真没有？”筠如加重语气又问了句。
“我……”李昭言想了想，抬起头来看着筠如，“我……”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筠如笑起来，因为她从李昭言的神情中看出来，一定是什么喜事。
“我……”李昭言呼了口气，像是努力下定了决心，“筠如，谢谢你。”
一听这话筠如噗嗤一声笑出来，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她觉得谁能想到一向杀伐决断，冷若冰霜的李大人，其实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呢。
“嗯……”筠如笑着点头，“那你倒是说说，谢我什么啊？”
“谢……”李昭言有些为难起来，他也不知道该谢什么，他只是觉得应该说这一声。
“你连谢什么都不知道，肯定不是真心的，就是哄我玩的吧。”筠如假装生气，一转头，不理他了。
“不是不是，”李昭言急忙摆手，“不是，筠如你听我说。”
“好啊那你说。”筠如将头转过来，表示再给他一个机会。
“我……说……”李昭言再次哑口无言了。
筠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手指点着李昭言，笑的说不出话来。
“好了……”许久，筠如才缓过口气，“不逗你了，问你个很重要的问题啊，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我都喜欢，”李昭言脱口而出，只要是他和筠如的孩子，他怎么会不喜欢。
“我也都喜欢，只是我希望这一胎能是个男孩，”筠如低下头，看着平坦的小腹。
“为什么，女儿多乖巧。”
“因为，我想让哥哥护着妹妹，而不是姐姐护着弟弟，这世间，女子本就辛苦，等将来咱们有女儿时，她已经有了一个哥哥，还有你这个父亲，疼爱她，护着她，才不会有人敢欺负她，你说呢。”筠如的声音低缓平和。
“嗯……不过，就算她没有哥哥，我也能护她一辈子，我的女儿，谁敢欺负。”李昭言忽然提高了声调，铮铮有声道。
“哈……”筠如忍不住笑出声，“你说的对，没人敢欺负咱们的女儿。”
“筠如，我想……”李昭言顿了顿才道，“皇上身体越发不好了，昨日在御花园晒着太阳突然昏倒了，今早才醒过来，我想，等再过些日子，我辞了官，咱们带着孩子离开京城吧。”
“出什么事了？”李昭言忽然严肃的语调让她很不安。
“没出什么事，”李昭言忙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是王爷身边的人，将来，不管是王爷还是二皇子即位，以我的身份，必定收到打压，官场人心难测，我不想让你和孩子有任何危险，如果你觉得湘州太远，咱们就找一个京城周边的小城镇，想父亲母亲了，随时都能回来。”
“好……”筠如一口答应下来。
……
夜深露重，冯姐摸黑往家赶，在经过巷子时，突然伸出只手将她拽了进去。
“你做的很好，”来人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丝丝赞许，“这是许诺给你的银子。”
说着一包沉甸甸的银子到了冯姐手里，她忙掏出来用牙根咬了咬，又放在月光下仔细看了两眼，才喜滋滋的将装着银子的布包塞着怀里，顺口说了句，“多谢贵人。”
“不用谢我，”来人又往前进了一步，压低声音道，“我这儿还有个活，事成之后，我给你二百两。”
“二……二百两……”冯姐忍不住惊呼，倒抽一口凉气，二百两银子，够她在府里日夜辛苦挣十年了。
“你说的是真的，”冯姐不敢确信的又问了一句，“真给我二百两？”
来人看着她，只微笑不语。
“好，让我做什么？”冯姐下定了决心，不管做什么，就算是让她杀人，她也要拿到这二百两。
“你过来，”来人凑在冯姐耳边，低低的耳语了一阵子。
“好……”冯姐重重呼出一口气，“这事不难，你等我消息。”
辞别了那人，冯姐怀揣五十两银子，脚底生风，喜滋滋往家赶去。
冯姐的家是三间茅草屋，透过狭小的窗户，一盏蜡烛微弱的光线时隐时现，冯姐毫不费劲的得了五十两银子，心情自然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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