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海边
高考完后会有十几二十天的等待时间，不少人会在这个时间段里出去旅游，至少这个时间段里人是轻松的，等到了结果出来，那就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六月底的蝉鸣声逐渐增强，伴随着七月的强势，它们也在烈阳下像是要燃烧尽自己生命的全部。
生命就这么长，六七十天的时间里鸣叫就占了一大半，不知疲倦，没有丝毫怨言。
成绩出来那天从半夜开始，随着第一个人的分数出现，再到学生再次回到相处了三年的学校，一切都显得自然且平淡。
眼角眉梢的失意或喜悦倒映在姜四月的眼里，她似乎也被感染了。
班上的学生几个一起，就跟之前的模拟考成绩出来一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着。
“群哥，你来打击我吧，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来人是于群的好兄弟，他一脸愁闷，原本已经看淡了的一想到自己那惨不忍睹的分数心里的郁闷就又深了几分。
“你别啊，这么喜欢被虐啊，我竟然今天才看透你！”旁边的人打了个激灵，一脸不敢置信的瞪着说话的那个人。
“少扯，我这是苦中作乐，群哥考的好我心里高兴不行？”他闻言直接给对方一个闷锤，被打的人也不恼，笑嘻嘻的摆了摆手。
手机上的截图早就发给了家人，于群的眉目间带着遮掩不住的喜悦，显而易见，高考成绩算是他的预料之内。
他将手机放在桌上，莹莹白光吸引了旁边几人的注意。
“可以啊，群哥，不愧是我专门在考试前去庙里求神拜佛祝福你，你这成绩妥妥的一线！”
“得了吧，你自己求了怎么没用？这得要有实力才行！”
“嘿嘿，这次群哥可以直接去报虞唔！”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眼疾手快的兄弟给捂住了。
那人小心的瞥了于群一眼，很好，群哥没生气。
教室里吵闹得很，姜四月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她游离在他人的世界之外，就是跟她关系还算可以的同学这个时候都没打算来自讨没趣。
都已经保送了的人，就不要跟他们还在分数上挣扎的人来比较了吧。
于群整个人仰靠在座椅上，保持着力道不让椅子倾斜，他的目光放在旁边人的侧脸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考试他就养成了这个习惯，身后的阳光就像给他的视线做出了天然的遮挡，让人看不清他到底是望向何处。
“你觉得虞城工程大学怎么样？我听说那里的几个专业都还不错。”他的语气淡淡的，没有说出名字也没有明显的情绪。
“姜四月，你说虞城大学跟虞城工程大学隔得近吗？”
他的目光灼灼，像是要飞出一个答案，教室里的声音掩盖了他声音里的情绪，落入到姜四月的耳旁就只剩下单纯的询问。
姜四月侧过身子，她的脸颊上沾上日光洒下的金子，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对面的男生，他的目光直接且灼人，带着姜四月看不懂的执着。
“不知道，没了解过。”
“噗嗤，果然，问你也是白问，还是我自己去找答案吧。”
良久，于群笑出声来，他的声音是姜四月熟悉的声音，从高三开始她几乎每天都能听到。
总是张扬的，像是原野上狂奔的马匹，正迎着夏日的狂风，肆无忌惮的生活着。
之后的报考学校姜四月就没来了，她细数着时间，打算提前去到虞城，然后再陌生城市的怀抱里迎接新的生活。
手机里信息的声音断断续续，在七月底八月初，天气最炎热的时候，他们开始撺掇着要办一个同学聚会。
“要不去山里的民宿？我听说在青山那边又不少可以团建的地方，要不我们就去那里？”
“青山？怎么突然说这个地方？我们宜市不行吗？既有山又有海的，还不如去海边团建呢，正好夏天是个游泳的季节。”
“你们还打算去几天吗？吃个饭就行了吧，我家长肯定不会同意我离家几天的。”
“趁着现在我们还能见到，多玩几天呗，以后说不定就聚不齐了。”
“附意去海边！”
群里面说什么都有，姜四月没说话，她只要等着最后的结果就好了。
手机上的红点没几分钟就又99+了，姜四月看着底下的一个红点，点了进去。
“你要去海边吗？很多同学都决定去海边团建。”是于群发的消息，他的头像又变了，黑色的背景，几个字：录取虞城工程大学！
决定了吗？
“我去看看。”她直接回了一句。
她转头去班级群里，发现已经开启了投票，近80的人都选择了海边团建，现在没投票的就只有她在内的几个人。
“姜四月刘诗云周婷扬子辰，你们几个快点！”
姜四月点进去，直接就算了票数最多的那一个。
“那我们就决定海边民宿？”
“班长，我先去了解了解，之后每个人直接交钱？”同学里有住在海边的同学按他说的，走路十几分钟的事，这件事交给他正好。
“同意，李晨峰你先去问问，价格不高的话我们就去。”
大家都是宜市人，去海边最远的学生也就两个小时的车程。
平静的海面随着潮起潮退而重新回到了湛蓝色，沙滩上都是浅褐色的细沙，宜市是一个旅游城市，它在这个海滩上总是保持着干净整洁。
几只海鸥从海面上掠过，从里面啄起来了细小的银鱼，它们停在礁石上，阳光下金黄色的眼睛随意的盯着岸上的人群。
大多数的同学对这次的聚会都极为珍视，毕竟到了大学，再见面的次数就是一只手都能数得清了。
姜四月穿着长款碎花裙，带着淡色的宽沿帽，坐在沙滩上的遮阳伞下。
海风潮湿得很，被烈阳照射下水分飞速蒸发，就连人在阴凉下都变得干燥不少。
“你不跟着她们去捡海螺？”
田倩倩端着两杯果汁走在姜四月的旁边，她递过去，然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细细地抿了一口果汁。
姜四月摇了摇头：“不想去。”
对方轻轻的谓叹着，眯起眼睛望着不远处的几个女生。
“也是，在我的印象里你好像一直没变过，我都觉得班上这些同学你可能都没认全。”她笑着，海风带着她的发丝，在空中形成好看的弧度。
“认全了，只不过不想交流。”
她以前的性格并不是这样，在小学初中她都有好朋友，但因为不可阻拦的分别还有家里的情况让她对友情这一类感情无暇顾及。
“你知道班上的同学都怎么说你吗？自大，冷漠还有矫情，她们好多都不想叫你一起过来。”
她也算是少数跟姜四月能说得上话的同学，相处不多但知道姜四月并不是其他人嘴中的那一类人。
她屏蔽了周围的人，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
田倩倩转过身，面前的女生侧脸精致，周身淡淡的距离感让她带着别样的魅力。
“果然，你一点都不在意。”
海岸边上的女生是一个小团体，她们都是经历了三次分班后才进入这个班级，一年的时间让她们飞速开始了抱团。
田倩倩不想掺和进去。
她脾气好，跟所有人都能说得上话，所以在各种敏感的关系里，她独自一人却无人打扰。
“走了，去吃饭吧。”
她看到了不远处正在招手的同学，站起身，动了下身体，靠着椅子坐着让她的身体有些僵硬。
海边的食物当然大多数就是海鲜，不过对他们吃惯了的本市人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新鲜菜色。
不过烧烤的风味很好的保存了海鲜的鲜味，姜四月看着面前的皮皮虾，大只大只的被摆在盘子里。
浅淡的颜色，厚实的内里。
“减肥？能看饱吗？”于群调侃的声音将姜四月的思想拉了回来。
“你这个豆芽身材还是多吃点吧，我都怕你被风一吹就给带走了。”
他的话里不饶人，姜四月瞪了他一样，“没减肥。”
或许是少有的表现出了喜怒，于群眉梢一挑，将盘子望姜四月那边推了一下。
“那就好，我白担心了。”
他手上的东西很快，显然是吃海鲜吃多了练出来的，盘子里很快就堆起来，肉被摆得结结实实，旁边的兄弟看了想夹一筷子。
然后被于群一筷子给敲蒙了。
“你干嘛？”
“这不是怕群哥你剥了太多吃不下吗？我帮帮你！”他义正严辞，视线丝毫没从盘子里移开。
“吃你自己的。”
这家民宿的菜色味道都不错，姜四月缓缓的吃，觉得这次跟着过来还是有收获的。
她低垂着脑袋，像一只小仓鼠，时时刻刻抱紧了自己的食物。
于群轻咳了一声，“我剥多了，给你吧。”他将盘子推过去，那如小山一般的皮皮虾肉直接被堆起来了。
说完他站起身，像其他人一样朝着里面走去。
姜四月并不迟钝，于群这个动作一点都不像他，她的目光放在对方离开的背影上。
他在班上也属于高个的男生，可能是暑假的这段时间练了车的缘故，他整个人黑了一个度，肆意的眉眼中带着光亮，看着要比以前更符合痞帅的风格。
不过她没想到对方似乎
敛下眉眼，姜四月也不确定起来，对方不说，她不问罢了。
下午不少人准备去游泳，她们换上了泳装，几名女生在男同学调笑的目光下冲过去跟对方打闹起来。
水温正好，姜四月也没打算来了只看海，她也换了身泳装，不过是背心短裤的样式，鹅黄色的小花纹衬着她的皮肤如海里的白色浪花，吹弹可破。
长发扎了个丸子头，高高的盘在头顶上，露出纤细的脖颈，她的四肢纤细修长，跟着田倩倩一起出来后被对方没忍住摸了一手。
“嘿嘿，皮肤真滑，羡慕啊羡慕！”
她笑嘻嘻的，在姜四月的目光里牵住了对方的手，然后跑向了不远处的海岸。
湛蓝色的海水与天空一线之隔，轮船还能远远看见一定轮廓，只有鸣船的声音跟浪花水声碰撞着，在触碰到海水后被凉爽遮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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