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伴君如伴虎
高英回宫复命，进了御书房，赵琰正在批阅奏折，连头都未抬，“事情办完了？”
高英忙道：“都妥了。”
赵琰放下笔，忽然想起昨夜。
深夜，他留宿景玥寝宫，身下的景玥心不在焉，每每话要出口都被他吻了回去。这时，门外高英的声音传来：“圣上，耶律王子回宫了，此刻正在御书房等您。”
他停了身下的掠夺，毫不犹豫的起身。
“圣上……”景玥娇娇柔柔的唤。
“你睡吧，朕走了。”
御书房
耶律崇见了大梁的天子进来，只是随意的放下了茶杯，站起来，傲慢的拱手：“圣上。”
赵琰也不介意，轻笑：“耶律王子深夜来找朕，可是有什么重要之事？”
“对于圣上之前提的补偿，我接受。”
赵琰一愣，双眸迅速望了一眼耶律崇，似随口一问：“不知，耶律王子为何突然改了主意？”
耶律崇晦暗的眼散出一抹狠绝，顷刻间又忽然笑了，“本王不过是想通了。圣上，您之前所说的补偿，还做数吧？”
“当然。“虽不清楚耶律崇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但他的不追究对他，对大梁而言都是一件好事，他乐见其成。
而且，他之前所提的补偿，不过是一些金银珠宝，牛羊牲畜粮食等，对于大梁来说，这些不过是九牛一毛。
“不过。”
赵琰微微弯起的唇角忽然凝滞，他拿起茶杯饮了一口，问道：“耶律王子还有别的要求？”
“圣上，耶律崇只有一个要求——我要娶景笙为侧室，这一生，她都不能再踏上大梁的国土一步。”
“圣上，圣上？”高英轻声唤道。
赵琰方才从昨夜的回忆里醒来，“怎么了？”
“景玥娘娘求见。”
提笔的手一顿，他不悦道：“没看见朕正忙着吗？以后她来了，朕都不见。”
“是。”高英忙应道。
毒害番国王子的事件得以完满解决，是以景笙的风光大嫁为结局，而相爷府陪送的嫁妆多达十驾马车。番国王子离去的那日，看热闹的百姓围满了街道，景泰与景夫人在队伍之尾苦苦相送，景夫人更是一度昏厥。
但身披凤冠霞帔的景笙，最终还是消失在大梁的京城。
……
碧桃买了菜正往回走，却是心不在焉，神情恍惚，一路上竟与来往的行人撞了好几回。
“碧桃，碧桃。”钱文余远远的唤她，终于追上了她，“碧桃，我，我叫你好几声了，你怎么不应？”
碧桃望着眼前因跑动而尚在喘气的钱文余，忽然眼前迷蒙，就这样扑簌簌地落了泪。
钱文余微愣，顿时手忙脚乱，急的手都不知放在哪里，“碧，碧桃，怎，怎么哭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
碧桃扬起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文，文余，怎么办呀？”
“什，什么怎么办啊？”钱文余一脸茫然。
“我，我家的先生，不见了，不见了呜呜……”
“苏先生……不见了？！”
经过细细的询问，钱文余方知，前几日，苏先生留下了一封书信便离家了。书信上说，他要去祭拜师父，因此离家几日。
到了苏府，钱文余倒了茶安抚她，“碧桃，苏先生不是说了去祭拜他的师父吗？那，那你还担心什么啊？”
碧桃放下茶杯，眉心紧皱，哭过的眼睛还红肿着，“你不知道！往年先生去祭拜他的师父，不出七日定会到家。可算上今日，他都离家十天了！”
“这，许是路上耽搁了些。对了，据说这几日外地都在下雨，想是因为雨天，道路泥泞难走，所以才回来晚了。”
“是这样吗？”
“对，对啊！碧桃，别担心，苏先生可不是常人，断不会有事的。”钱文余说着，忽然想到苏合年不在家，那此刻，苏家，便只有他和碧桃两人……
“碧桃，你先休息一会儿，中午的饭就由我来做，你不知道，其实我炒菜挺有两手的，你等会儿好好尝尝。”
“文余，文……”钱文余已拿起菜篮子往厨房走去，碧桃此刻已经哭的没了力气，便任由了他去。
一桌的菜，钱文余期待的觑了一眼碧桃，“碧桃，尝尝我的手艺，看看好不好吃？”
碧桃魂不守舍的看了一眼，含糊地点了点头。
钱文余心知她必定还挂心着苏合年，于是也不在意她的心不在焉，他夹了菜放到她的碗里，“碧桃，来，吃吃看。”
钱文余自那日在集市遇到碧桃开始，便在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一间屋子，两个人，两碗米饭，四菜一汤，热气腾腾，说不出的温馨……
钱文余鼓足了勇气，决定将自己内心深处的话告诉眼前的这个姑娘，“碧桃，我，我有话跟你说。”
“嗯，啊？什么话？”
“我，我，你……”
“什么我啊你的，文余，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碧桃，我喜欢你！”
“原来你是要说这个，这我早……文，文余，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碧桃，请你和我在一起吧！”
“……文余，我……”碧桃未曾想到他会猝不及防地告白，心里没有准备，拒绝的话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碧桃，我不急，你好好考虑！过几日，过几日我再来找你，到时，到时你再给我答案！”说完，钱文余便急急的逃走了。
“诶，文余，文余！”
人影早已消失，碧桃的心内却涌上一股无名的怅然若失，钱文余的告白，和苏合年的不知所踪，都让她烦闷不已。
望着一桌的残羹冷炙，她深深地叹气。
翌日
碧桃一整夜未曾合眼，早晨起来之时觉得脑袋昏昏沉沉，一打开房门，竟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打算到厨房熬点粥，可未到门口，却隐隐约约听到刀与垫板发出的声响，碧桃心里一惊，莫非，家里遭了贼？
她拿起旁边的扫把，握紧，小心翼翼的靠近厨房，来了来了，往门口走来了，这该死的小偷，步伐倒是真稳，偷东西还这么光明正大，看她不把他拍扁——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偷东西偷到姑奶奶这里了！你——”
“碧桃，看清楚，站在你眼前的是谁？”
嗯？好熟悉的声音……
碧桃睁开一只眼。
眼前这个好整以暇，一脸笑意的人……
可不正是，失踪了十几日的，苏合年？
“啊！先生！你回来啦？”碧桃激动的抱住他，手中的扫把应声而落，砸在了苏合年的脚上。
“嗯……”他闷哼一声。
“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怎么也不叫我一声！我还以为家里遭小偷了呢！”
“……碧桃，快，放开先生。”
“先生，你怎么了啊？”
这无辜的大眼啊，苏合年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挤出一抹灿笑，“先生没事。”
碧桃看见他手上端的碗，惊呼：“先生，你怎么又下厨了？快把碗给我！”
“……先生已熬了粥，过来吃。”
“……”
桌上，碧桃忍不住问：“先生，你这次去祭拜怎么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啊？害碧桃以为你出了什么事，都要担心死了！”
苏合年舀了一口粥，淡淡的说道：“这一路恰巧竟都碰上了雨天，来回耽搁了些时日。”
碧桃听了，下意识的点点头，嘀咕道：“原来真是文余说的那样。”
苏合年手上的动作一顿，似不经意的问：“你近日，和钱文余碰面了？”
“哦，昨日我在街上遇到他了，他帮我提了菜篮子回来，见我心情不好，还做了一桌的菜……诶，先生，你去哪儿啊？你不吃了啊？”
“散散步。”
“……下雨天散什么步。”碧桃撇撇嘴。
……
高英急步匆匆，拂尘一甩，轻步到了赵琰身旁，“圣上，边关传来急讯，耶律王子，死了。”
赵琰笔尖一滞，眉心微蹙，“死了？”
“是。不过是在番国境内被刺杀的，据说是番国二王子为夺王位而派出的杀手。”
二王子……耶律辰。
“景笙呢？”
“景笙小姐已安全到达。”
“朕知道了。你去备些东西送去番国，以示慰问。”
“是，奴才遵旨。”
“对了，这些日子，玥儿怎么都没来找朕？“
高英觑了天子一眼，道：“不是，不是您之前交代，景玥娘娘来找您，您都不见吗？”
“朕说过吗？”
“……许是，许是奴才听错了。那，今晚，您是不是要去流月宫？”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
踏出御书房之时，高英抹了一把汗，都说伴君如伴虎，他今日，可算是体会了。
碧桃捂着心口快要跳出来的心，急匆匆便往家里赶。
“先生，先生！”
“怎么跑的这样急？仔细摔了。”瞧她跑的脸蛋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他皱了眉心不悦道。
碧桃拍拍胸前，“先，先生！出大事了！”
苏合年望了她一眼，又将视线放回到手里的书卷上，“什么大事让你急成这样？”
“耶，耶律崇死了！”
苏合年翻过一页，淡淡嗯了一声。
碧桃傻眼，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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