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麻烦
听着肖巧云这般和善的语气，孙莹却忍不住在心里打着颤。
“肖姑娘好，我只是过来替云峰两个月班的。”
孙莹思索了半天，自己不是凌仪的弟子，自是不能称呼她为师姐，喊姐姐又太过亲昵了她实在是喊不出口，最后只能憋出个肖姑娘来。
“哦~你便是替云峰师弟来照顾掌门的莹儿妹妹吧。”
孙莹那厢愣生生没喊出一声姐姐，这个肖巧云倒是自来熟的叫出了个妹妹来。
而且，就连她的名字也都已经打听好了，真真是消息灵通。
“是的。”孙莹点头答道。
孙莹刚说完，立马边上便有个嘴快的女子道：“也不知道掌门是怎么想的，竟是找个外人来凌仪。”
那女子说完，又有人立刻附和着。
“是啊，是我们凌仪没人了吗，还得找个外人来照顾掌门。”
“没错，谁知道她有没有什么坏心思。”
待众人七嘴八舌说得差不多了，肖巧云这才幽幽开口道：“掌门自是有掌门的意思，大家莫要这般说莹儿妹妹。”
这个肖巧云倒是有些意思，若是真的想制止别人的话早就该出声制止了，非得等到所有人把自己给说了一遍，才做好人叫了停。
既借着别人嘴骂了自己，又做了个好人，真是可笑。
孙莹不是凌仪派的人，自是不必像林柔儿一般考虑到自己在门派中受不受人待见的事情。
她哪会惯着这帮女人。
冷笑一声，孙莹看着众人道：“你们若是看不惯我，有种便去解掌门那说服他把我换了便是，在这边嘴碎个什么劲。”
众女子皆是没有想到孙莹竟敢这般对她们说话，均是一惊。
林柔儿在水下担心地拉了拉她的手。
倒还是肖巧云最先回了神，巧笑道：“大家可别再捉弄莹儿妹妹了，看把妹妹都给弄生气了。”
捉弄？这词倒是用得委婉。
“没教养就没教养，肖姑娘倒还心善，替她们解释为捉弄。”
孙莹的语气里皆是嘲讽，明夸暗贬着肖巧云。
“你说什么！”方才那个嘴快的女子见她这般说，面上怒意已现。
肖巧云的面色也略略有些不好看，只是被她很好的掩住了。
“怎么，还需要我重复一遍不成？”孙莹唇角微弯，勾起一抹淡笑道：“当着别人的面议论别人，你们真的很没有教养。”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敢这么说！”另一女子也愤愤不平道。
眼见着气氛就要剑拔弩张起来，林巧儿想要开口解围，却被孙莹悄悄按住了手臂。
“说人是非者，必是是非人。大家都是人，不过是每个人的素养不同罢了。”
孙莹丝毫并没有畏惧众人，说话的语气是那般的不卑不亢，坦然自若。
肖巧云在门派中算是年长一些的弟子，地位自然是高，虽比不上张绍，但是在凌仪之中还是颇为受人尊敬的。平日中只有别人讨好她的份，哪见过有人如同眼前这个女子一般胆大的。
“你说是不是，肖姑娘？”孙莹转头看向肖巧云，一脸的笑意满满。
笑话，竟然又想在一旁看戏，这次，非得把你变成戏中人才是。
肖巧云神色微怔，随后眼神中带了些愤意地看向孙莹，孙莹依旧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好似真的在等她评上一个道理。
肖巧云心中暗惊，这个女人，并不简单。
她自是不能说自己人的不是，但是又不能说莹儿的不是。
的确是她们有错在先，乱说人胡话，但是若是说了自己人的不是，那么自己以后还如何在她们面前立威信。
若是说了莹儿，这林柔儿还在边上，要是被林柔儿传到了张绍耳中，自己怎么都不占理，如果被张绍讨厌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见着肖巧云两难的模样，孙莹倒也不急，就定定地等着她的回答。
林柔儿哪见过肖巧云这般吃瘪的模样，倒也暗自高兴，但也不免替孙莹担心起来，肖巧云看似温柔，实际却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
“不过都是玩闹罢了，莹儿妹妹倒是当了真。”肖巧云轻笑一声，问周围道：“大家说，是不是？”
见肖巧云给了台阶，大家立马纷纷跟着应了。
这肖巧云，还真是会找借口，倒叫孙莹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
孙莹这一笑，肖巧云更是恼火，却又只能压下不得发作。
“玩笑便是玩笑吧。”孙莹取了沐巾起了身，对她们柔声道：“各位姑娘，能让人笑出来的才叫做玩笑，笑不出来的，那便不是玩笑。”
一句话，仿佛把什么都说了，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池中的众人仿佛是一记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心中不免暗恨。
待二人走了之后，那嘴快的女子立刻道：“肖师姐，这女的到底什么来头，竟然敢这般同你说话。”
肖巧云暗暗皱眉，自是也想知道答案。
“听说，是掌门钦点的。”
“什么？掌门钦点的！”
肖巧云点了点头。
“我也不知她的身份。”
“反正据闻她就在凌仪呆两个月，这两月之内，我们不惹她便是了。”
肖巧云贝齿轻咬嘴唇，心中怒气尚未消除，但是这个莹儿也不是个好惹的，这两个月，暂且避着她点。
第二日一早，孙莹便洗漱完成来到了解兰卿的书室。
本以为自己已经起得很早了，谁知解兰卿已经在拿着一本棋谱对弈了。
“解掌门，早上好！”
见她进来后，解兰卿便将手中的书放下道：“早，昨日睡得可好？”
“睡得极好，睡前泡温泉可舒服了。”
解兰卿点了点头。
孙莹瞧着解兰卿桌上的那盘棋，笑道：“这局棋不如我陪解掌门继续下吧。”
解兰卿做了个请的手势。
其实孙莹对围棋方面只不过是个半吊子，但是她却经常陪着她爸爸打谱，她就负责摆棋，再按照她爸爸的指令落子便行了。
多年下来，倒也是懂一些下棋的方法。
二人无言，整个房间内只听得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叩击声。
孙莹所执的黑子左上厚，右下薄，若是右下边压还有机会，但是她却不小心落错了一子。
形式对她愈发的不利，眼看着黑子就要被逼入绝境。
孙莹稳了稳心神，仔细回忆着以前同父亲摆过的棋局中可参考的部分后落下一子。
解兰卿取了一枚白子，认真思索着。
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指甲处被修得圆润整齐，白子与他的指尖交叠在一起，倒是极为优雅悦目。
解兰卿的眉头微微凝起，目光专注地瞧着棋盘上的棋子落点，如白玉般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几近透明。
而后，他落下一子。
孙莹起初不理解他落子的含义，但是二人又落了几子后她瞬间明白自己被反包了。
反复又看了好几遍棋盘后，她心中清楚，这次真是大局已定。
“解掌门，我输了。”孙莹投了几子于棋盘上。
解兰卿微微颔首示礼，孙莹也回了一礼。
“方才，你险些胜我。”
“我不过是会使些些雕虫小技罢了。”
解兰卿摇头：“你棋艺很好。”
孙莹知道自己棋艺并不好，只不过是自己打了许多年的谱有些熟能生巧在其中罢了。
“解掌门过奖了。”孙莹回道。
“掌门在吗？”
门突然被扣响。
“进来吧。”
开门后，进来的竟然是肖巧云，孙莹不免皱了皱眉。
而肖巧云见到与解兰卿对弈的人居然是昨天的莹儿，眼神中也多了几份不悦。
“莹儿妹妹也在呀。”
很快，眼神中的不悦就被收敛了起来，肖巧云的脸上又溢满了微笑。
“巧云，你也认识孙、咳、莹儿吗？”
解兰卿知晓这应当是为了避免有人通过名字识破她的身份。
肖巧云柔和道：“昨日在浴堂与莹儿妹妹发生了些误会，可谓是‘不打不相识’了。”
解兰卿瞧了眼孙莹，孙莹无奈的撇了撇嘴，似是想表达对昨日所谓‘误会’的无语。
“对了掌门，弟子今日前来就是想问一下三日后比武大会的事情。”
比武大会？
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到了。
这是凌仪内每年会举办的一项友谊竞技类比赛，主要给入门三年内的弟子参加，增加新入门弟子对于学武的积极性。
今年的胜者，她记得好像是金洛，奖品是世上极为罕见的寒紫玉。
在新弟子比赛结束后，有个自由切磋的时段，肖巧云会挑林柔儿比试，林柔儿不敌肖巧云落败。
书中这段主要是为了处理张绍与林柔儿的感情戏的，林柔儿落败之后，张绍便来安慰，安慰来安慰去该说的话一句没说到点子上，让林柔儿对张绍彻底失望转而开始认真照顾掌门。
“想问何事？”解兰卿淡淡开口。
“弟子想请教下掌门，余兰师妹是否能参加本次的比赛。”
余兰入凌仪已是四年，却因身体病弱休了一年，实际习武时间不过也就是三年，正好卡上。
解兰卿沉思了一番道：“余兰现在身体可是好些了？”
“余兰师妹的身体已康复，只是最好还是让大师兄去帮忙看一下。”
解兰卿点了点头道：“那让张绍便再去看看，没有什么问题了倒是可以参加。”
“谢掌门。”肖巧云表情一下明快起来，语气也轻快了不少。
孙莹瞧着她离去的背影恍然大悟。
这余兰在书中就是个病秧子，以肖巧云这般不沾麻烦的人又岂会这么好心替她来问询，原来是为了张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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