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到家属楼下，两人看见刘爷爷提着一大袋子菜慢慢往上走。桑桑和王素对视一眼，桑桑上前把东西都接过来。
刘爷爷是西树六中退休下来的特级教师，实验校区刚建成的时候被返聘回来继续教书，这两年才又退下来，也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刘爷爷，又买那么多菜呢。”王素和刘爷爷聊天，“哟，这笋是拿来做腌笃鲜的吧？”
刘爷爷高兴道，“那当然，老婆子一个月就给我做那么一次。”
作为沪市人，刘爷爷年轻的时候跟着刘奶奶在西树定居，这些年也习惯了西树的口味，但就是割舍不下那一口鲜汤。
每年从春天开始就天天磨着刘奶奶做，刘奶奶烦了，就给刘爷爷定下规矩，一个月做一次。结果过了春天老爷子也没吃够，到了这个时节，春笋不好买，但到了时候刘爷爷还是会准时把材料买好。
刘爷爷家就住桑桑对门，帮刘爷爷把菜提回去，桑桑站在门口开门时还有些紧张。
“咔擦。”
门锁打开，屋子里没有人。桑桑心里松了一下，但又有点失落。
走进厨房，似乎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
是把菜放在冰箱了吗？
桑桑打开冰箱，里面只有自己买的鸡蛋和矿泉水。她又打开电饭煲和有锅盖的锅，也什么都没有。
其实她都知道的，家里的陈设和早上走时没有变化。
桑桑颓然地从零食柜拿出一袋面包，到房间准备先做一套生物选择题再吃。
为了采光，桑桑的书桌在窗边，此时正是吃晚饭的时候，窗边飘来了各种各样的香味。
酸酸甜甜的是王姨家的妹妹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带着独特咸鲜的是刘爷爷的心头好腌笃鲜，空气里甚至还混着火锅的香味，差点把其他味道盖过去。
饿着肚子做题果然不能集中精力。平常很少错的生物选择题，这次都错了两道。
坚持改完最后一道题，桑桑撕开面包的包装袋，一边吃一边看错题解析。
还没吃两口，桑桑隐约听到有人敲门，她高兴了一瞬，想起来钟琬是知道钥匙在哪的，不会敲门。
她拿着面包去开门，是王素的女儿韩双微。
“桑桑姐，妈妈让我来给你送一份糖醋排骨。”韩双微一边把饭盒递给桑桑，一边睁大眼睛往屋里看。
发现没人，她转而看向桑桑，看到桑桑手中拿着面包，好像知道了什么，转身就往家里跑。
桑桑本来想说不用，结果韩双微把饭盒往桑桑怀里一塞就跑了。
对面的门也开了。
“正好。”刘爷爷也提着一个饭盒，“桑桑快让一让，我把汤给你放饭桌上。”
桑桑连忙道，“刘爷爷我有菜吃，你快回去和刘奶奶吃饭吧。”
“你可别想骗老爷子。”刘爷爷撇了一眼桑桑手里的面包，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道，“你刘奶奶做了一大锅，我们两个老人能吃多少，这腌笃鲜第二天可没那味道咯。”
刘爷爷把饭盒往桌上一搁，就潇洒离开。
桑桑看着手中的糖醋排骨和桌子上的腌笃鲜。
无论如何今天晚上不用吃面包充饥了。
桑桑拿出碗筷，王姨的手艺还是那么好，夏天的腌笃鲜其实也很鲜美。
桑桑看着碗里氤氲的热汤，内心滚烫，眼睛酸胀。
一时间，她有些分不清嘴里的咸味是汤的咸鲜，还是眼泪的咸涩。
韩双微回家就冲到厨房，王素拿着锅铲，“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呢？东西给你桑桑姐没有，她妈妈是什么反应啊？”
“就是因为这个我才一惊一乍的嘛。”韩双微用手拿起一块糖醋排骨，她刚刚送的时候就想吃了。
“你没借口找了是吧。”王素拍了一下韩双微的手，“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别用手拿。”
韩双微吃痛：“本来就是嘛，我都没看到钟阿姨，桑桑姐开门的时候手里还拿着面包。”
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王素想到桑桑刚才说起钟琬要来时期待的表情，叹气道，“你钟阿姨真是的。”
果然这父母离婚，苦的都是孩子。
王素见又在用手拿排骨吃的韩双微。
算了，用手就用手吧。当孩子也不用太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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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桑吃完饭回到教室，刚好打上课铃。这节晚读是语文，孙婉莹已经拿着语文书到讲台上了。
桑桑把校服兜里的口红拿出来后才拿起书开始背诵。
下课后，桑桑起身，几乎和孙婉莹同时走到她的座位上。孙婉莹皱着眉头，语气不善道，“干什么？”
桑桑把口红放到她的桌面上，“我们这两天有一些误会……”
桑桑把孙婉莹当朋友。她认为朋友之间有误会必须得说清楚，所以即使她不喜欢带着目的送别人礼物，她还是把口红送给了孙婉莹。
孙婉莹拿起口红认真端详，桑桑说的什么她没有仔细听。
等桑桑说完后，孙婉莹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这些都是小事，我没放在心上。我接受了你的口红，就算是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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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高三以后，除了更加频繁的考试，还有老师们越发恐怖的改卷速度。
平常需要三四天出的成绩，现在只需要一天就能改完。
周五，各科老师刚刚结束试卷的批改，排出了大排名和小排名。
上午的时候很多人就从老师语气中有所预感，很多人在心中暗暗祈祷，
“既然成绩注定要在周末放假之前出来，那么拜托也不要在吃饭之前出来吧。”
然而事与愿违。
大课间时间所有人都在用各自的方式放松，教室里比往日更加哄闹，仿佛在进行最后的狂欢。
谢颜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她像一阵风一样席卷着一张薄薄的纸到投影仪前，把纸上的内容投影到大屏幕上。
她一言不发地做完了这一切，表情不算好看。但是她还算贴心，看着学生围过来，自动退出了人群，站到了后面。
教室里的人注意力当然被屏幕吸引，教室外嬉戏玩闹的人也感受到异样的气氛小心翼翼地进来。
抬头一看，成绩和排名都出来了！
对完答案，大家对于自己的成绩心里都有数，当成绩真正出来时，依然很紧张。
前面的内容大家都很熟悉，但后面和西树六中的联合排名就有些陌生了。
高一高二的时候只有期末才会公布两校的联合排名，这次只是小小的入学考试都出了联合排名。
众人不禁打了个颤，这，也太恐怖了。
前两年学校只是会公布排名，老师们都不重视，所以大家看到自己大排名的位次都有些摸不准。
“我这次考了年级前一百，怎么大排名连前三百都没进。主校区的人都这么恐怖吗？我觉得自己没动力了。”
“且看且珍惜吧，这还是有些主攻竞赛的大佬才开始复习，下一次说不定就开始发力了。”
“我谢谢你，现在都不想复习了，只想躺平。”
“但这大排名有什么意义啊，打击自信心吗？”
谢颜听到大家都有很多疑问，默不作声地走到黑板前把手机上的内容抄到黑板上。
粉笔和黑板接触的嗒嗒声比平常更明显，落笔的每一个字都笔锋凌冽，写完最后一笔，粉笔也随之断裂。
不说话的谢老师，好可怕。
此时班上讨论的声音都小了许多，有不怕事的人把黑板上的字念出来。
“869—一本排位线；984—二本排位线。”
西树六中和实验校区的高三学生加起来一共一千五百多个人，其中文科生有四百人。
本来觉得大排名没什么用的人，这个时候不说话了。
不得不说，和主校区联合排名，虽然对实验校区的同学们来说很残忍，但是非常直接地打破了同学们在校排名上的沾沾自喜。
桑桑在开水房接水。，
一层楼只有一个开水房，人多的时候需要排一两分钟。这种事情再急也得排队，偏偏时间不长不短，索性就直接当透个气，这是每天为数不多的放松时间。
接完水，桑桑遇到班上的人，“你怎么还在接水呢，成绩都出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桑桑赶紧快步往教室走去。快到教室时，看到赵蔺北和陈偶还是站在老位置聊天。
桑桑很佩服这两个人，面对出来的成绩依然那么气定神闲。
桑桑心里惦记着成绩，便没打算打招呼，结果快到教室被赵蔺北叫住，“桑桑同学，干什么呢走那么快，帮我把孔怀珠叫出来一下呗。”
桑桑从后门看去，孔怀珠就在自己的位置上。
桑桑转头，还没提出疑问，赵蔺北就已经回答了，“你们班主任在里面。”
桑桑应了下来。
才到门口，孔怀珠就看到了她。
待桑桑走近，孔怀珠压低声音道，“桑桑宝贝你是班级第二，大排名排98名。和本部那些人排名都能排前一百，你可太厉害了。”
桑桑听到自己的班级排名并不意外，令人意外的是她的联合排名，竟然出乎意料的不错。
桑桑还记得高一第一次联合排名时，她考了班级第一，结果大排名才排三百多。后来文理分科好了点，但都是在一两百名徘徊。
桑桑笑着谢谢孔怀珠的夸奖，问孔怀珠的情况。
“还行吧，也算是上了二本线，以后继续努力吧。”孔怀珠不在乎地摆摆手。
“你在学校有问题时都可以问我，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桑桑的话说得认真。
每次看到桑桑绷着小脸严肃的样子，孔怀珠的心情都很好，“好呀，我不会客气的。”
桑桑郑重其事地点头。
“对了。”桑桑想起来赵蔺北在外面的嘱托，对孔怀珠道，“赵蔺北让你出去一下，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跟你说。”
“他能有什么好事跟我说。”孔怀珠虽然这么嘟囔，但还是走了出去。
“干嘛。”孔怀珠不耐烦道。
“你什么态度。”赵蔺北逐渐拔高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想起来找孔怀珠的正事，得瑟地举起手，“看，好看吧？”
他学着孔怀珠前天收到桑桑礼物时的动作，把手腕上的东西展示给孔怀珠看，表情更加得意，“我家小书书亲手给我编的。”
孔怀珠看着眼前刺眼的红绳，她紧紧闭了闭双眼，没有回答，而是转而问旁边的陈偶，“陈哥，这次考得怎么样？”
“还行。”陈偶随便回了句。
自从赵蔺北和张雪书开始谈恋爱，他和孔怀珠见面就没消停过，和这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陈偶一般能避则避。
但刚刚出成绩，他实在不想继续待在教室里。
考成什么样他并不关心，别人的恭维和夸奖更没耐心听。
“到底好不好看，你转移话题是什么意思？”赵蔺北没得到孔怀珠的认同不甘心。
“意思就是我对陈偶这次的成绩更感兴趣，不想回答你。”
话是这么说，但孔怀珠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又说道，“这玩意丑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狗链子。”
“你懂个屁，这可是满满的爱意。”
“是，我不懂你。”孔怀珠转身走回教室。
“她什么意思，是真的不懂我，还是在骂我是个屁？”赵蔺北看着孔怀珠走到座位坐下，问陈偶。
“你不是清楚？”
快打铃了，陈偶瞥了一眼赵蔺北，说完就直接走开，只留下赵蔺北在走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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