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考完语文时离吃午饭的时间还早，但是班主任们都没有选择箍着同学们在教室自习，而是让大家把东西收拾好就去吃饭。
吃饭需要的时间是不变的，先自习还是先吃饭，唯一的区别就是前者有老师看着，后者全靠自觉。
上高三的第一课，就是学会自觉地抓住一切时间学习。
桑桑考试的教室在一楼，回到教室时很多人已经去吃饭了，孔怀珠正坐在她自己的位置上，桑桑的座位也已经被搬了进来。
实验中学每班的人数都在五十人左右，但考试的时候一个教室只坐三十个人，多的桌椅都会被拉到外面去，这次桑桑的桌椅就在外面。
“是你帮我搬进来的吗，谢谢你。”
桑桑把笔袋和试卷放到桌洞里，声音中有些惊喜。
“不用谢啦。”孔怀珠指了指教室后门，“其实是我让他俩给你搬进来的。”
桑桑抬头就看见陈偶和赵蔺北站在九班和十班中间的位置聊天。
从桑桑的角度只能看到陈偶的背面。赵蔺北靠在走廊的护栏上，朝着教室。
桑桑收回目光，对着孔怀珠笑了笑，说道，“那我没什么需要收拾的了。”
孔怀珠：“那我们快去吃饭吧，我快饿死了。”
桑桑点点头，抱起早上给孔怀珠的笔记就要往外走。
“我都快忘了要拿笔记去复印。”
孔怀珠连忙把桑桑手上的笔记本抢走，走出去塞到赵蔺北怀里，“这种重活就让赵蔺北干吧。”
赵蔺北看到孔怀珠拿着一摞本子出来，想嘲讽几句，转眼这些本子就到了他的手里。
他直眉瞪眼地看着手里的东西，顺手就又塞到了陈偶手里，追上孔怀珠。
桑桑看到赵蔺北难以置信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快步走上前去想要接过来。
但是晚了一步。
她愣愣地看了看自己已经伸出的手，又看了看陈偶怀里的本子。
一时间，这手放下来尴尬，从陈偶手上夺过来更尴尬。
桑桑听到陈偶低笑了一声。
她抬头。
面前的人已经拿着本子往前走去，声音还留在桑桑耳边，“不走吗？”
桑桑眨了眨眼。
他是在跟她说话吗？
看着前面的人走远，来不及想其他的，桑桑赶紧把手收回来跟上。
到校门口时，陈偶已经走在了最前面。
桑桑被孔怀珠挽着走在后面，旁边赵蔺北手揣在裤兜里，继续刚刚没说的话。
“真是稀奇啊，大小姐居然要学习了，出去吃个饭都要拿书出来看。”
孔怀珠嘴巴不饶人，学着赵蔺北说话，“真是稀奇啊，大少爷的手就是金贵，一点重物都拿不得。”
“陈大少爷，你什么时候和这个纨绔子弟绝交？他这格局配不上你。”孔怀珠对着陈偶说话，眼睛还看着赵蔺北。
“我兄弟仗义，怎么了？”陈偶没搭腔，赵蔺北不乐意了，“我可是放弃了和女朋友的甜蜜午饭时间来陪你们吃饭的。”
“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孔怀珠啧啧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之前和职中的人打架斗殴闹到警察局，是赵叔亲自过来的吧？”
“你还有钱请你的小女朋友吃饭吗？”
赵蔺北被孔怀珠接连的问话问得无话可说，走上前去搭上陈偶的肩膀，选择当没听到。
孔怀珠家的饭店就在学校不远的地方。
其实这西树大饭店桑桑很熟悉。
以前传着一句老话，“到了西树大饭店，才算是办了家宴。”
西树大饭店是百年老店，现在的各种餐馆层出不穷，但是都无法取代西树大饭店在西树人心中的地位，但是消费偏高，桑桑也只是在过年的时候才会去吃几次。
没想到这居然是孔怀珠家开的。
赵蔺北搭着陈偶，就熟门熟路地往一个包间走去。走到门口还让服务员快上菜。
服务员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就走向厨房，一看就知道他经常来。
孔怀珠在后面看到赵蔺北完全当自己家的行为，反应过来，“赵蔺北！你是不是天天都来我家饭店蹭饭！”
赵蔺北对孔怀珠做了个鬼脸转身走进包间。
孔怀珠让桑桑先进去，自己走向厨房。
这个包间和其他的很不一样。其他包间里的桌子都是能容纳下很多人的大圆桌，但是这里只有一个方形红木桌。
虽然桌面变小了，但是很方便聊天。
陈偶和赵蔺北，坐在相邻的位置，无论她坐哪里好像都和陈偶靠得很近。
意识到这个问题以后，桑桑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坐了。
她有选择困难症。但是有一点和很多人不一样的是，她总是在有两个选择机会的时候难以抉择出结果。
陈偶感觉站在门口的人很久都没有动作。
他抬头，就看见桑桑一脸纠结。
“桑桑。”
桑桑忽然被一道朗润又懒洋洋的声音叫住，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前一秒才做出的选择。
她抬眼，陈偶看着她，眉毛微挑，下巴向他对面位置扬了扬。
桑桑一边坐到陈偶对面，一边想，她刚刚好像是准备选择坐在他对面吧？
没过一会儿孔怀珠就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盘菜。
考了一上午的试，大家都是饥肠辘辘的。桌子上只有碗筷和茶水。
茶水哪能抗饿？
这个时候，孔怀珠手里色香味俱全的回锅肉就十分诱人了。
“怎么又是回锅肉，你和回锅肉过不去了是吧？”赵蔺北一边吐槽。一边伸手想接过来。
“又不是给你吃的。”孔怀珠躲开，把盘子放到桑桑面前，“当当，这可是超级加料版回锅肉。世间独一份，他们都没得吃。”
桑桑受宠若惊。
“孔怀珠，你过分了吧？”赵蔺北一边说一边靠近看了看，这回锅肉真不怎样，要不是饿急了，可能都没什么食欲。
赵蔺北好像想到了些什么，指着这回锅肉道，“这，不会是你自己做的吧，会不会中毒？”
“我让大厨加的料太多了，导致卖相差一点而已。”孔怀珠用公筷给桑桑夹了一片肥瘦相间的肉，“我刚刚，尝过。可好吃了，鲜香麻辣一应俱全，桑桑你快尝尝。”
桑桑看着黑糊糊的回锅肉有些犹豫，但是看着孔怀珠期待的神情还是尝了尝。
众人都期待地看着桑桑，连陈偶也忍不住好奇。
“好吃。”桑桑眼睛亮了一下。
本来不抱希望，但是没想到味道真的很不错。
“你们别光看着我吃呀。”看着三人都看着她，她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吃独食，便问孔怀珠，“我们一起分享着吃吧？”
“好啊。“孔怀珠当然没问题，虽然是专门给桑桑的，但是大家一起吃更香。但是想起赵蔺北刚刚说的话很是不爽，“赵蔺北除外。”
赵蔺北：“……”
“你怎么搞区别对待？”
说完他不信邪，筷子往盘子里伸。
但显然现在赵蔺北把孔怀珠得罪狠了。
赵蔺北夹起一块肉，还没放进碗里，就听到孔怀珠悠悠道，“你敢吃，我就敢跟我妈说你是为了小女朋友和职中的人打架的。”
赵蔺北家里是开酒店的，和孔怀珠家的饭店有很多合作，两人的妈妈更是几十年的好闺蜜。孔怀珠妈妈知道了，就意味着赵蔺北家里人也知道了。
十几岁的少年血气方刚，打架很正常。但是为了女孩打架，往小了说是色令智昏，往大了说就是不知道孰是孰非。
如果让赵父知道了，就不是扣几个月的零花钱那么简单了，说不定还会棒打鸳鸯。
赵蔺北的筷子硬是拐了个弯，把肉原地返回。
孔怀珠满意地把回锅肉分成三份，其中两份分到了桑桑和陈偶的碗里。然后她又在上完菜后叫服务员把盘子撤下去，另上了三个空碗。
菜上齐了，但是赵蔺北还是很好奇那道回锅肉的味道。
于是他把魔爪伸向陈偶碗里，但是半路被孔怀珠拦住。
赵蔺北服气，“果然小女子难养！”
“没文化。”孔怀珠心情很好地纠正道，“是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赵蔺北哼了一声，不吃就不吃。
但是回锅肉的香味一阵阵地飘入赵蔺北的鼻子里。
越不让他吃他就偏要尝尝。
赵蔺北看了一圈，转而对着陈偶八卦道，“陈少爷，你的校花女友是怎么回事啊？”
桑桑正小口喝汤，听到赵蔺北的话被呛了一下。
清汤寡水的开胃汤，此时此刻却像特辣火锅底料一样辣得她无法思考。
下巴上好像有些湿润。
好丢脸。
别被看到了。
桑桑赶紧低下头，用余光看桌子上，想找纸想擦擦嘴。
纸巾盒在陈偶旁边。
“什么校花女友？”陈偶扯了一张纸递给桑桑，才慢条斯理地问道。
桑桑看着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愣了愣，接了过来，小声说了谢谢。
“他们都说你是为了咱六中的校花李梦棠才复读的。”
“我为什么来复读……”陈偶停顿了一下，“你不是知道么。”
陈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问题又抛了回去。
孔怀珠听到陈偶的八卦很是稀奇，一听赵蔺北知道，她兴致勃勃地看向对面的赵蔺北。
赵蔺北本想趁孔怀珠的注意力在听八卦的时候夹一片回锅肉来尝尝，但是没想到陈偶那么狗，都不接话茬。
其实他们玩得好的人都知道陈偶来复读是怎么回事，算是陈家的家丑。
但是话题都到这里了，赵蔺北的视线和陈偶对上，默默转开，指了指孔怀珠和桑桑，“她俩不知道啊。你的事情我也不能乱说，对吧？”
“你看，她们多好奇。”赵蔺北的视线和陈偶对上，默默转开。
对不起了，兄弟。他实在想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同样按捺不住好奇心的还有孔怀珠，“对啊，你的成绩不是全国的高校都任选吗，怎么来复读了？”
桑桑没有说话，刚刚被汤呛着太丢脸了。
她一边埋头吃饭，一边默默竖着耳朵听。
陈偶垂眸，把玩着手里的手机，“老爷子都进医院逼我来了，我还能不来吗？”
孔怀珠了然，两家有合作，对陈偶家的情况还算清楚。
但是桑桑不清楚。
听到陈偶的解释，桑桑小小地松了一口气。原来他是家人的原因才来复读的。
但是，他好像也没否认……
没否认，是不是因为校花，才让爷爷不得不用这个方法让他来复读。
头顶的灯光好像明媚了一瞬，又在桑桑的胡思乱想中变得昏暗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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