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老宅纠纷


危急时刻,一道黑影飞速而来,一记窝心脚,将壮汉踹了回去,砰的一声,重重的砸在地上,碎石灰尘四处飞溅。

        是顾九,站在了陆蘅面前。

        “大哥!”朱家老二见哥哥吃亏,抄起腰间的杀猪刀,朝顾九冲了上来。朱家老大也爬起来,紧随其后。

        “九爷,小心。”陆蘅见顾九双手交叉放于背后,背影清俊淡定,右脚快速抬起,来一个踢一个,动作潇洒极了。

        朱家两兄弟,如同蹴鞠一般,砰砰砸在地上。

        一时间,围观众人噤若寒蝉,瞪大了双眼。这俩人从哪冒出来的啊,胆子够大,竟然敢在南街暴揍朱氏兄弟们。

        恰此安静之时,旁边客栈二楼临街的窗户,吱呀一声,开了,随即吱呀一声,又关上。

        起身正欲继续冲的朱家兄弟,相互看了眼,朱大扯了下朱二的胳膊,眼神凶狠的扫视顾九陆蘅还有那对母子,“今日算你们走运!”说完调转方向,两人一同进了后门。

        见朱家兄弟离开,围观众人见无热闹可看,纷纷散了。

        街上终于恢复了宁静。

        “九爷,你好厉害!”陆蘅一脸崇拜。

        “哼”顾九瞟了她一眼,随即蹲下身,捡起地上的铜钱,递给板车旁的小男孩,摸了摸他的头,声音中流露出一丝难得的温柔:“别哭。”

        陆蘅心思一转,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瘦弱的妇人:“这位大姐,这猪,卖给我吧。你看这些银子够不够?”

        沉甸甸的银子让年轻妇人喜出望外,绝望的脸上露出感激,可见陆蘅与顾九,两个年轻公子,面带犹豫:“这猪太大了,两个人吃不完。”

        明明自己很困难,却还替他们着想。

        陆蘅心中五味杂陈,:“大姐,我们家人多着呢!你直接送到县衙,和值守的衙役这样说……”

        她低声交代了妇人几句后,对方才千恩万谢收下银子,拉着孩子离开。

        等妇人拉车离开,陆蘅跑到顾九跟前,抬起头,一脸讨好,整齐的胡子翘起:“九爷,”

        “不借!”

        “咦,你怎么知道我要借钱?”她明明还没开口呢。

        顾九居高临下的看了陆蘅一眼,眼神中满是嫌弃:“你傻,我不瞎。”

        出手一时爽,没钱心慌慌。像陆蘅这样,从小到大都有人保护,衣食无忧,才能体会钱财的重要性呢。

        陆蘅身上有多少钱,他还能不知道。头脑一热,出手阔绰,想借钱,绝对没门。

        傍晚时分,夕阳落山,倦鸟归巢。

        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县衙前内,大厨房飘出诱人的香气。

        捕快和衙役兴高采烈忙活起来,搬桌椅的,挂灯笼的,热火朝天。小七还不时跑进厨房,询问何时开饭。几次三番后,就让厨娘给赶了出来。“问问问,你这个小滑头,别来捣乱。陆大人买了这么大一头野猪,今晚让你吃个够!”

        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内院,一片安静。

        “二楼开窗打开又关上?”

        卧床上的陆澍,状态比昨日好了许多。听完妹妹的描述,他发现不寻常之处。

        陆蘅回想当时的场景:“看位置就是隔壁客栈的二楼,当时恰好很安静,窗户开关的声音,特别清晰。可能是外面的打架声,吵到到了他们。”

        “不过,哥,我觉得朱家家教不太行,他家人都飞扬跋扈,霸道还不讲理。今天,我又打了朱家的脸。只怕……”

        她害怕今日惹了朱家,日后他们给哥哥使绊子。

        陆澍摸了摸陆蘅的头:“我知道了,管他姓什么,你没事就好。不过,哥还是要说你几句,今日出门前,我让你不要轻举妄动。你一个姑娘家,力量薄弱,万一对方伤到你,怎么办?”

        陆澍嘴上责备,眼里担忧,让陆蘅卷进来,他始终都不放心。

        他这个妹妹啊,从小就没有自己出过门,也从未体会过什么是真正的人间险恶。

        然而,黎川县的情况,超出他的预料。再加上他手下人手不足,自己身体又这般虚弱……

        蘅儿从小温柔贤淑,善良柔弱。可如今为他,不仅要女扮男装,还抛头露面,最要命的是,不知她如何说服的顾九,竟然能让顾九改变主意,留下来。

        顾九,一个相识十余,抢了自己无数任务,从未赢过的“死对头”,如今对方和他妹妹朝夕相处,他真担心啊。

        陆蘅可不知道哥哥纠结的心思。

        从南街回来,她整个人都很兴奋。今日体验新奇、特别,甚至是有些惊心动魄,她心中有很多想法,思绪翻涌,想到朱家人的嚣张跋扈和那对母子贫穷可怜,她第一次体会到哥哥身上的担子,很重。

        从陆澍房间出来,陆蘅就去了小厨房。

        每日,她要给其他三人准备宵夜,特别是哥哥和小山,一个生病未愈,一个营养不良,都需要好好进补。

        对于顾九,不管哥哥与他达成何种协议,陆蘅都会坚持自己的原则。虽是女子,也是一诺千金。只要顾九在黎川一天,就是她师傅。当初答应的承诺,她都会做到。

        “九爷,你睡了吗?”

        门外咚咚的响。

        顾九忽一下打开门,两个硕大的彩色泥娃,怼到他的面前。他嫌弃的向后退一步,就见一张莹白,如同皎月般的脸,露出温柔的笑意。

        此时陆蘅卸去白日伪装,面容莹润白净,粉黛未施,笑语盈盈:“九爷,送你的。”

        “我的拜师礼。”

        陆蘅特意晃了晃娃娃,认真的开始介绍:“一个大刀加身,威风凛凛。一个头戴斗笠,独立船头,自由自在。真的很像你啊,所以我偷偷买啦。九爷今天借你的钱,等下个月哥哥给我零花钱,在还你啊。”

        “九爷,还有夜宵,鸡丝翡翠汤和苋菜虾仁珍珠团子。”

        说完眼巴巴的站在门口,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顾九强忍着呵欠,先把食盒拎进来,后结过彩塑,嫌弃的放到门边,满脸困顿:“还不走?”

        陆蘅哪会如此容易离开?

        圆润好看双眼,说话间漾起一层水雾,声音也带着委屈:“九爷,徒儿要看着九爷您吃完宵夜,安寝啊。当初拜师时,您说过的,拜师之后,徒儿需要每日晨昏定省。九爷您不让徒儿在这,是不是徒儿哪里做的不好?若是徒儿哪里做的不好,九爷您指出来,徒儿一定改。徒儿是第一次给人家当徒儿,徒儿……”

        顾九一手扶额,今夜陆蘅这是怎么了,徒儿来徒儿去,他都要绕晕了。

        夜宵听起来不错,他只想快点吃完睡觉。什么晨昏定省,他又不是老古板,讲究那些条条框框的破规矩。

        “罢了罢了,以后不用那什么了。”

        见他如此说,陆蘅在心中偷笑,果然当日拜师,顾九在吓唬她。

        虽如此想,但陆蘅神色愈加惶恐,甚至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眼泪簌簌掉了下来:“九爷是嫌弃徒儿了?还是后悔了……”

        顾九真想仰天长叹,陆古板的妹妹,怎么白日看着机灵,现在却如此磨人啊。要不是陆澍答应了他……

        他强压着郁闷之情,硬生生挤出笑容:“为师的意思是,你以后不用晨昏定省,为师早上起不来,晚上睡得早。那些虚礼,都免了吧,明白?”

        为增加可信性,他还刻意拿起两个彩塑,“礼物我也收到了,你快走吧”。

        小姑娘怔了一会儿,确定他没生气,“那九爷,你今夜还洗花瓣澡吗?”

        砰的一声,顾九把门关上,阴恻恻的声音从房内传来:“统统不要,再不走,我可生气了!”

        陆蘅耸耸肩,转身离去。

        月光洒在她的侧脸上,红唇微翘,奸计得逞。

        回去看卷宗,准备明日上堂喽。

        黎川县衙,庄严肃静。

        看着堂下无声哭泣的老妇人,还有一脸义愤填膺的年轻女子,陆蘅掐了下自己的手,手心的疼痛让她瞬间清晰,当县令的第二天,就要升堂办案,是什么感觉?

        “陆大人,朱常坤以照顾亲戚之名,行霸占民房之实。若不是邻里发现异常,石奶奶怕是活不过今日。您可一定要给石奶奶做主,把朱常坤赶出去。”

        说话的女子大约十六七岁,身材娇小,嗓门极大,声音清亮,圆圆的脸上,一双杏核眼,增添了独特的灵动,皮肤虽不白皙,却光泽细腻。头发高高束起,一副男子装扮。

        “你和堂下这位老人家是何关系?”

        那姑娘眉眼轻抬,嘴角带笑,“禀告大人,小女子名唤张绮,是石奶奶小摊的常客,所以对她的事情比较熟悉。”

        张绮口齿伶俐,似乎对县衙非常熟悉。即便周围都是官府之人,也未见她有丝毫紧张。

        不多时,另一当事人朱常坤,被传唤至县衙。陆蘅询问:“他可是你口中的朱常坤?你方才的说辞,可有证据?”

        “禀告大人,他正是民女口中所说的朱常坤。证据证人我都有。石奶奶家的房契,这是她未出嫁前购置的房产,几经翻新成如今的宅院。朱常坤只不是石爷爷的表亲,根本无权居住在这栋房子里。”

        她话音刚落,就听有人极为不屑的冷哼一声。发声者正是朱常坤。他长得人高马大,非常的壮硕,五官还算端正,但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鲁莽之气。

        陆蘅心中一愣,还是个熟人呢。这张脸,初到黎川之日,她在崇华街见过。

        见众人看他,朱常坤倒也镇定:“我可是石家唯一的亲戚,还是男丁。我表舅无儿无女,下一辈只有我这一个男丁。他在世时,对我宠爱有加。如今表舅过世,我与妻子为方便照顾年迈的舅母,搬了进去。等舅母百年,这房子理应就是我的。”

        朱常坤与朱家兄弟不同,人糙嘴不笨,一番话下来,似乎说的也在理。

        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里面的关系,还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陆蘅决定问一下房屋现在的主人-石奶奶。

        “石氏,你可认同他二人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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