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季渝的左手被李维祯牵住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有诸多不愿意的。

        李维祯从怀中掏出了一条十分精美的和田玉平安扣手绳。

        但见这和田玉平安扣手绳当中串起了一颗温润的和田玉,在光线的照映下玉面润若羊脂,吹弹可破,特别唯美古典,是为上上品。

        戴在手上,顿时有一种清凉的感觉涌满全身。

        李维祯拉动尾端的两颗玉珠,给季渝细心地调节好手绳的松紧。

        除了这和田玉,手绳上还点缀了足金所作的小坠子,金玉相配,煞是好看。

        李维祯望着这和田玉平安扣手绳在季渝腕间闪动润泽光芒,更加衬托出季渝的气质来,非常的满意。

        他笑道:“子浠,自古以来‘好玉能养人’,朕希望你戴着能保平安。”

        虽然眼前的小皇帝并没有对这一条和田玉平安扣手绳过多的言语描述,但是季渝知道,光是这一块金玉就已经不容易找到了,何况还要细细打磨雕琢。

        最难消受帝王恩,季渝在心里哀叹,看来出宫的日子又得延后了。

        他本来还打算将地上的红绳捡起来收好,孰知李维祯已经早早的先他一步,弯腰俯身,红绳在手。

        季渝问:“陛下,您刚才不是还说这红绳不用吗?”

        “哦,朕突然想到这是子浠你亲自去孔公庙祈福求来的,断然不能够如此草草的了结,还是要找个地方稳妥点放好才是。”李维祯接话,他脸上的表情恢复了轻松的模样,就跟没事人似的。

        说话的时候,李维祯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看起来已经很是疲惫了。

        虽然心里不愿意,不过季渝还是开口象征性说:“夜已经很深了,皇上若是累了,就此安寝吧。”

        这番话一出,李维祯顿时有一点诧异,眼中闪出了欢快的光芒。

        “子浠,你愿意让我留下来?”

        季渝暗暗握着拳头,仍然不露声色地说道:“陛下说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要是想在哪个地方住下,就是那个地方的福气,更何况在此宫中,留与不留只是您愿意与否的问题罢了。”

        李维祯笑了,眉眼弯弯。他原本是想伸过手替季渝整理一下鬓边的碎发,手伸到一半,突然生生停住。

        因为李维祯看到,季渝的额头上有了细汗!

        ——他很紧张!

        小皇帝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把手伸回来,“朕倒是愿意,不过朕突然想到丽妃今天让我过去她那里听曲儿,差点还忘了。朕现在要过去,不然的话那小东西可得闹腾。”

        说完,李维祯随即坐起身来,目光落在了季渝的腰上,“你好好安睡,朕过两天再来看你。”

        他这么一走了,既不死搅蛮缠,也没有任何的表示,轻轻松松的就放过了季渝,倒让季渝望着小皇帝离去的背影,多了几分错愕。

        外面响起了齐刷刷地跪地声,以及“恭送皇上”之声,季渝已经听不到了,因为他此刻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了戴在腕间的那条和田玉平安扣手绳上。

        他充满了疑惑,为什么小皇帝对他如此的关照,但是又不强求索取。

        难道这期间,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误会?

        方才想到这里,季渝的脑海突然想起了三年前那个雨雪的早上,一个老太监给了他一张御医的药方,并告诉他,彼为是受人所托的往事。

        三年来,季渝一直都有在暗中调查究竟在宫中谁人所为,可是自从那一天见到过老太监之后,就再也没有收到此人的任何消息了。

        仿佛这一个老太监,在那一天之后便人间蒸发了一般。

        直到现在,即便是住在深宫里,季渝依然是没有见过老太监的任何身影。他不知道这个老太监姓甚名谁,在哪挂事,故而要找到,寻出当年的真相,很有难度。

        季渝在心理猜度:“难道当年托人者,是李维祯?”

        这个念头稍纵即逝,很快就被季渝否定掉了。

        因为当年自己跟小皇帝并无交集,再说了,如今也正是因为这个小皇帝的贪花好色,才致令自己的仕途无望。

        季渝想到临行时,小皇帝的目光曾经落在他的腰间,“难道被他发现了?”

        季渝将手放到腰上的位置,里面正缠着一把软剑。

        屋外,查小良急匆匆地跑过来,见到自家少爷呆愣愣的样子,还以为少爷已经被占了便宜,脸色立刻铁青了,“少爷,你,你有没有被皇上……”

        季渝瞪了查小良一眼。

        查小良“哇”的伤心了起来,“都怪小的不好,小的一时胆怯惜命,迫于陛下的淫威不敢反抗,没有叫醒您,就到外面去了。”

        季渝:“哎,你干嘛呢?”

        查小良瘪起嘴来,比季渝看起来还要委屈,跪到季渝的床前,哭丧着脸:“少爷,你现在失了身都是因为我,我对不起你。你打我,你骂我好了!”

        看着查小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貌似还真的是伤心了。

        杜衡“呸”道:“你老糊涂!我怎么可能失……总之你快点起来,不要再丢人现眼了。”

        听到少爷的话里有转机,查小良喜出望外,仔细地看着季渝,除了额边的头发有微微散乱之外,衣服都是穿得规规整整的,这真的不像被占了便宜的样子。

        于是破涕为笑:“少爷,皇上还真够不错的,他跟我说只是坐坐,就真的只是坐坐。”

        季渝无奈,摇摇头:“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只夸他,你家少爷是什么样子的你一点都不关心。”

        “嘿嘿,当然不是,以后不管是谁来,就算是玉皇大帝来了,我也要拼了这条命守在少爷的身边。”查小良摸了摸自己的后脖子,又是憨憨的笑了。

        说这里的时候,查小良突然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其实小的刚才在外面的时候,也在犹豫要不要冲进来,不过皇上过来坐坐的时间也不长,从他进来到走,这段时间也不够……”

        查小良顿了顿,终究还是直球地说出来:“不够占便宜,皇上年轻气盛的,时间不可能这么短。”

        季渝又是尴尬又可气,“查小良,你不会说话你就闭嘴吧!”

        查小良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

        李维祯刚刚出来的时候,守值的太监想跟着送他回寝宫,但是全都被李维祯一一拒绝了。

        按照以往,皇帝的身边总是前拥后簇,非常的热闹,又特别的有排场。

        不过李维祯自从登基以来,形式作风总是不按常理出牌,所以大家只得见怪不怪,既然摄政王李成暄都没有说什么,唯有由着小皇帝的性子来罢了。

        庭下竹叶的倒影交错,人的倒影置入其中,竟也有相得益彰的乐趣。李维祯缓步而行,心情顺畅了许多。

        “咻——”一个细微到不能再细微的声音在屋檐上响起,又不是耳力极好的人,很容易就会这一异响错过。

        李维祯眼睛微微眯了眯,不过身体并没有停止,一样保持着原状前行。

        “咻”声过后,随后却又有一个相同的声音轻想。

        屋檐的异响发生在刹那之间,李维祯只当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什么,提着宫灯往前。

        在转过一道回廊的时候,在李维祯的前面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个男人从横梁上跳了下来,夜幕中显得特别的突兀。

        这个人身着一身夜行衣,蒙住整张脸,只露出了两只眼睛,落地的时候双脚及其稳当,是个行武中人,并且以他的身法,必定是一个高手无疑。

        李维祯停住脚步,静静地站在原地。

        那个黑衣蒙面人目光犀利,他显然是不想被李维祯发现,然而生了突发之事,让他不得不暴露在小皇帝的面前。

        黑衣蒙面人只是稍微想了想便已拿定了主意,身子一晃,眨眼的功夫就来到李维祯的面前。

        李维祯还是没有向后退出一步,此时此刻,他与黑衣人的距离已经是面对面的程度了。

        这个距离,要么就是亲上去,要么就是互捅对方刀子。

        黑衣蒙面人刚刚抬起手,要一记手刀“劈”向李维祯的面门。

        李维祯已经明显的感觉到刺客“劈”过来的风声了,倏地,这个男人的手刀中途软绵绵垂了下来,不一会儿翻了个白眼,朝着李维祯扑倒。

        李维祯十分轻松地侧身避开,“咚”,黑衣蒙面人这一回倒是摔得不轻,毕竟是脸朝下。

        黑衣人倒下了,李维祯的面前却还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的身手更是神秘莫测,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在那里。

        他并没有和黑衣人一样,身穿黑衣蒙着面,而是御前侍卫的打扮,他的右手背到后面,不知道背到后面的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李维祯上前两步,望着这个人,首先没有说话,反而是用鼻子嗅了嗅,淡淡问道:“喝酒了?”

        “嗯。”被问的人低下了头,有羞愧之色,似乎对自己的不妥行为感觉到内疚。

        “你后面藏着的,是不是酒?”

        “不是。”

        “不是?”李维祯诧异,把他的右手给掰回来,嚯,确实手上拿的不是酒,而是一只油光滑溜的大肥鸡腿。

        见到这只大肥鸡腿,李维祯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皇上,皇上!”远处灯火照了过来,领头的是一位太监,他着急忙慌地要冲过来。

        李维祯眉头一蹙,对御前侍卫打扮的人吩咐:“把他处理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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