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审问
夜深十分，正厅里寂静无人。
傅缳领着众人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梅姨娘耷拉的背脊，浑身泄力的跪在中央。
听到身后有动静，缓缓的转过头，然后挪动身子，给傅缳她们让出路来。
傅缳目不斜视越过她的身子，径直走到中间的高位上端坐下来。
一只手随意的垂在腹前，另一只手搭在一旁的桌沿，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梅姨娘真是好手段。”傅缳轻笑着说道。
“大小姐说的是哪里的话，妾怎么听不懂。”梅姨娘似是恐惧的缩成一团，小心翼翼的回答。
“呵。”傅缳敲击案面的手停下来，“我就一直想着傅娓这幅嘴硬的模样是随了谁。”
“现在可算知道了，原来是随了梅姨娘啊。”傅缳的脸上浮起恍然大悟的表情。
梅姨娘瑟缩身子，娇弱的面庞上有剔透的泪珠划过，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
“大小姐，您真的冤枉妾了，妾发誓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傅缳耐人寻味的开口，“我一直以为梅姨娘是聪明人，如今看来是我看错，也不过如此。”
“大小姐，您到底想要说什么？”梅姨娘开始变得有些防备。
傅缳淡淡一笑，“梅姨娘不知道我想要说什么？”
自打她嫁入沈府历经了这么多事，她越发的觉得自己在虚与蛇尾，装腔作势方面，变得格外娴熟。
“妾又不是大小姐肚里的虫，怎能会知道大小姐想要说什么。”梅姨娘撑着身子回答。
“是啊，梅姨娘不是我肚子的虫，但确是府中的虫，怎么会不知道我想要说什么。”傅缳嘲讽一笑。
“梅姨娘，你要在是这个样子，那我可就不给你留脸了。”傅缳抬起自己洗白的指尖，慢慢划过自己的耳畔。
梅姨娘看着傅缳的动作，觉得自己的头皮有丝丝发麻。
但依旧强撑着不愿回答那个问题，“大小姐，您就是在不喜欢妾，也不能污蔑妾。”
傅缳冷笑，不理会她，而是看向绿枝，“把东西拿给梅姨娘，好让她死心。”
绿枝点点头，走上前，从袖中掏出一张字条展开在梅姨娘眼前。
傅缳手撑着额角架在桌沿，眼眸微阖着闭目养神，“梅姨娘看看这纸条上面的字体熟悉吗？”
梅姨娘略略看了一眼，一脸茫然，“大小姐，您知道的妾不识字，看不懂上面说什么。”
“梅姨娘，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你好好看看这上面的字体熟悉吗？”
说着，她忽的睁开眼，眼底散发出阴冷的寒意，“我给了你机会，珍不珍惜就全看你自己了。”
绿枝就那样展示纸条，冷着一张脸站在梅姨娘身前一动不动。
傅缳端起身边人递来的茶盏，缓缓掀开盖子，慢条斯理的吹开上面漂浮的泡沫，轻抿起来。
她的动作看起来优雅端庄，但在梅姨娘眼中却如催命的倒计时一般。
傅缳喝了半盏，随手放到一边，看向盯着字条的人，“梅姨娘怎么样了，还觉得不熟悉吗。”
梅姨娘眸色无辜，摇摇头，“大小姐妾是真的不认识字啊。”
傅缳嘲讽垂头浅笑，“那梅姨娘就在看会，再想想。”
说罢，傅缳再次把茶盏端起来，继续喝剩下的半盏茶水。
傅缳一边喝一边观察梅姨娘的脸色，见她额间不可察的浮上汗珠，眼底的笑意越发明显。
直到“砰”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傅缳手里的盏茶落到一旁的桌案上，翻滚几下停下来。
她缓缓的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下跪的人，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梅姨娘，还不熟悉吗？”
梅姨娘仰起脑袋与傅缳对视，“妾是真的不认识。”
傅缳摇摇头，“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绿枝，吩咐人不许二小姐上药，也不许给她吃食。”
她抬起两根指节遏住梅姨娘的下颚，“梅姨娘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恢复正常。”
梅姨娘闻言，惊慌失措的趴到傅缳脚下，头重重叩到地上，“大小姐您不能这么做，娓儿是你的妹妹啊。”
“您这样做，娓儿会没命的。”
她颤颤巍巍的乞求。
“傅娓有没有命跟我有何干系，梅姨娘不会真以为我刚下救下她是看重她吧。”傅缳语调嘲讽，抬手推开脚下的人。
梅姨娘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眼底忽的清明，似乎是想到什么，满目渐渐变得惊恐起来。
是啊，傅缳恨她们母女，又怎么那么好心好意救她。
她刚才因为娓儿的事情昏了头脑，全然忘记这件事情。
傅缳知道她反应过来了，眼底满是嘲讽，“梅姨娘怎么样，想起来了没有？”
梅姨娘无力的趴在地上，眼眸闭上又睁开，倔强的仰起脑袋，“请大小姐放娓儿一条生路，妾愿意如实相告。”
傅缳唇角勾着得逞的笑意，转身走回椅子上坐下来，随意的摆摆手。
厅中面无表情的一帮锦衣卫见状，微微点头，离开。
“好了，梅姨娘，现在没人了，你可以说了。”傅缳坐正身子，等着下面的人说话。
梅姨娘咬紧牙关又松开，“我没见过那人，只知道他说过会帮我坐上夫人的位置。”
傅缳轻轻摇了摇头，唇畔勾着笑意，“梅姨娘没有说实话。”
“忽然都没有见过面，又怎知他话的真假？”
“妾没有撒谎，妾身边的巧儿可以作证，消息都是她在传递。”梅姨娘否认傅缳的话。
傅缳抬手召来绿枝，在她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句，绿枝点点头，急匆匆离开。
“梅姨娘，傅娓手上的消息也是你给她吧。”
“一直都以为梅姨娘是聪明人，怎么今日却是如此糊涂。”
“傅娓是个怎样的蠢货难道你自己不知道，今夜翻出了这傅家的大门，明日你就可以给她收尸了。”
说着，傅缳把手中把玩的东西扔到她跟前，“去皇陵的路途有多难走，梅姨娘怕是没有见识过吧。”
“宁当穷人妻，不当富人妾的道理梅姨娘不会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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