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话中有话
傅缳不知如何，只得跪在地上，“太后娘娘，臣妇惶恐。”
“哼，惶恐什么。”太后言语有些怒意，“哀家说了，只要沈黔无事，你方可平安。”
“娘娘！”嬷嬷慌忙出声制止，而后贴到太后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太后的脸色稍晴，“算了，你起来吧，刚才是哀家多事，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还是随你们吧。”
傅缳越发的不明白这到底是种什么情况，太后对于沈黔的绝不像是主子对于奴才那般，即使是幼时养在自己身边长大的，那也是奴才。
太后是世家贵女出身，又历经三朝，初入宫就是皇后，而后又在太后的位置上坐了这些年，怎么会偏偏对一个沈黔有那么大的关注。
“夫人，快起来吧，娘娘就是把督主当做自家的小辈一样，所以刚才说话才严苛了些，你不要放在心里。”嬷嬷朝着太后摇摇头，走下高台，扶上傅缳的胳膊。
“没事的，傅缳明白。”傅缳站起身子，脑袋低垂，不再发一言。
大殿内忽然一瞬间安静下来。
嬷嬷环视一圈，哎了一声，“督主一会要不要在慈宁宫用膳？”
沈黔面色淡薄，“司礼监还有事，微臣这就要过去。”
说着，又偏头看向傅缳，“你等会在宫里陪太后用午膳，事情结束我再来接你。”
傅缳知道沈黔的话是不容置喙，在加上如今这个情况她也没有反驳他的底气，只好点头应下。
“太后娘娘，沈黔便先过去。”沈黔退了几步，转身离开殿内。
太后看到沈黔离开的背影，面露不舍，手缓缓抬起来想要说什么，却被嬷嬷抬手按了下来，低声开口，“娘娘，督主还有事，您就别耽误他了。”
“他今日能来，已经是最好的。”
傅缳竖起耳朵，听着主仆二人的对话，心底越发的迷糊。
“娘娘，时候不早了，让夫人在这陪您一会，奴婢去给您准备午膳。”嬷嬷轻拍了拍太后的手，走下来。
“夫人先陪太后坐会，奴婢去去就来。”
嬷嬷走后，大殿内只剩太后和傅缳二人。
傅缳呆站在原地，垂着脑袋，一动不动。
“别站在那了，找个地方坐下吧，不然等会沈黔回来了，还以为哀家怎么为难他家新妇。”太后端起手边的一杯茶盏，喝了两口，缓缓道。
傅缳低声谢恩，“谢太后娘娘赐座。”看了一眼两边的位置，走到左手边第二个位置坐下，双手交叠腹前，背脊挺的笔直。
“你其实是不愿意嫁给沈黔的吧？”太后忽然开口。
“啊！”太后说话过于直白，傅缳一个不查，迷茫的抬头应了一声。
“是啊，哪家好好的姑娘，愿意嫁给一个不完整的阉人，在位高权重又如何，还不是连个后代都不能有。”太后瞧见傅缳的反应，没等她回答，又自顾自的说起来。
傅缳不明白太后这样说的意义是为了试探她还是如何，便不敢轻易开口，只是一双明眸紧盯向太后的神色。
“沈黔对你好吗？”太后又问。
傅缳思绪了一瞬，“回禀娘娘，督主对我挺好。”
“说谎。”太后毫不留情揭穿她的谎话。
“他是哀家看着长大的，他那个脾性哀家还是了解几分，怕是要没有皇帝赐婚，他这辈子是都不打算娶亲的。”
“是啊，一个阉人，凭什么去祸害人家好好的姑娘。”
“娘娘。”傅缳看见太后眸底一闪而过的伤心之意，轻喊道。
太后笑笑，“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沈黔只是一个阉人，会什么哀家会对他如此？”
傅缳眸色炯炯，却不敢回答，毕竟她这样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去打听太后的旧事。
太后的目光望着殿门的方向，悠远深长，似乎是在去看些什么，“哀家初次见到沈黔是在皇帝刚刚登基的时候，百十来个小孩跟在上一任司礼监总管太监身后。”
“瘦瘦小小的，一阵风都能给他吹走。”
“那个时候，哀家刚失了儿子孙子，忽见沈黔便心生怜惜，让玉容多关照一下。”
“再见到，便是他从那么多小孩中脱颖而出，成为他师傅的义子，司礼监的选拔远比外界传的还要恐怖，那样的单薄的身子能活下来，是哀家也没想到的。”
“之后，哀家便把他找来慈宁宫当差，可那么多年，哀家却未曾见他笑过。”
“五年前，哀家因误食毒药命悬一线，是沈黔一粒一粒为哀家试药，哀家病好以后，便挪去盛京养病。”
“一年后京城便传来他成为二卫一司督主的消息。”
说完，太后瞧见傅缳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笑着问道，“是不是觉得这是沈黔应该的，为主子就算是付出命也是应该的。”
傅缳沉默良久，摇摇头，“不，臣妇自幼便觉得，自己的这条命是属于自己的，任何人都不可以拿走。”
“即使是奴才他们的命也该捏在自己手中。”
“哈哈哈哈哈，好一个捏在自己手中。”太后大笑，“如此忤逆的话，就不怕哀家治你的罪。”
“娘娘不会。”傅缳说的很是坚定。
“好一个不会。”太后摇摇头，“倒是有几分胆量，也算皇帝做了件好事。”
闻此言，傅缳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炸了，一会一句满是深意的话，她觉得她的好奇心都快要炸了。
“娘娘在说什么，如此开心，奴婢就说督主没有娶错人。”玉嬷嬷撩开帘子进来，身后鱼贯而入几个端着放盘的小宫女。
“就你嘴甜。”太后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玉嬷嬷走到太后身边，扶上她的胳膊把人慢慢扶起来，往一旁走去，“奴婢的嘴在甜，也不能哄的娘娘如此开心，所以啊还是夫人的嘴更甜。”
傅缳亦步亦趋更在两人身后，不敢多说话。
“坐下一起吃吧，站着像个什么样子。”太后看了一眼站的笔直的人，摆摆手示意她坐下。
傅缳却是不敢，“娘娘这怕有些不合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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