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做大做强
这天卖得快，又赚了二十块，卖完之后，何添华在原地守着摊，方月薇和赵美娟去采买东西。她们身上不缺钱，就是缺票，家里布票也没了，只能去黑市碰碰运气。
赵美娟跟着何添华来过几回黑市，方月薇倒是第一次来，她瞧着都挺新鲜，毕竟以往只看着文字描写。没想到这黑市藏在巷子深处，倒还挺热闹。有人提着鸡蛋，塑料盆来换粮票，有人拿着票来换钱和粮食，讲究个各取所需。
“春天的时候，我也拿了十只鸡蛋换粮票，回去煮了白米饭，妞妞和刚子吃得可开心了。”赵美娟想着以前辛苦攒鸡蛋换粮票，也是不易。
“婶儿，以后我们天天白米饭，顿顿红烧肉，再开个店卖吃的，争取做大做强，把店开到首都去！店名我都想好了，就叫‘美食记’，美是你名字里的美。”
赵美娟笑着拍她，“你净会说胡话，哪有这么好的事儿？还开到首都去，我这辈子连西广市都没出过呢。”
“以后都能有，我们先趁着天气热把这笔钱挣了，然后盘个店专门卖吃的，一步步来”方月薇给自家外婆‘画饼’，画得她心花怒放，虽然赵美娟觉得没那么容易，但听着总是舒心的，谁不想挣钱过好日子呢。
两人在黑市溜达，见着一个女人手里攥着东西东瞧瞧西瞅瞅，指缝露出来的像是票证的角。
“大姐。”赵美娟也有些害怕，悄声问她，“你是要卖票吗？”
女人名叫周招娣，她打量赵美娟和方月薇几眼，觉着是面善的倒也放松了警惕，缓缓点了点头。她男人是机械厂的，厂里待遇好攒了些布票粮票，他们想卖些换点钱使，只是她胆子有些小，一进来黑市就不知道怎么跟人开口。
“你们要买票吗？”女人身子娇小，说话也轻声细语。
“要！”方月薇忙问她有什么票。没想到这人身上票种类还挺多。布票，粮票，肉票还有些零散的票证，现在的方月薇财大气粗，一气儿全收了，给了她两块三毛钱。
双方交易顺利，印象都不错，方月薇还跟周招娣约好，下回有票要卖再找她，她还收。
“你说你，这挣钱了也不能这么使啊。一下子就花了两块多。”往回赶的路上，赵美娟还觉得这花得太多了，以前两块钱都花老久，现在一口气就花出去了。她是穷怕了的人，会攒会挣不会花。
“婶儿，这钱要会花才能会挣么。我不花多一点，怎么有动力挣钱啊？”方月薇知道外婆一惯是节俭的，尤其是在自己身上特别舍不得。“我们再去买点肉，扯点布，我可答应了要给妞妞做新衣裳。”
妞妞和刚子在家，终于盼着大人们回来了。
“爸、妈、月薇姐！”妞妞冲过去抱住方月薇的腿，嘟着嘴说道，“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给你扯布去了，可不得耽误功夫嘛。”赵美娟步子没停下，往厨房放桶，“快找你月薇姐看看，她给你扯了好看的布，是供销社卖得最好的。”
妞妞开心地盯着方月薇，手环着她的大腿，嘟囔，“月薇姐，看看布！”
这布是供销社才进的，斜纹棉布，主要是颜色难得，是嫩红色，方月薇本想去买的确良布料，可压根买不到，实在是太紧俏了。“这穿着好看，到时候给你做身小裙子。”
“真好看！”妞妞摸着棉布，她喜欢这个颜色，比屋里的灰色，深蓝色好看多了。
“我进屋放东西，这阵子抓紧把你的裙子做出来啊。”方月薇迈步进屋，瞄到院子坎边放着一大堆冰粉果，瘫晒在地上，她看向刚子，这孩子不声不响搞了这么多回来。
“刚子，你去哪儿采的？一个人采的吗？”
“后山有冰粉树，我带着狗蛋他们去的，顺便教他们爬树。”
“你还是个小机灵鬼，明着是教爬树，实际上是找免费劳动力是吧，哈哈哈。”方月薇走过去摸了摸刚子的头，寸头刺刺的头发还有些扎手，“明天我留几碗土豆冰粉在家，你让他们来吃啊，正好你们也多一起玩，小孩子就要跟小孩子一起玩嘛。”
刚子点点头，说了声好。他以前在村里没什么朋友，狗蛋几个都跟着方耀祖，而方耀祖又讨厌自己。现在居然因为爬树厉害被狗蛋几个天天夸，他心里也高兴，就是偷偷的，没有说出来，就连妞妞他都没说。
七月初，何家的生意一直红红火火，每天卖二十来斤狼牙土豆和一大桶冰粉。石三儿在新石村收土豆还收出了名气，这土豆每家都有，村里人没听说谁还要买，结果人家一天收几十斤，交货就给钱，特别爽快，导致卖土豆的人家越来越多。新石村收了，他还跑来东风村收，只说是帮省城的大老板收的，这话说了，还没一个人怀疑。
“石三儿，这土豆你得收多少啊？”林秀芝看他给土豆过了称，直接掏钱也心痒痒，觉着是笔好买卖。
“有多少要多少，林婆你家有土豆没？”
“我们家没几斤土豆，可我们家地里种着玉米，你收这个不？”方家买了三年的1号田耕地权，麻溜开始种玉米了。
“玉米不要，就要土豆啊。”石三儿摆摆手，直接走了。
“哎！你不再看看？”林秀芝看人远去的背影，有些遗憾。扭头就看到方月丽回家了。
方月丽已经正式去供销社上班了，成了一名售卖员，可把村里人羡慕得不行，直夸她有福气。她带着重来一世的记忆和机遇，自是如鱼得水，在供销社上手快，干活利索，供销社主任的媳妇儿都止不住夸她。
“奶，你看啥呢？”她今天下班回来，就见着林秀芝在门口张望，人都不带动的。
林秀芝把这事儿跟方月丽说了，方月丽也动了心思。“奶，咱们套种土豆呗，人老板收啥咱种啥就成了，根本不愁卖！再说了，我们种的都长得快，长得好，这不是随便挣钱嘛？”
林秀芝自然是同意，这回种地她可发现了，她家种下去的玉米，长得是比正常速度快，方月丽说是那神仙红鱼保佑的，说明自家运势好，把她喜得不行。
“那咱们也快着点把土豆种上！石三儿说了，人老板都收，到时候卖个几百斤不是发财了！”林秀芝忙去追石三儿，想跟人说定，结果一溜烟跟着捻去，正好走到何家门口，遇上方月薇从大门口出来。
自从这个孙女从家里脱了关系出去，她是气得不行，觉得自家面子被抹了，这还是两人自那天后头回见着。林秀芝撇她一眼，说话夹枪带棒，“怎么瞧着是瘦了些，月薇啊，别是在何家吃糠咽菜吧。”
她是知道方月薇去何家第一天，何家招摇撞市提着块五花肉从村里走的，这么大阵仗，她更是笃定了这家人打肿脸充胖子，吃一回肉，得半年烂菜叶。
“奶，我每天吃香喝辣，日子过得不错，还胖了两斤呢，你这回可看走眼了。”方月薇这话没说假话，原主身子弱，体重也轻，她是奔着增肥去的，起码得到健康体重吧，况且这年代只要饭菜好吃点，谁能忍住不贪嘴呢？
“哼。我看进了何家门，都挺嘴硬的。我们家种着田，日子越来越好了，那玉米秧子你是没见着，长得老快了。你说说何家把田卖了，听说跑去城里给人当帮手什么的，哎呀，不说了，我得去跟人谈买卖去了，首都的大老板哟。”林秀芝嘲讽她一番，看到石三儿往回走，忙丢了喝方月薇的话头，冲他打招呼。
“石三儿，我们家也有土豆，我们地好，全村都知道，种出来的土豆肯定是最好的，到时候你收了吧。”
石三儿余光瞄一眼方月薇，装着不认识的样子，笑呵呵对林秀芝说，“那肯定啊，林婆。土豆真是又大又好的话，我帮你跟老板谈价，看能不能多给点。”
“哎呦，那真是谢谢你了。你是个实心眼孩子，以后准有大出息！”林秀芝脑子里已经想着自己挣大钱的样子，得意的看着方月薇。
“那真是恭喜了，奶，你就好好种呗，可别偷懒，那土豆得品相好些才行，不然可卖不出去。”方月薇说完就走了。
林秀芝一听，更觉着这人是嫉妒自家。
方月薇下午进城卖吃的，晚上在家做衣裳，这是她给自己亲妈做的第一件衣裳，自然格外用心，稍有不满意的就要废了重做，可把一旁的赵美娟看得心疼不已。
“我的个姑奶奶哎，你咋这么废布料。这说不要就不要了？”
“婶儿，我留着也有用的，你放心，绝对不浪费啊！”
赵美娟看不懂她做的啥，整的花里胡哨的，干脆也不管了。直到一天下午，她给妞妞换上新裙子。
妞妞蹦蹦跳跳的换上新衣裳走出来。这是一身嫩红色的棉布裙子，下面配了一条黑色裤子和黑色布鞋。裙子下摆有些蓬起，裙子上面居然有几朵可爱的小花，腰上别了一条白色腰带，用废掉的布料点缀了朵朵小花，小姑娘还从右肩斜挎了一个白色的小包，包包很小，是用细绳挂着的，头上扎了两个小啾啾，鼓鼓的特别可爱。
赵美娟瞪大双眼，这方月薇做的裙子样式真是没见过，可就是好看，“月薇啊，你这手也太巧了！”
“妞妞喜欢不？”方月薇把她抱起来，举高到家里立柜的镜子处看，家里没有全身镜，就这个一个小镜子。
妞妞看着镜中的自己，这身漂亮的衣裳，笑得脸都要团在一起，“喜欢喜欢！妞妞好喜欢！这衣裳真好看，谢谢月薇姐姐。”她一会儿摸摸衣裳，一会儿戳戳上头的小花，一会儿去院子里转圈圈，看着飞舞的裙摆发出清脆的笑声。
何添华一回家就见着院子里有个打扮格外时髦的小姑娘，他没细看，扫一眼其他人，都在，就差一个，“妞妞呢？又出去玩儿了？”
赵美娟噗嗤一笑，“你说啥呢，真是睁眼瞎啊？”
“爸，我就是妞妞啊！妞妞在这儿呢。”妞妞昂着脸凑到何添华身边，给他展示自己的新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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