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麻辣鲜香水煮鱼

方月薇高高兴兴拎着一尾鱼进了方家门，刚子特意用谷草给栓了个环，不禁感慨，舅舅从小就这么贴心。

        “你跑哪儿去了？见天不见人影，你瞅瞅咱们村里哪家没出嫁的黄花大闺女像你这样式儿的。”方建设一见方月薇就数落起来，眼睛朝下，看到她手里拎的鱼，“这哪儿来的？”

        “我河里捡的，今晚吃鱼吧。”

        “鱼有啥好吃的，一股子腥味。”方建设皱着眉头，嫌弃得不行。这年头村里各种调料少，大家大多喜欢吃猪肉，像鱼肉，羊肉这些处理不好腥味，做出来吃着也难受。因此东风村很少人家吃鱼。

        方月薇找到董玉芳，让她歇着，今晚自己做菜。董玉芳本不想让闺女经手，奈何方耀祖正好在院里吼叫，她只得先出去哄孩子。

        等人走后，方月薇将鱼拍晕，破鱼肚，取内脏，将鱼身清洗干净，她自小在自家美食店找到，继承了家里的厨艺，手法娴熟，不一会儿就将鱼片好，再用盐码遍鱼身，分成鱼头，鱼骨，鱼肉三堆放号腌着。

        开始备料，方家调料少，她这阵子在村里看到花椒树，辣椒树，大葱苗，都摘了些回来，此刻倒排上了用场。姜蒜洗净，留整蒜，姜切片，红辣椒和青辣椒切成小段，大葱切成长断。

        点燃秸秆铁锅加热，倒入菜籽油，待油热后倒入姜蒜，大葱段，花椒爆炒，再将入鱼骨，放入自制酱料，这酱有些像后世的豆瓣酱，倒入一勺酱油，加水煮开，放入鱼头。片刻后，放入最后的鱼肉，本来她做这菜要放啤酒的，可村里没有，只找到高粱酒，也就只能将就用点，帮着去腥。

        一大锅鲜香麻辣的水煮鱼起锅，乘入铁盆中，方月薇又烧热一小碗菜籽油，将辣椒面洒到盆中，最后将热油晾了一会儿防止辣椒被炸糊，油一淋上去，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香味迸发。

        方家人准备吃晚饭，听董玉芳说今晚吃方月薇捡回来的鱼，一个个十分不屑。

        “这鱼有啥好吃的，腥得很。”林秀芝活了大半辈子，清楚得很，吃了几回鱼，回回都是腥味，她闻着就想打干呕。

        “我不吃鱼，我要吃肉！”方耀祖又横起来，坐在椅子上吼。

        方月薇刚忙完，端着铁盆上桌，方家人看着饭桌上这盆水煮鱼，傻了眼。

        满满一盆鱼肉，飘着鲜香气儿，仔细一闻又带点花椒的麻和辣椒的辣味，可他们都是上过当的，看着鱼，嘴里就忆出腥味，没人愿意动筷。还是董玉芳给闺女面子，她夹上一筷子，放进嘴里，没想到鱼肉鲜嫩，丝毫没有腥味，好吃得快把舌头给吞了。

        “月薇，你从哪儿学的这手艺！太好吃了！”

        其他人听董玉芳这么一说，也不像是假的，加上闻着确实香，也伸筷子去夹，一块鱼肉下肚，个个眼睛都亮了。平日大家都是吃的最简单的煮食，哪怕有肉，也舍不得放油，炒出来味道很一般，现在吃着方月薇做的这道水煮鱼，对比实在是强烈。

        就连最抵触吃鱼的方耀祖也积极起来，接连往自己碗里夹鱼肉，一双双筷子在盆里进进出出，没一会儿就把水煮鱼给吃完了。

        “哈。”方耀祖擦擦嘴，肚子吃得鼓鼓的，瘫坐在竹椅上。方月丽在一旁，吃了不少，可就是夸不出口，她是没想到自己这个姐姐还有这个手艺，从前怎么不知道。

        林秀芝对她大加赞赏，甚至主动提出让董玉芳和方月丽去洗碗，要知道她从来都是使唤方月薇的，果然人吃满足了，心情也会变好。

        方月薇乐得清闲往西屋走，却被大摇大摆走过来的方耀祖叫住，两人正好停在杂屋门口。

        “你哪儿学会的做这鱼啊？”他一惯是用这种语气跟自家大姐说话，可谓是十分嚣张了。

        “你问来干什么？”方月薇说完转身就走，懒得搭理他。

        方耀祖见大姐还敢跟自己甩脸子，更气了，大吼着，“你明天也得给我做这鱼吃！听到没有！”

        “你还想吃这鱼？”方月薇笑着转身，两手一摊，“可没鱼了，这鱼可不好找，鱼肉最细嫩呢。”

        “哪儿不好找了？村里那么长条河，鱼可多了，你明天再去抓一条来。”

        “真没了，一共就两条，我捞了一条，何家的刚子捞了一条。他说要留着明天晚上给他妈熬鱼汤，治治那腰痛的毛病。”方月薇见方耀祖皱着脸，循循善诱，“要不，你再去找一条红色的鲤鱼来，找来了我也给你熬鱼汤喝，我保证比今天的还好吃。”

        “哪儿还有红鲤鱼！你不都说捞完了。”方耀祖经常在河边玩，确实没见过。他想着，自己唯一见过的一条红鲤鱼就是，“啊！我们家有条呢，上回捡回来了，奶奶给喂着了，把它吃了吧！”

        方月薇看着他开心的模样止不住笑，看一眼杂屋，也提高了声音，“行，如果明天刚子妈的腰伤好了，他们家就不吃那条红鲤鱼了，我们就拿回来吃。如果好不了，你就把说的什么家里喂的红鱼给我拿来，我亲手给它炖了。”

        “好！”方耀祖点点头，想着明天横竖都要鱼吃，开心极了。

        一墙之隔，杂屋里的玻璃缸里又冒出几个泡泡。

        第二天早晨七点，赵美娟一觉醒来，照旧穿衣起床，在厨房做早饭，她弯腰理着秸秆准备生火，突然想到什么，大喊自己男人的名字。

        “咋啦？出啥事儿了？”何添华吓了一跳，冲进厨房，左右瞧瞧，媳妇儿看着没有什么不舒坦。

        “我怎么一点不痛了？”赵美娟一脸兴奋，按着自己的腰，这感觉真不一样，以往别人看着自己没事，其实还有些抽痛，这回是真一点事儿没有。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现在就像几个月前没犯病似的，整个人神清气爽，健健康康的。

        “真的啊？”何添华也按着她的腰，“这儿不痛了？这儿呢？”

        赵美娟摇摇头，“真好了！一点儿毛病没有！添华，我好了！”她扑到男人怀里，喜极而泣。

        同一时间，方家西屋方建设两口子的房里，两人正起床，突然听到一声惨叫，正是自己老娘屋里传来的，二人急匆匆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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