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等学生们走的差不多了，教职工队伍才开始缓缓移动。
这个点已经是放学时间，虽然还有晚自习，但好歹有一个半小时的自由时间。
有机会放松谁不想，大家走的也慢，三三两两凑在一起。
方青茹起身的时候地看了一眼台上。
见高岩和江校长说完话，转头往她这个方向看过来，不由得脸一红。
他似乎在看她。
“怎么了，还不走？”走在前面的潘晓语见方青茹还没跟上，随口一问。
“哦，来了。”方青茹把发丝撩到耳后，慢吞吞地走着。
姚真真坐在这排第五个座位，为了不挡住后面的人，她几乎是贴着方青茹的脚后跟出去。
“能不能快点啊，散步呢？”后面有人在催。
听着不善的语气，姚真真皱了下眉头，转头看了一眼。
一个戴黑框眼镜的女老师，同在一个年级组，认识，但不怎么熟。
姚真真说：“急也没用，前面还没走完。”
“磨磨蹭蹭的，当别人都很闲啊。”李云华阴阳怪气地说。
如果说刚才姚真真还有点好脸色的话，现在听了这个明显挑刺的话，脸上也冷下来。
大家都是同事，多少有点面子情，就算有什么矛盾也不会一般不会轻易撕破脸，为了走路快慢这种小事出口恶语。
既然说出口了，那就说明这个人对她怀有某种成见或恶意。
公共场所，姚真真本来也不想引起别人注意，就当是犬吠，也懒得计较。
但你不计较，不代表别人不得寸进尺。
“挡别人的路，什么素质？”后面的人看她不说话，说话更加阴阳怪气。
果然有些人是给脸不要脸，不说话还当你好欺负。
“不行你飞出去。”她说的时候语气平静，自然得好像和邻里打招呼一般说今天天气真好，适合遛狗一般。
李云华也没想到姚真真会回怼她，不由一塞，脑门一下子犯轴，开始口不择言。
“你……怪不得会被人爆到网上，呵呵！”
看来网上说的都是真的，这个人，人品不行。
为人师表，私生活不检点，做出这么多出格的事，还怎么教育学生。
虽然网上有人道歉了，相关部门也发了通告。但她才不相信，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猫腻。
无风不起浪，不做亏心事，怎么会被曝出来。为什么偏偏是她而不是别人，那就说明本身素质不过关。
学校居然不开除她，也不知道走了什么门路。
李云华心里很有怨气，一方面为自己没有评上二级教师而愤愤不平，一方面也怀疑领导处事不公。
她对校领导很失望。
其实姚真真刚来学校的时候，又漂亮又优秀，身上光环太多，她也羡慕过。她是偏远农村出来的，经过多少努力才让自己脱离像童年伙伴那样去工厂打工的命运，但是比起姚真真，还是起点太低了。
那种自信和光环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
而现在，姚真真品德上有了瑕疵，这让她即失望又兴奋。
怀着这种扭曲心理，她挑衅了姚真真。
姚真真气极而笑。
这段时间她确实被不少人诽谤、骚扰、攻击，但这样面对面的还是第一个。
换做心理素质差点的，可能当场就奔溃。
论打嘴皮子，姚真真从来没输过，更何况最近经历了这么多事都扛过来了，怎么可能被眼前的小小言语打倒。
“李老师，你要是把这份闲心的一半用在业务上，我相信过不了几年应该能评上二级教师职称，”姚真真记忆够好，刚好看过这期二级教师名单。
“还有，建议你多练练普通话，毕竟是语文老师。”
李云华脸色涨红，见旁边有几个同事注意到她们的冲突，纷纷看过来，觉得如果吵输了很没面子，鬼使神差的，她一根手指戳到姚真真面前。
“姚真真，现在谁不知道你私生活不检点，师德有问题，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还没被辞退，有没有羞耻心？”
在这个时候，姚真真反而冷静得很：“李老师，网上说的你都信？网上还说吃狗屎可以治疗口臭，要不你试试？”
“你说谁口臭！”李云华声音扬起，被这么一讽刺，完全忘了这是剧院，领导还没走完，嘴里像是不受控制地骂出：“你这个贱骚&——”
李云华小时候在村里常常见到一些村妇吵架，那些女人斗起来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包括她母亲，这让她很看不起，但是这些污言秽语还是印进了她骨子里。每当她遭遇不顺，就会在脑子里狠狠咒骂一通才心情舒畅。
今天，她终于控制不住骂出口了。
而她忘记了，话，说出去了就不能收回。
“李老师！”注意到后面的骚动，潘晓语和方青茹转过身来，一脸震惊地看着平时沉默寡言地李云华举着手指破口大骂。
姚真真家虽然算不上高门大户，但父母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来往的亲朋好友也都体面。
而姚真真从小长得好读书也不错，身边的人对她也客气，没接触过真正的社会底层。
网上的谩骂再下流，总归不是面对面，隔了一层时空。
因此最初听到这些污言秽语，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李老师词汇量多到让她叹为观止。
骂回去？
显然她词汇量不够丰富。
而且她很不擅长这种泼妇之战。
姚真真反应快，早在李云华说第二句话的时候就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手机视频录制，对于这种事，她已经养成了习惯，凡事保留证据。
这个时候，她很庆幸学生们已经离开了。
而回过神来的潘晓语虽然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姚真真是她闺蜜，闺蜜被欺负，那肯定是别人的错。
“李云华，你嘴巴放干净点。”
潘晓语这一吼，让李云华顿了顿，她后知后觉地看着在附近靠过来的几个同事，顿时心理升出不好的预感。
大家为什么这样看她？
“你……你们不要被她蒙蔽了。”一定是这样的，有些人就是会装，她一定要戳破，让大家看看她的真面目。
李云华胸口不停起伏，希望得到更多的盟友。
“谁被蒙蔽了？”
高岩站在过道口，身姿挺拔，一脸阴云密布。
窄窄的过道，已经聚集了八九个人，听到声音，全都诧异地回头，看着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众人后面的小镇知名人物。
高岩穿过小包围圈，走到姚真真身边，以一种护卫者的姿态站在她身边，再次问李云华——
“谁被蒙蔽了？是我吗？还是所有人？”
李云华心头一震，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这么冷，让她从头皮到脚后跟发寒。
高岩当派出所所长的这几年，也算是阅历丰富，见过多少肮脏的人事，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自认已经被锤炼的百毒不侵。
但让他亲眼目睹姚真真被人指着鼻子骂，心里还是如烈火灼烧。
他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爱人，却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下遭人羞辱，这件事要是善了，他高岩从此就脱了这身警服做个平头老百姓。
这次是意外被他看见，以前呢？有没有过类似的遭遇。
以后还会不会再次遇到。
高岩心里堵得难受。
他厌恶地开口：“你这种垃圾也配当一个老师？”
李云华是个欺软怕硬的，之前以为姚真真好欺负，觉得她是外地人没人撑腰，嫉妒心作祟，才会找茬。
现在看见高岩这么护着姚真真，心里开始害怕。高岩在这个镇上也是算得上号的，得罪了他，以后还真不好说。
李云华还想解释：“她是绿茶，真的，你们可以去网上查查，她以前私生活就很乱——”
“你给我闭嘴。”高岩声音沉沉，显然已经怒到极致。
姚真真不是那种会躲在别人身后等庇护等人，既然李云华已经撕扯到这个地步，那她也不会善罢甘休。
“别人有没有被蒙蔽我不知道，不过起码大家都看清你了，李云华，我现在光明正大地知会你，我永远不会放弃法律武器，希望你承受的住后果。”
姚真真食指轻点手机，弹出刚才录的视频：“你骂得很精彩，我实在忍不住都录下来了，证据确着。”
怎么办？
李云华忽然大脑一片空白，她刚才做了什么？
她好不容易维持的形象，就这样土崩瓦解了？
李云华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座位上，开始明白一件事。
她完了。
如果真的惹上官司，工作肯定保不住了，档案上留了一笔，以后哪个学校还会要她。
高岩厌恶地看了李云华一眼，然后很自然地接过姚真真手上的笔记本，揽着她的肩，往外走。
而其他人，除了潘晓语，都处在一脸懵逼中，好像见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件。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消息像声波一样向小镇四面八方蔓延，迅速荣升为平梁镇第一八卦。
绯闻老师姚真真和平梁镇第一单身汉高所长——
在一起了。
而这会儿，方青茹呆呆地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这才想起之前托高岩照顾姚真真的事，她好像忽略了一个重点问题，两人都单身，而姚真真，美的让人过目难忘。
现在，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
高岩拉着姚真真走到停车场，把她被风吹乱了的头发拨到耳旁，声音低低地，说：“我勇敢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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