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下山
“小师弟你回来了。”人群后闪出几个僧人正是明志几人。
“是啊大师兄，首座他们这还不下山，是在商议何事啊？”
“你不知道，是我们能下山了，我们可以下山了。”胖子法明在旁兴奋知道。
“下山？你们也能下山？”
“怎么，你以为就你能够下山，别人就不行，只要首座说服两位师伯我们便也可以下山去参观那什么二十年一次的仙兰大会。”胖子得意道。
“到底怎么回事？”阿旷听法明说的前言不搭后语一头雾水。
“事情是这样，师叔伯这次带领弟子们是为参加那二十年一届的仙兰大会。所以首座便提出能否带我们罗汉院弟子同去，一开始两位师伯还不同意，但首座说到时到了天荡山一群光头僧人太过显眼，别人一看便知，不如有我们罗汉院俗家弟子先办成普通人探寻四周。一来不易让人发现我菩提寺踪迹，二来也可让我们师兄弟历练。结果舍利师伯却说探寻早有下山弟子在做，我们去了也未必更好，所以现在首座还在同两位师伯商量。”几人把少年拉到一边，法正轻声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阿旷终是明白，心下确是大骂，早知道小爷就不用闭那劳什子关了，害的小爷我小半年没有下山，一点荤腥不曾沾过。
那边，佛爷眉开眼笑，应是说服了他那两位首座师兄。眼见着舍名大师一挥手便带着众僧走出殿外，佛爷已是来到几人面前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收拾行李去啊！”
于是乎法明等人欢呼着去收拾了一下各自的包袱，很快一群僧人便是走在了下山的青石台阶上，三院弟子在前，罗汉院的弟子紧随其后。众弟子因门规森严显然也并非时常得以下山，一路上皆是交头接耳，相互向着山下的景物指指点点。说起来少年也是许久未曾下山，以他活泼洒脱的天性，此时自是高兴。现在正是立春时节，许多山边的田地大多有农人耕种翻土，不时有牛吟之声远远传来，更间替着农户家的鸡啼之声嘹亮。阿旷更是拉着法明的袖子低声说着这次下山要吃牛肉鸡腿等物，被胖子翻起小眼一句你若在众长辈面前不怕死，想吃多少本公子包做而作罢。
众僧皆是修行之人，脚程飞快，淡笑间便从山坡来到了山脚下。许多附近的农人见这一群僧人从山上下来皆是放下手中活计远远的便行礼口中喊着阿弥陀佛。舍利等带领众僧皆是一一回礼，并不时问候农人们身体平安与否。一路行来，众僧终于是走出田埂，踏上了一条通往清源镇的碎石土路。少年眼看着路过的农人皆是热情虔诚，心中也是暗道做个出家人也挺好，不由回首望向天竹山，只见此刻天际苍茫，天竹山顶云雾缭绕巍峨直立，山要下一片青翠苍苍，远处有农人耕牛牧羊，草料堆积煅烧青烟袅袅，好一派出尘祥和的农野仙境。少年不知为何，心中自有一股平静生发，待得法明拉了他一把让他快赶路才回神过来。
眼见着就要到镇上，法明一路小跑到队伍前头对着舍利三人恭敬道，“两位师伯，首座，要不要进了镇里去弟子家用点午斋，正好可以让我老爹给各位师兄弟们备些远行的干粮。”
舍利同舍名皆知眼前这位弟子家里是地主，他爹又乐善好施对寺内粮食也是颇有照顾，相视一眼后看向佛爷道，“师弟认为如何？”
大和尚哈哈一笑道，“法明，我们这有近半百之数，你不怕把你爹吃穷了？”
“首座哪里话，若让我爹知道众位师叔伯下山却没有请到家里吃斋，只怕那样才会怪罪于我。”胖子法明乖巧的迎合道。
“两位师兄，既如此，不如就去法明家吃顿午斋也好，省的到镇上吃饭我们一帮菩提寺僧众引来善男信女供奉，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大和尚道。
“嗯，师弟之言也有道理。”舍利点头道，“既如此，法明，你便先行回去问问你爹是否方便，若是不成，我们再去镇上补给。”
“师伯放心，我老爹定欢迎之至，弟子这便先行一步。”法明说着胖乎乎的身躯已是向前赶去。
“师兄，你看这死胖子已经先行往家里赶了，你说我们中午能吃到好吃的么？”阿旷眼见法明去向不由心中泛起活络，对一旁的明义问道。
“师弟，师兄我知你是几月不曾下山，心中难耐，不过现金场合还是小心为妙，免得到时候刚到镇上便是被师伯他们罚回戒律院，那我们罗汉院可丢脸丢大了。”一旁的明义小声告诫道。
“哎，看来是没有办法了。”少年一阵垂头丧气。
中午，在周大善人的热情欢迎下，众僧吃了一顿丰盛的素斋，而后更是为众僧送上了三天的干粮。临走之际，舍利大师送了他两瓶养生的药丸，把大善人高兴的直呼各位高僧慢走，下次路过定要再来。众僧拜别周善人之后一路急行，很快便是出了镇，在大和尚的带领下在野外寻了个僻静处。
“两位师兄，此去天荡山据此数千里之数，不如有我带罗汉院弟子先行赶路，前去查探准备一二，等你们到时也可方便。”佛爷询问道。
“这...师弟是想带领弟子御空先行？”舍名问道。
“不错，如此一来便可早日到达天荡山。”佛爷道。
“可这御空飞行对真元消耗巨大，何况这朝兰幽暮仙草成熟当予惊蛰时节，师弟又何须带领弟子如此劳累。还是同师兄我们一道从地上走好。”舍名道。
“师兄，早几日到也早点能防备，何况师弟我也想借此时机把门下弟子锻炼一番。”
“师兄，你看这...”舍名不由看向舍利道，眼前这位师弟一下山来就让人头痛。
“师弟，你的想法虽是好事，但你生性逍遥不受拘束，难保你一个带队不着惹是非。”舍利笑道。
“师兄，师弟向你保证，路上一定一心一意带领门人赶路。”
“你若真要先行，师兄也不拦你。不过本座要让明法、明义、明静、明普四位弟子随你罗汉院弟子同行。”舍利道，“这四位弟子皆是修行有成，免得路上遇到意外，单你门下弟子应付不来。”
“行，行，师兄你就放心吧，师弟路上定包他们没事。”佛爷眼见师兄开口答应，满口应和。
“明法、明业、明静、明普，你们四人过来。”舍利大师对着身后喊道。
“弟子在。”四僧应声上前道。
“待会你四人便陪同舍尘师叔和他座下门人先行御空赶路，以便到了天荡山先做准备。”眼见四僧点头舍利又道，“若是路上出了意外或者舍尘师叔有事独自离队，明法，你身为戒律院座下大弟子定要领导全队，注意师弟们的安全。”
“是，师伯。”明法眼见舍利把这担子落在自己肩头满脸的笑容也是一收，要知道舍尘师叔路上必是非离队不可。
“师弟，你孤身一人独来独往惯了，如今叫你带领一队弟子，定要谨慎小心啊！”舍利又转向大和尚告诫道。
“师兄你就放心吧。”佛爷哈哈一笑，大袖一挥道，“众弟子，还不随本座先行。”说完佛爷已腾身而起，掠向虚空，明法等同罗汉院众僧连忙施法跟了上去。
“师父，弟子想随舍尘师叔同去，求师父成全。”只见一黑衣僧人站出人群道。
“怎么，你也要同去？”舍名问道。
“不错，此去正好同师兄们多学学。”黑衣僧道。
“师弟，我看不如便让他同去，你这位门下弟子可是天纵奇才，这么年轻便把菩提诀练到第五层，寺内弟子多在相传，正好让他先行历练历练。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一旁的舍利开口道。
“这...”舍名沉吟一会道，“好吧，还不快谢过你师伯。”
“多谢师伯。”黑衣弟子一行礼道。
“记住，此行要听你明法师兄指导，不可逞强好胜。”舍名道。
“知道了师父，那弟子先走了，再不走赶不上师兄了。”说着那黑衣僧人一行礼已御空而去。
“这孩子，我话还没说完呢，这么不知礼数。”舍名望着弟子远去无奈道。
“行了师弟，师兄我还羡慕你收了这么一名有天赋的好徒弟。”
“师兄说笑了，我们也抓紧赶路要紧。”说着，两人便有带着众僧前行。
“师叔，师兄，等等我！”只见上空众僧正快速飞行，后方一道喊声传来，而后一道黑影瞬息而至赶上了众人。
“师弟，你怎么也来了？”明普一看赶来的是本院师弟法悟不禁问道。
“师兄，我这不是来协助你们么。”法悟道，“再说，跟着师父他们哪有跟着师叔有意思。”
“你小子这话说得舒心，本佛爷看你顺眼。”大和尚一听眉开眼笑，而后绕着众僧转了一圈道，“你们若是谁真元耗尽坚持不住便提前说一声，本座好令你们下去恢复一下，不然跌下去摔个半死可怨不得佛爷我。”
“是，弟子等知道。”众僧齐应道。
“好，那我们加紧速度前行。”佛爷说完带着众僧飞速前行。
然则御空飞行不过一刻，胖子法明已是满脸大汗，低声道，“首座，弟子不行了，请容我下去休息休息。”
佛爷一听，回头一看，众僧皆还神气饱满，就只有法明已是摇摇欲坠，当下忙是飞身抓住胖子肩头斥道，“你个死胖子，平日不好好修行，就知道吃喝偷懒，如今这才御空多久便坚持不住。”说完提着胖子继续前行并叫众僧不要停止。如此又飞行了三四刻还不到半个时辰，除了法明等几僧还算精神外，其余的众僧皆只能勉力坚持。
“师叔，我看前方下面有条小河，不如我们下去休息一番，诸位师弟都有些疲累了。”明法一看众僧不由向佛爷建议道。
“嗯。”大和尚微一点头，回道，“大家打起精神，到前方小溪处歇息。”说完便是把胖子朝着前方扔出，吓得他是哇哇大叫全力稳住身形没有摔在地上，随后的众僧已是一一落到了河边。
“大家原地休息，尽量恢复真元神气。”佛爷朝着众僧说完，便是从袖中摸出一个酒囊，拔出塞子大灌一口道，“爽！死胖子差点没把佛爷我累死。”
“师叔，你又喝酒。”明业一看佛爷举动道。
“你哪知眼睛看到本座喝酒了，本座喝的是水。哝，满河都是，想喝自己喝去。”佛爷接着灌了几口道。
“师叔，你满嘴酒气，还说没喝酒。”明业较真道。
“我说明业，你这臭小子怎么死脑筋，本座跟你说了喝的是水还会骗你不成。”佛爷不耐道，“明法，快把你师弟领走，胆敢说本座喝酒。”
“师叔，可你明明喝的是酒啊！”明法也是有点哭笑不得道。
“怎么你也说我喝酒。”佛爷一抹嘴道，“你们戒律院的弟子就是烦人，连本座吃喝拉撒也要管，佛爷我不喝总成了吧。”说着大和尚把酒囊塞住放入袖中，就地坐下开始调息起来。
明法几人相视苦笑，皆走到溪边去喝水洗脸。
“这位师弟，上次见你同法镜一起，还不知你的法名是什么？”只见罗汉院弟子洗漱完毕正坐在河边休息，而那黑衣僧法悟来到阿旷面前坐下问道。
阿旷一看来人高鼻利眉，英气逼人，正是上次殿试有幸观战的法悟，便开口笑道，“今日有幸让祖师取了个法名唤作法观，师兄叫我法观也行，叫我名字阿旷也行。”
“哦，想不到师弟你如此幸运，竟能让祖师给你赐下法名。”法悟奇道。
“哪里，不过是上次殿试一战，结果身受重伤，引得祖师出手相救，而后得知我还未有法名，就给我取为法观。”少年笑着解释道。
“是谁出手这么重，须得祖师出手替你治疗？”法悟利眉一挺问道。
“是师兄我。”阿旷刚想回答，只见明业已是走了过来。
“是师兄你。”法悟回头一看竟是明业不由一愣，“按师兄你的性子，怎会对一位师弟下此重手，不像啊？”法悟疑惑道。
“哎，”明业苦笑道，“那是因为师兄我本以为胜券在握，谁知最后关头这位师弟也不知使得什么神通把我打出场外，结果自身受伤不醒。”
“什么？原来寺内在传说明业师兄被一位年轻师弟击败，说的就是你？”法悟惊问道。
“不错，是我。”阿旷点头道，“不过那次把师兄击出场外实属意外，何况若非师兄一直手下留情，只怕我早就输了。”
“师弟你客气了，赢了便是赢了。”明业不在意道，“不过之后我听说师弟你因为此战昏迷不醒深感内疚，本来想等你醒后来看望你，但而后一些时日也没找到你。幸好这次下山遇到你同行，见你如今元气充足，显然祖师圣手已治你痊愈，这样我便放心了。”明业愧疚道。
“师兄客气了，”阿旷忙道，“若非师兄你手下留情，我又逞强好胜，哪里会有后面的事。说来我还深感不安，糊里糊涂的把师兄你击出场外，结果弄了个两败俱伤，早知也不必废那力气。”
“阿弥陀佛，师弟心性倒是洒脱。但有一事师兄我一直萦绕心头，那天晚上是师弟你么？”明业说到最后，神色庄重道。
“什么那天晚上，记得殿试时我也说过，师兄定是记错人了。”阿旷自道。
“好吧，那两位师弟，师兄我先去河边洗洗。”眼见少年不承认，明业也毫无办法，便走向河边。
“师弟，明业师兄所说到底是何事啊？”法悟好奇问道。
“没什么事，是师兄他误会我了。”阿旷却是决计不肯说此事与别人的。
“不说罢了。”法悟说着站起身来，“明业师兄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直，万事认死理，既然你让他盯上了就小心一点，莫让他抓到把柄。”
“多谢师兄提醒。”少年道。
“不必谢我，既然你和法镜是一道的，想来他是不会看走眼，你这个师弟我是交定了。”说着法悟拍拍少年胸口低声笑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大概是什么事。你身为俗家弟子又是舍尘师叔门下，而明业师兄却说那晚，想必你定是去那个了。”说完法悟还用手比划了一下抓的动作笑道，“师兄我现在发现是越来越佩服你了。”
阿旷让这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但修为高超心思细密，俊逸英气的师兄弄得无话可说，当下翻翻白眼无奈道，“师兄既已猜透就不要再戏耍我了，师弟我还想自有安生的过活。”
“诸位师弟，首座师叔让我来问问大家，是否休整完毕，如若大家恢复差不多了，我们便要赶路了。”半晌之后，明法来到河边向众僧问道。
“师弟，你真元恢复了吧？”听到明法传话，明志等人不由看向法明。
“差不多了师兄。”胖子低声道，若是早先知道下山时这般赶路受罪，只怕是打死他也不愿下山的，如今只能硬着头皮熬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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