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什么玩意
此前叶白在他的照顾下，已经将原型稳定在了背上两对蝶翼的模样，没再继续显形下去。
两日过去看着都挺稳定的，席郎便也以为叶白此后就会停在那般模样。
听得庒凌的惊慌喊声，他立时忘了此前万千思绪，长腿一跨出了屋子，跟着庒凌来到叶白身边。
院中，古树旁。
只见那早就被几个小孩磨得程光瓦亮的树干上，此时爬满了晶亮的白丝。
“叶白呢？”
左右张望不见他身影，席郎疑问道。
“往上看。”庒凌抬起下巴示意他看向这个方向。
因突生的蝶翼阻碍而不能穿着上衣，只能穿着一条长裤的叶白，此时四肢如蜘蛛一般弯折，贴伏在粗大的树枝上，口中还在不住吐出白丝填补树枝之间的空隙。
又有翅膀又会吐丝？叶白原型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顾不上满心的惊疑与嫌弃，抬手一道碧波浮现，潮水气息涌现，“啪嗒！”一声，趴在树干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叶白，眼神迷离的滑落到地面。
“师尊？”妮妮一脸担忧地唤了一声。
“只是晕了，没死。”随口应了声，缓步走到叶白身前蹲下。
手抬起又落下几番，招手唤来薄庆，“摸摸他心脉。”
薄庆照做，将探查结果告知于他，“命息异于常人的健壮。”
他为数不多自己习来的摸脉之法已经全数教给了薄庆，他自然相信薄庆的断论。
垂眼思忖少顷，他眼眸悠长道：“世有传闻，妖兽从幼年迈向成年的漫长成长期，皆是在快速学习战技，开发天性本能的过程，妖兽在这段期间会不断成长，直到成年稳定下来，外形才会稳定下来。”
在几个小孩皆不明就里望着他时，给出定论。
“叶白他——血脉怕是偏向妖族多一些。”
“那——”庒凌吐露出一声，又不知该说些什么闭上了嘴。
明白他的担忧，席郎想了想，偏头看向妮妮道：“宋涟予你的雾灵蛊抄习得如何？”
“第一章节已经摸透。”
席郎颔首道：“够用了，我记得不错的话，第一章节中有助人稳定魂魄的定魂丸方子是吧？”
“有的。”
“嗯，你便先将此丹药炼制出来，有什么需要的药材，皆可去启枝灵脉取，让你哥陪你去。”
妮妮点了下头，问道：“此丹与叶白现时状态有益？”
缓缓站起身来的席郎又是颔首道：“纵使血脉偏向妖族的多，也不是一点人族血脉皆无了，此丹还是有些用处的，至少能让他稳定在现在这个形态不再妖化。”
最有用，能让叶白随心变换外形，并且不被血脉影响理智的东西，还得是元珠。
想着那唯一一枚存世的元珠所在，席郎暗叹口气。
转眼见着一脸忧愁的林舒，便瞅了眼像是被蚊帐覆盖了一半的古树道：“小五，你无事便将这院中清理干净吧。”
“啊？为什么啊？”小女孩一脸莫名地转过头仰望他。
“你觉得是为什么呢？”瞥了她一眼，在林舒猛地回想起此前做的事一脸懊恼的垂下头之时，转过了身。
“叶白醒来后你们要多陪伴他，但切记不能将他妖化之后的事告知于他，同时，修炼的心法也不要让他落下进度，你们师兄师姐多上些心。”
说着从屋里拿出一柄落了灰地长剑，拂落灰尘时又道：“还有，我没有回来之前，切勿私自下山，取了炼丹所需的药材回来后，你们的活动范围便只有这所院子，明白吗？”
剑鞘上的灰尘被拂去，显露出它原本泛着华光的模样，指腹在剑鞘上熟悉的沟壑摩挲。
“师尊，天已经黑了，你现时还要下山？”从不吝啬显露关心的妮妮，伴在他身边仰脸问道。
抬手抚摸着小姑娘柔软的发丝，席郎点了点头，“最迟不过三日便归来，你们一定要听话。”
小姑娘郑重点头，其他几个小孩也感觉到了不比寻常的气氛，聚集在他身边齐齐点头。
扫视一圈，席郎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喜怒不形于色，看起来最为稳重的薄庆身上，取下腰间装在锦囊中的灵枢交予他。
“保管好它，不要让你的师弟师妹离开你的视线。”
“好。”
得到毫不迟疑的回应，席郎又抬手摸了摸他头顶。
蹲下身子抱起敏锐察觉出离别氛围，小嘴焦急地开开合合却说不出话的百里莹。
手掌轻轻在她小小的背脊上安抚的拍拍。
蜷缩在他怀里变成小小一团的小女孩，眼眶盈着水雾却乖巧得没有哭出声来。
直到席郎在她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俯身将她转交给妮妮后，眼眶才滑落豆大的泪珠，双手不住朝着他扑腾要抱抱。
席郎撇过头没有看她，呼了口气没有再说一句话的大步离去。
潮涌将至，被宋氏把持的宛水城，在好友弥留之际又处于内忧外患之中，纵使他有逍遥世外的想法，世事也由不得他。
何况，他还要为了叶白着想，快些稳定此地局势前往西州呢。
是夜，席郎来到灵水村分园内寥无人烟的隐蔽茶山。
在宋涟的暗示下，他明白，此处茶山异变定然有罗浮城势力作祟。
宋涟听之任之，是想借此毁了茶庄声誉，同时能因此关联进入动乱中心，探查到罗浮城七年前，插手到姜城所做的事情。
如今，宋涟在知晓薄庆的存在后，打消了这个想法，席郎便要为宋涟抑或薄庆，解了这一局。
此前他便有了疑心，为何山下分园内的茶树并无异变，其他分园也无事，只单单这与云黎山相近的一片隐蔽茶山出了事。
此前不明，但在得到宋涟的肯定此事与罗浮城有关之后，他便有了头绪。
因为此处与云黎山相近，也是与罗浮城相近。
此处灌溉的水源，便是引自浮空裂谷处流淌至此地暗河。
那些去年秋日大规模迁徙至此，在如今还未离去的万千兽类，也龟缩在此处。
只有他知道，这些鸟兽不愿离去的原因不是因为潮涌将至。
具体是为了什么，他想，在今夜的探查中，应该便能有一个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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