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鼠（二）
一个月后，走在路上的迦尔纳正慢悠悠地趴在小金身上，嘴巴里还吊着一根狗尾巴草。他晃晃脑袋，想起了中午午睡时梦到的内容。
梦中，持斧摩罗告诉他，他的武艺已经达到常人所不及的高级境界，接下来可以教给他自己的终极武艺——焚天法宝。
他带着迦尔纳来到一处断崖边，手中持着一把黄金的长弓，正是取胜之弓。他左手持弓，对着夜空中的月亮，右手虚握在空气中凝聚出一把火箭。
搭弓，射箭。
带着火光的箭矢在空中越变越大，最终化作一轮火红的太阳，甚至将皎洁的月色都彻底遮盖。方圆二三十里的地面被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
迦尔纳看的眼睛都直了——这他丫还是自己的弓嘛。我怎么没发现能用出这么猛地招式呢？！
他兴奋起来，急忙向持斧摩罗虚心请教这种焚天法宝的使用方式。现在的他已经四十七级了，他有预感，这就是自己五十级魂王时会觉醒的技能！
焚天法宝的学习并不容易，但迦尔纳一项很有耐心。持斧摩罗告诉他，使用梵天法宝要用意念将火焰凝聚在一起。先在脑海中构筑起火焰的形状，再将它们不断浓缩。然后让迦尔纳先进行简单的练习。
迦尔纳一边游历赶路，一边在梦境中学习如何使用梵天法宝。他最近找到一个诀窍，虽然自己还不能将庞大的火焰凝聚在小小的箭矢上。
但是借助一定的媒介似乎让他找到了一条捷径。他可以先把火焰能量聚集在右眼上，然后……用右眼给大家放个小型烟花。
呃，还是有些差距，慢慢练，慢慢练……
就这样迦尔纳朝着帝国西北的方向一路走，一路看，一路想。他看到过战后乔迁到内地的居民，见识了武魂殿在天斗帝国的中部缓慢崛起、设立分殿，遇到过杀人放火只为满足内心黑暗的邪魂师。
更是看到了，许许多多贫者煎熬的生活处境。
西尔维斯王国，首都，西尔维斯城。
“……你个该死的贱人！我打死你！！”
一个身穿贵族服饰的肥胖男子正对着面前的女仆大打出手，他手里拿着鞭子，女仆的哀嚎声让他的表情越加扭曲，“你叫啊，你叫啊！你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的！让你违背我！！我打——”
女仆无声抽泣，然而周围只有看热闹的人，却每一个人上前伸出援手。在这个封建社会的背景下，奴隶本身就是贵族财产的一部分，围观群众的脸上尽是麻木。甚至还有几个富贵打扮的青年在说笑。
这时，一个小女孩从人群中钻出来，一把抱住那名女仆，“不要伤害我妈妈！”
“小芹，你怎么来了，快回去！”女仆急忙道。
女孩的双腿在颤抖，但还是张开双臂护在妈妈面前。
“嘿呦~母子同心嘛！那好，就让你这个贱胚子帮你妈妈分担一下吧！”
男人举起鞭子就要继续抽，女仆赶紧上前抱住他的大腿，“打我就行，别打孩子！”胖贵族一脚将她踹倒在地，手中的皮鞭毫不犹豫的对着她抽来。
一连抽了好几下，女仆制服被打的崩裂开来，将她的身上抽出满身红印，原本丰润的身躯像是被车轮碾过一样。露出几道赤红色的印痕，狰狞而恐怖。
胖贵族似乎觉得即使这样也无法满足自己内心的暴虐感，持鞭子的右手再次高高扬起，双眼看向了在一旁嚎啕大哭的女孩儿。
“不要！”女仆看见他的目光顶上了自己女儿，手脚并用地爬到女儿身边，用身子将她裹住。
“啪——”声音再次响起，胖贵族看着眼前这母子情深的模样，眼中有一种扭曲的快意，手中的力道一鞭重过一鞭。很快将女仆打的皮开肉绽。
旁边隐隐传来“连孩子都打，真不是东西”的小声议论，“嘘，小声一点！这可是王国境内有名的纨绔，他姐姐是王国王子的正妻！”旁边的同伴拉拉他的衣袖，让他闭嘴。
正当胖贵族嘴里不住发出癫狂的笑的时候，人群中一个披着黑色斗篷，将自己全身遮盖的人影走来。他穿过凑热闹的人群，走路的速度并未有丝毫降低；人们还在自顾自地窃窃私语——就好像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一样。
直到，一只手伸出抓住了贵族握着鞭子的手。
“你想干什么！”
矮胖贵族抬眼看到斗篷下的一双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青绿色的眼瞳里流转着清冷的光华，严肃中包含着像剑刃一样的锋锐，吓得他不由自主的噤了声。
可随即胖贵族的心里出现一股恼怒，这小子是什么人？敢拦住自己，不要命了是吧！
他想再次挥起手中的鞭子，可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无法从那只魔掌中挣脱。
来人正是迦尔纳，他看着眼前衣衫不整的女子，一脚将胖贵族踹开。然后走到女人身边，将自己的斗篷脱下盖在她身上。显露出自己金光灿灿的瑰丽铠甲。
众人不禁发出一声惊呼，天哪！世上怎会有如此华贵的铠甲！
胖贵族骂骂咧咧正要招呼着将他扶起的两名随从收拾迦尔纳。两名随从具是有着魂王实力，然而只见一道金光闪过，两名魂王已经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迦尔纳还有点疑惑，不应该呀，怎么这就昏过去了？算了，想不通的事情不要多想，也是保持身心愉悦的良好秘籍。
他不知道的是，这两名魂王整天跟着胖贵族为非作歹，疏于锻炼，早就成了花架子。
迦尔纳扶起女人，她痛哼一声，显然是碰到伤口了。不过这位女仆的身材实在太好了，迦尔纳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考虑出扶哪比较好。自己可是名光荣的单身贵族啊！
这时胖贵族眼见事态不妙，扯开喉咙发出杀鸡般的叫声：“来人，叫城卫兵！快来人——”
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男人很自然的顺走旁边女人的围巾，裹到自己头上，然后挤出人群走到迦尔纳旁边。
迦尔纳一脸警惕地看着他，虽然他没有从这名陌生男人的身上察觉到恶意。男人对他摆摆手，走近，在他耳旁说道：“小兄弟，这里不易久留。你要想帮助她们，就随我来。”
迦尔纳将信将疑地抱起母女二人，跟着他走。心中疑惑到：对方是真诚的，但他刚刚为什么不出手。明明有着不下于我的魂力。
男人走在最后，突然想起什么，低声说道：“对了，还得把这个货解决一下。”
他先是走到还在喊叫的胖贵族旁边将他打晕，夹在腋下。然后放出自己紫色的魂环，一种紫色的迷雾扩散开来。
“这边走。”
迦尔纳跟了过去，左拐右拐，拐进一个胡同。
男人停下脚步，转身对迦尔纳说道：“小兄弟，这次的事情我帮你了结了，你还是赶快出城吧。”
迦尔纳问道：“你也是魂王，为何只看不出手，等我出手后却又出来帮忙？”
男人苦笑一声，张开自己的右手，一只长相奇怪的雾状怪兽出现在手中，“我的武魂是梦魇，只能对比我等级低的人使用。效果是催眠等精神能力。看起来强大，实际上没什么正面战斗力。对上那两个魂王，我没有把握……”
迦尔纳沉默，男子继续说道：“你打的是希特尔子爵，他有着王室背景，我多次想出手帮人却只能看着惨剧发生，还要多谢你……我将街上所有人都催眠了，他们不会记得这件事；那只肥猪的记忆我也已经修改。城卫兵待会就到，可能会盘查，我得先走了，告辞。”
说完转身离去。
迦尔纳则是带着昏迷的女仆和她的孩子换身衣服，住进旅店。在黑市上花了一笔钱请人将女人治好。
女人醒来，看见面前的迦尔纳十分惊惧，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拉着女儿向迦尔纳道谢。
迦尔纳没有接受她的跪拜，双手将她托起。半晌后，他总算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女人原本是城市居民，后来看上了出身农村的丈夫。两人一个买菜、一个卖菜，渐渐生发出了感情。然而女人的双亲并不同意这门亲事。
自家闺女虽然长得不算是国色天香，但也算相貌过人，虽然肤色是小麦色，但丰润的身材、出挑的长腿到哪里都算是香饽饽。本来打算嫁给一户富贵人家。怎么能让这乡下来的穷酸农夫给拱了？
女人也是大胆，为了幸福不惜离家出走跟丈夫私奔，一路来到国都。没成想，没过几年好日子，丈夫却从工地摔下，成了半身残疾。为了救治生病的丈夫并抚养女儿，女人到胖贵族家应聘，哪知那胖贵族暴虐成性，家里的佣人仅仅只是不小心打碎一个盘子，都会被他用鞭子抽打半天。
女人今天出门买菜，胖贵族刚好在街上晃荡。看见她与菜贩讨价还价，心中不喜。敢跟我府上的人谈价钱？正要掀了菜贩的铺子，却被女人拦住。
好啊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胳膊肘敢往外拐！
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一幕。
迦尔纳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对女人说道：“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你可以带着丈夫孩子离开这座城市……”
“不要！”话还没说完，就被女人高声打断，“不要！大人，不用您费心了。我做我的女仆就好！”
迦尔纳惊讶地看着她，对她的举动十分不理解。“为什么？”
“我的丈夫瘫痪在床上，他需要钱；女儿也要我来抚养……在子爵家里虽然经常会受到鞭挞，但是薪资很高，我也可以偷偷拿一些贵族老爷们扔掉的东西补贴家用。这就是，我的生存之地啊！”
“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
“先生！不要说了，您是为好心人……可我们和您这样的魂师大人不一样！就算逃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按照哪位大人的性格，如果敢跑掉，他一定会不惜一切手段抓到我们蹂躏的。”
女人发觉自己的声音有点大，又急忙补了一句对不起，态度十分卑微。脸上也露出十分公式化的僵硬笑容。
迦尔纳楞在原地，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最终，女人走了，悄悄回到了贵族府邸。女孩则由迦尔纳送回了贫寒的家，交给她的父亲。到头来，自己似乎只是做了多余的举动。
夜，迦尔纳独自待在旅馆里，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贵族吗？
（今天七夕，祝大家七夕节快乐！为了不打扰你们过七夕节，我很贴心的只准备了一更。诸位，贵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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