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蹊跷

女皇近来越发疲倦，处理起政务越来越力不从心。她在文武百官面前，一直保持着非常好的精神状态，只有每次退朝之后，回到这深宫中，才会露出疲倦模样。

        虽然女皇一直在极力掩饰，可楚璞胭是她的亲生女儿，对自己母亲自然再了解不过。再加上这位二公主殿下，洞察若微，有一双火眼金睛，早已把女皇的神色状态全部看得清清楚楚。

        想起从前叱咤风云，让百官唯命是从的一代女皇，已经是如今两鬓渐白、精气神大不济的模样，楚璞胭便觉心酸极了。

        无论女皇曾经有多冷落她，让她过了多么艰难黑暗的一段日子。可楚璞胭在心中，还是十分深爱自己母亲的。母亲是她最敬佩的女人，是她的神祗，是指引她前进道路的动力和光芒。

        这些年来，也正是由于自家母亲的严厉和鞭策，才成就了今日优秀的楚璞胭。

        因此，楚璞胭对女皇一直抱着深深的感激之情。她很孝顺，很想在母亲膝下尽孝，也很想脱掉这层皇家儿女的身份，与自己的母亲共享天伦之乐，去寻找和追求如同普通人一样幸福、单纯的母女之情。

        楚璞胭这些年来，很想做这件事情，然而却迟迟没有机会。因为当初她并不受宠，就连和女皇多说几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更何谈在母亲膝下尽孝？

        只是，她的愿望还没实现，母亲便已经衰老了。这让楚璞胭心中怎能不感伤？除了感伤之外，她心中还有满腹诧异。

        她的母皇似乎近来，身体憔悴沧桑了许多？难道是身子骨不适？

        想到这里，楚璞胭不免心中咯噔一声。她照顾安清浅多年，曾亲眼目睹过安清浅被各种病魔缠身的痛楚。

        想到自家母亲有可能要承受那么多的痛苦时。楚璞胭双目间，渐渐染上凄凉之色。

        不过，楚璞胭是非常识大体之人，她知道自家母亲有一颗不服输的心，不喜欢别人说她沧桑憔悴、已经老了之类的话。因此，楚璞胭只能暂时忍耐住心头疑问。等回头，打算再悄悄找许嬷嬷询问一二。

        楚璞胭想让自己母亲有更多休息时间，她同安清浅使了个眼神。两人心意相通，安清浅瞬间明白她的意思，随意找了个理由，便起身告退。女皇也确实乏了，没留她们，眉眼含笑着让许嬷嬷送她们出宫。

        三人走出正阳宫好一段距离后，楚璞胭才询问着许嬷嬷：“嬷嬷，母皇看起来似乎十分憔悴。她可是身子不适嘛？”

        嬷嬷叹息一声：“陛下历来操劳，为国事弹精竭虑。一个人干了好几个人的活，就是钢铁般的身体，她也吃不消啊。儿女们的勾心斗角，让她心烦意乱。西北边境动荡，更让她寝食难安。”

        许嬷嬷继续叹息着说道：“前几日，夜里起了一阵凉风，陛下深夜批阅奏折，感染了风寒。她精神状态一直不佳，神情十分憔悴。”

        “感染风寒是小毛病，太医院太医开些药方，不就药到病除了吗？可是我今日看陛下神情，似乎有些不像是感染风寒症状。”安清浅蹙眉，十分忧虑说道。

        刚穿过来时，她便是这一副重病缠身的羸弱身体。为了给自己调理身子骨，安清浅翻看了所有太医院的医学典籍，对病理之事不说精通，却也知晓不少。直觉告诉她，女皇绝对不是单单感染风寒这么简单？

        “太医院的周太医，已经开了药方，只是他说，陛下这些年耗了太多的精气神，身子骨十分虚弱。这次趁虚而入的风寒，侵袭了陛下肺部。因此治疗时，需费些时间。不过，二位主子放心，奴婢会好生照顾着陛下的。”许嬷嬷诚恳道。

        楚璞胭朝许嬷嬷道谢：“有劳嬷嬷费心。”

        安清浅也知道许嬷嬷的底细，知道这位女婢对女皇极其忠心。她自然不会怀疑许嬷嬷所说的话。只是她仍然觉得十分蹊跷，可一时间也说不出蹊跷之处在哪里？

        同许嬷嬷告别之后，两人往僻静的林荫小道这边走来。楚璞胭看见安清浅眉头紧锁的模样后，轻轻揽过她肩膀：“傻瓜，你怎么又发呆了呢？”

        当着楚璞胭的面，安清浅没有隐瞒任何，她将自己的疑惑和盘托出：“璞胭，我总觉得陛下的病有蹊跷之处。”

        哦？何出此言？”楚璞胭定定看着安清浅。

        “说不上。不过总觉得有些不对头。”安清浅也摇摇头。

        末了后，她认真询问着楚璞胭：“璞胭，你信我吗？”

        楚璞胭点点头：“当然信。”

        安清浅：“这事我们需得放在心上，不可掉以轻心，不怕一万，只怕万一。陛下可是维系着江山社稷的安稳。倘若陛下有什么不测，那朝局将一片混乱。”

        楚璞胭瞬间明了，脸色骤然间凝重着：“你的意思是，有心怀不轨之徒想……”

        楚璞胭到底是心思沉稳之人，硬是将想谋害陛下四字没说出口，她生生咽了回去。只是饶有深意看着安清浅。

        安清浅望着楚璞胭凝重的神色，郑重点了点头，两人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我们先回去，再好好分析分析吧。”楚璞胭牵着安清浅的手，两人往出宫的方向走去。

        两道纤细明媚的身影穿过竹林时，恰好被上官沐卿撞见了。她今日进宫来，是有事向女皇禀报，却被许嬷嬷告知，女皇已歇息了。上官沐卿只好折回去，因为心情不是很好，所以来这梅园中散散心。

        当她看到恩爱无比的两人后，这下心情更不好，心中有种无言的难过。

        上回安清浅与楚璞胭大婚当日，上官沐卿便喝得烂醉如泥，回到府上时，口中一直喊着安清浅的名字。酒醒之后，她便怅然若失着，对着红烛，默默流下两行清泪。

        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向来冷漠，不苟言笑。因为爱慕安清浅，她的心也渐渐变得柔和起来，感情比起以前丰富许多，一直为情所困。

        只是这一切，安清浅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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