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喜欢你
原来那把两人打着的遮阳伞，此刻伞下只剩一个人。那个人的心里便莫名有些空。
右侧那个撑伞的人不见了，但这是何谓自己选择的。
接连几天都不曾去看沈安栖发来的消息，何谓任由着信息栏红圈里的数字一点点上涨。
下午时，何谓一个人早早去了教室，坐在靠后的位置。周围都没有人，只有一向早来的林之姣坐在他的斜上方，让他不禁想起了林之姣当时的那句话。
未留神间，林之姣回头拿书时貌似也看到了他，她想了想，就起身坐到了何谓旁边的空位上。
“何谓，还想知道那个关于‘理想型’的答案吗？”林之姣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何谓回过神来，但林之姣的话使他的尴尬进一步放大。
“看来你自己已经知道了。”林之姣摊手道。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何谓懊恼。
林之姣连忙解释：“别误会，我只是不久前猜出来是你的，谁知道他找了那么久的人，原来是跟我一个班呢。”
何谓茫然：“什么那么久？沈安栖不是才认识我的吗？算起来也才一个多月。”
林之姣沉默了一会儿，才知道原来何谓依然不知情，便提示般问道：“何谓，你知道沈安栖是在哪里第一次见到你的吗？”
“不是空间吗？”
“刚升大二时，沈安栖还在学生会的，你知道吗？”
“什么意思？”
“他负责过招新的，你见过他的，你真的忘了吗？”林之姣继续道。
学生会的招新……
何谓想起了谈起学生会时，沈安栖有点异样的反应，他当时没有多想，可此刻记忆里的那个人与沈安栖的身影贴近，并无限重合。
那个温和的学长，原来是他。
何谓的局促，让他没有心思打量招新的人的相貌，更何况他多数时刻都在低头看着表格。
他只记得了沈安栖的温和，那是能让他得到片刻安心的东西。
可两人见面，左右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匆匆一瞥，而后消失在拐角的角落。
沈安栖因为那一次初见，便一直在寻找自己吗？
何谓的心里有了些触动，一处角落变得柔软。
他很想联系沈安栖，问清楚一切，也想听沈安栖说些什么话。
可是何谓停住了，是何谓自己主动放弃了新建立的牵绊，只因为心里的慌乱。
林之姣看着何谓的落寞样子，倒不忍深问，指了指遮阳伞，旁敲侧击道：“你和你的伞友相处还好吗？”
“没了。”何谓摇头，“我把他赶走了。”
“你在怕什么？”林之姣好奇地问道，“就算不想接受他的心意，也不该把友情都扔掉吧？”
“不是。”何谓否认。
他否认的速度太快，以至于林之姣不知道否认的是哪一句。
“我觉得好难，我很珍惜跟他的友情，但我从没想过他会喜欢男生，尤其是喜欢我。”
何谓觉得，现在这个慌张的自己，向着也不算那么熟的林之姣咨询感情问题，实在是有些糟糕。
“为什么？”
何谓叹了一口气：“那是沈安栖啊，有着自己的目标和前途，他那样的人，很容易招来别人的红眼。他这样……甚至能成为别人的攻击点。”
林之姣原以为何谓只在为自己头疼，却没想到何谓是在替沈安栖担心。
“但这是他的选择。”林之姣认真道。
“那他也不该喜欢我，他应该找到更好的选择，和他同样优秀的人。”何谓又道。
林之姣静静听着，却从中发现了一丝生机来。何谓的每一个理由，都像是有着道理。但何谓却从未说过，他不喜欢沈安栖。
看着教室里又进了几个人，林之姣的声音小了下去：“何谓，你觉得沈安栖高不可攀，你担心他的未来，但你呢？你自己的心意呢？”
“我不知道。”何谓愣了下，眼睛有点发酸。
“问自己。”离开位子前，林之姣最后道。“你想的太多了，只会越来越乱。不妨像沈安栖那样吧，他喜欢你，你只需要回应是不是同样喜欢他。”
往后的事，不该强加到现在。
何谓下课后就回了寝室，脑子里与沈安栖相关的一幕幕都浮现出来。
他找到伞友时的欣喜，在楼下见到沈安栖时的惊讶。沈安栖放到自己手里的温热豆浆，以及那草稿纸上跳跃的数学符号。
那一枚枚藏着心意的书签，吃冰淇淋时的偷笑，以及自己傻傻地发给沈安栖的第一条短信。
“不知道。大概这就是一见如故？”
晚上快11点的时候，何谓本来已经打算睡下。
然而手机一阵震动，原来是有电话打了进来。
何谓按了接听，听着对面传来一句低沉的呼唤：“何谓。”
“沈安栖？有事吗……”何谓不太自在。
沈安栖轻笑了一声，而后继续念着：“何谓，何谓，何谓……”
他一声声叫着何谓的名字，使何谓的脸就要红透了。
幸而沈安栖声音里透着迷糊的不清醒，还没被何谓忽略了去。
何谓忙问：“你是不是喝酒了？你在哪儿？”
“啊，我在你楼下。”沈安栖顺着他答道。
何谓甚至来不及跟室友说一句，也幸而他们都在忙自己的事，没看到他的异常。
何谓自己匆匆穿了鞋，又飞快地开门下了楼。
到了楼底下时，何谓看到靠在自动贩卖机那儿的沈安栖，叹了口气，还是主动拉着他往人少的地方走了走。
“原来你真喝酒了。”何谓闻到了他身上带着的一股酒精味。
夏日的晚风也能带着凉意，把酒味一点点吹散。
“其实没喝多少。”沈安栖回道。
“好的，不过现在很晚了，沈学长，你先回去吧。”
何谓说完，就觉得自己有点残忍，急忙又补道：“有什么事，明天也都可以说的，我会听你说的。”
“我也想回去。”沈安栖望着何谓，低声道，“可我好想你呀。”
何谓觉得酒精多少起了作用，不然为什么沈安栖会这样将思念宣之于口。
他被那一个“想”字弄得心里慌乱，而沈安栖口中依然低喃着。
“这几天我根本找不到你。你为什么总是不等我呢？我说过等我回来填表，但你提前走了。我找不到你了。”
“你不回我消息，就这么想躲着我吗？何谓，你是不是在讨厌我？”
“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一下呢？何谓。”
“求你了。”
……
沈安栖喝醉了，甚至乱糟糟吐露着心声，又向他撒着娇，近似于哀求。
他喝了酒，嘴唇被晚风吹得冰凉，又带着酒气。与素日形象的强烈不符，让人甚至觉得心疼。
何谓听他说完，面上茫然，呆呆盯着那张发烫的脸，而后安抚般地吻了下沈安栖的唇。
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沾染了一点酒精的味道。
“你干什么？”沈安栖的脸更红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试下什么感觉。”
话刚出口，何谓就后悔了，他又没喝醉，怎么说话这么智障呢？
可沈安栖却轻笑着，缓缓拥住了他：“何谓，不是这么试的。”
“应该这样。”一点点靠近过去，沈安栖柔声道。
何谓的额上一凉，是沈安栖吻上来的唇。一路游弋着，顺着鼻梁而下。沈安栖的舌在他的唇瓣上轻舔了下，让他不禁轻哼出声。
何谓觉得浑身都发着热，他攀着沈安栖的肩，任由着沈安栖的唇贴上了自己的唇，温柔地舔舐，吮吻，用舌逗引着自己，而他无力招架。
交缠间，酒精的味道经久不散，使他的唇瓣都有些发麻，一切动作的感官都在放大。
一吻结束。
他趴在沈安栖的肩头喘气，听见沈安栖低声在他耳边说着：“何谓，你好像……”
何谓僵在原地，沈安栖后面的话语让他脸红。
“何谓，承认吧，你也是喜欢我的。”
今夜的沈安栖终于开怀地笑了，舒展了眉眼。
喜欢你，所以不曾拒绝你的每一次讨好。听到你的八卦，心里不断升起着烦躁。不介意同你吃一个冰淇淋，习惯着共享一方凉阴。
再或者，因为你试探的牵手而心跳加速。看着今晚显露出脆弱的你，想要用吻来安慰。
“何谓，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吧。”沈安栖试探般去牵何谓的手。
“先回去好吗？”何谓脸上的红晕未褪，但并未甩开沈安栖的手。
沈安栖笑：“那你算是答应我了吗？”
“……”
“让我明天给你答案吧。”何谓最终回道。“让我想想。”
他实在需要消化。
分明昨天他还在跟沈安栖冷战，但就在刚才，他们竟在热情地接吻。
何谓不得不承认，在那个吻里，他甚至热烈地渴望着沈安栖，能给予他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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