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把戏
仲榭再待了几天就准备离开了，据她所说，她跟朋友约好了趁着暑假继续回x城住一段时间。
仲亦言跟林祁开车把她送到机场。仲榭这俩天心事重重的，在大厅快要分别时，她似乎终于作出了决定。
“林祁，”仲榭小小地勾了勾手指，视线在仲亦言身上滑了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仲亦言站得离他们远，看见他们凑近说了几句话，然后林祁向仲榭轻轻摇了摇头，两个人异常统一地转头看向仲亦言，又同步缩了回去，再交流了几句，就彼此挥手再见了。
“……”被完全排外的感觉还真不好受。
送别仲榭之后，林祁慢慢朝他走了过来，与他并肩的时候，仲亦言随意问道：“她说什么了？”
“没什么。”林祁表情轻松，随意回复了一句。
“那你们突然看我做什么？”
“哦，”林祁抵着唇咳嗽了一下，“她要撬你的墙角，邀请我跟她去合租当室友。看了看你，我觉得可以考虑。”
仲亦言站住了脚步，转身就想回去搜寻仲榭的身影。
林祁拽住了仲亦言，把他往外面拉，笑了：“走吧——逗你玩的。”
回到家后，林祁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找东西。仲榭在临走时突然告诉他说他以前似乎有在纸质本上记录的习惯，建议他可以看看自己的过去。可他除了备忘录里的一些美食笔记，并没有在房间里发现别的纸质日记。
不过被仲榭这么一说，手好像痒了起来，他在仲亦言书架里借来一个崭新的笔记，准备好好记录一下自己失忆后的时光。
“2022725晴。失忆后的第二十八天。”
他正要继续写下去，又停住了手。写什么，好像没有什么值得记录的。一动笔他就只想吐槽仲亦言。好乏善可陈的生活。
“仲……”林祁再次停住笔，转而继续写，“……榭今天终于回去了，清净的世界。”
“砰！”房外传来一声巨响。
“……”林祁扔掉笔，气势汹汹冲出门，“你又在干嘛！”
只见仲亦言一个人将一张桌面宽阔的定制木桌往工作室拖：“你不是嫌挤吗？我们撤掉那两个小桌子，换一张大工作桌。”
林祁嘴唇蠕动了一下，他想说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他可能在这里留不久了，等记忆一康复他就想点别的出路。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林祁走上前去，好心去帮他搭一把手。桌子抬到门口卡住了。
林祁：“能不能有点默契？你，往左边侧一点儿。”
仲亦言：“不行，你听我的，你往右边来一点儿，桌子得这么进。”
林祁：“不对，这样放，路怎么走？”
仲亦言：“我们坐同一侧，就不挡路了。”
林祁开口卡了一下：“……你有病吧，谁要跟你在工作里腻乎啊。”
仲亦言看了他两秒：“……你在想什么？”
林祁再也不吭声了。
等桌子安置好，仲亦言将椅子推过来，拉住了正要离开的林祁：“来试坐一下。”
林祁就要走，不很想跟这家伙同处一室：“你自己试吧。”
仲亦言率先坐到了椅子上，语气轻浮：“过来啊，现在不是工作时间，可以腻乎。”
林祁回过头，冷淡地看着他：“你再说一遍？”
仲亦言没敢真的重复，不满地开口：“好没道理，现在跟你开玩笑都不行了吗？还是你先提的！你是不是有些敏感过头了？”
林祁走了回去：“好吧，我跟你把话说清楚。我知道自己是直男，所以什么跟兄弟同床睡觉、拥抱什么的都很正常，太正常了你知道吗？我哪里敏感了？”
“对啊，所以我开个擦边球玩笑，你为什么生气？”
“我没有生气。”
“你觉得我会看不出来你有没有生气吗？”
林祁依旧嘴硬道：“我为什么要因为这些小事生气，我是直男我又不会感到被冒犯……”
“那你为什么总是要走掉？”仲亦言站起来走近林祁，跟他直视，越靠越近，“……这不是很正常吗？”
林祁逼着自己动也不动，告诉自己只是靠近到十几公分而已，确实没什么。
林祁的手探到身后，摸到了桌面上的一件东西，将它扫到了地上。
“什么东西掉了。”林祁咬着牙提示仲亦言。
仲亦言毫无所觉，专注地看着林祁的脸，手搭到了林祁的手腕上，慢慢往下摸，然后牵住了。
“我……”仲亦言轻声开口。
我能看看你身上的伤好了没有吗？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林祁推倒坐在了椅子上，然后林祁迅速跨坐在了仲亦言的大腿上，跟他面对面。
“不就是比直男把戏吗？”林祁恶狠狠地，化被动为主动，“我高中应该经常跟你玩这个吧。”
仲亦言完全没有想到林祁这么主动，他身体往后仰，脸都红了：“我我我……你下去，我我我要去捡个东西！”
仲亦言把林祁推开，蹲地上去找刚刚被林祁扫掉的小物件，好不容易找着了，猛地站起来，不小心被新桌子突出来的部位撞到了脑袋。
脸色莫名显得更红了。
真会虚张声势啊。林祁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感觉对这个人的理解程度加深了。
林祁趁机离开工作室，回到自己的书桌前奋笔疾书，洋洋洒洒突出重点地吐槽了仲亦言了两千字。仅限于今日的弱智事迹。
写完才发现找不着笔盖了，他伏到了地上往桌子下面张望，似乎卡在了缝隙里，他艰难试图将手指伸进去，但是嵌得太深了。
林祁只好再站起来把整张桌子往外拉了一点，一阵哗啦啦的声音从缝隙里传了出来……
“……”他以前是在里面掉了多少杂物都没有及时拿出来啊……
他再次盘坐在地上，看到桌底有几本册子齐整整地掉在了地板上。他探身爬进桌底，拿了一本最上面的笔记掂在手里，随手翻了两页，辨认出字迹和格式：“这不会就是我以前的日记吧？怎么藏这么深。”
他小声嘀咕着，不忘把笔盖也捡起来捏在手心，一面端详着几本日记的硬壳封面，一面猛然直起身来——砰！这一撞撞得他头昏眼花，连话都卡在嗓子眼说不出来了，泪花从眼尾渗了出来。
他捂住了脑袋，疼痛倒不是不能忍受，只是晕眩得有些太厉害了些，一时之间所有的思绪都被完全剥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蜷缩在地上缓过劲的林祁终于动弹了，小心翼翼地爬了起来。他一只手捂着头顶被撞着的部位，另一只手把日记本叠了起来，顿了几秒又塞回了桌下的缝隙里。
他自嘲般地笑了笑：“怎么变得跟仲亦言一样傻了。”
他坐在床脚一直等到疼痛全部消逝完毕，然后平静地拿起手机，给自己订了一张时间是明早的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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