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恶人自有天收
水晶窗子在村子里安装的速度很快，但过程也并非都是一帆风顺的。
这天，江槐对接下来要安装的人家表示出了极大的反感。
几天的接触下来，江雪发现两位堂哥人都很不错，是那种对父母孝顺，对孩子疼爱，对旁人和善，轻易不和人起冲突的性格。
也因此，见他表现出如此强烈的反感，她对这户人家也起了好奇之心。
所以，她是终于要见识到了古代的极品了吗？
这样一想，心里还有些小兴奋了，毕竟平静的生活虽好，但偶尔也需要调剂一下子嘛！
“大哥，他家怎么了？”于是，她连忙追问。
江老头夫妻也在场，不等江槐开口，江老太就先感叹上了。
“家旺嫂子也太惨了……”
然后，从三个人的描述中，江雪知道了，这是一个很俗的关于婆媳矛盾的故事。
听了个开头，江雪有些意兴阑珊，果然，婆媳矛盾这事儿不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都不罕见啊！
说来也怪，人类前进的脚步从来没有停止过，连月亮、宇宙都能征服了，却还是解决不了两个女人之间的矛盾，也是奇了。
由此可见女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被攻略的存在啊！
不过虽然心不在焉，但她还是把这个古代版婆媳矛盾的故事听完了。
她娘口中的家旺嫂子，是故事里的婆婆，一个受尽恶毒媳妇欺负的可怜婆婆。
这位婆婆姓张名春花，名字好听不说，年轻的时候人也长得漂亮，是家里家外干活的一把好手，可实则却是个妥妥的可怜人，自小亲娘没得早，爹爹转头就娶了后娘，她在后娘手里受尽了磋磨。
好不容易长大，嫁了个因为家穷人丑，快三十才娶上媳妇的男人，好在男人虽然又老又穷，但还算会疼人，日子过得到是比婚前还要轻省几分。
可没想到好景不长，孩子出生没两年，丈夫就因急病没了。娘家人劝她改嫁，可她放不下年龄尚幼的儿子，自己从小就没了娘，知道没娘的孩子日子过得有多苦，所以她不忍心儿子也再受和她一样的苦，再加上娘家人劝她改嫁也不过是存着再赚一笔彩礼的心思，所以思索了一番后，她选择了留在婆家守寡拉扯着儿子长大。
上要伺候两个本就身体不好又经历丧子之痛而去了半条命的老人，下要带着一个嗷嗷待哺孩子，张氏一个人当两个人使，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后来，身体不好的公婆先后去了，儿子也慢慢长大成人了，省吃俭用的张氏掏空家底给儿子娶上了媳妇。
所有人都以为张氏的苦日子终于熬出头了，没想到她真正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
新媳妇孙氏，性子恶毒跋扈，成亲没多久，就把婆婆张氏赶出了家门。
给出的理由也很奇葩，说这张氏命苦克亲，亲娘丈夫和公婆都先后被她克死了，所以不愿意和她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怕下一个轮到她。
不得不说，村里也还真有些忌讳这个，但张氏也的确可怜，大家也不忍不管。
所以村里人也没少为张氏出过头，可孙氏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滚刀肉，如果是女人上门劝解，她就说人家：你孝顺你心善你把人接你家养去啊！如果是男人，那更无糟了：你这么帮着她说话，是不是和她有一腿啊！
这番污言秽语的谁能顶得住？
慢慢的，也没人敢上门和她硬刚了，张氏被赶出家门这事儿就成了定局。
村里人实在同情张氏，就帮着她在不远处盖了个草棚挖了个地窖安身，至于再盖一座房子出来，张氏是没那条件的，一个女人拉扯着孩子养着两个老人，能给儿子娶上媳妇那真是把家底儿都掏空了，哪还有余钱再弄出一套宅院来。
张氏就这么在草棚安置了下来，人也跟着大病了一场，仿佛过去几十年积压在她身上的负累一瞬间爆发了。
好在人还是缓过来了，只是打那以后身体就大不如前了，起初几年还好，毕竟年龄还不算老，身上有把子力气，也能干活，和儿子合种几亩地，虽然分到的粮食少之又少，但她能吃苦，每年也能从山上抓挠些东西回来，虽说吃不饱吧，但也能扛过长冬，可最近两年，她那被透支过度的身体衰败的愈加明显，加之长年吃得不好，所以整个人都不太硬朗了。
孙氏见她干不了活儿了，干脆连粮食都不分给她了，还是村里人看她可怜时常接济她。
只是各家有各家的难处，真把她带回家养也不现实，而且也怕孙氏说些不堪入耳的污糟话。
话说到这儿，江槐有些不是滋味道，“你们不知道，上午我看到她站在草棚门口的时候，一头稀疏的白发，佝偻着个腰，拄着个棍子，看那样子，这个冬都……”余下的话，他没忍心说出口，但大家也都听的明白。
江老太震惊，“她还不到六十啊！”
江老太对张氏的遭遇是最能感同深受的，她是先后没了儿女，张氏是先后没了丈夫和公婆，要比惨，还真说不出谁更惨来。
按理来说，张氏有个儿子傍身，日子要比她好过点，可事实却是，张氏过的日子远比不上自己。
她虽然先后没了儿女，但身边老伴贴心孙子乖巧，一家三口日子虽然也过得艰难，可是大家一条心，日子虽苦但总有个奔头。
再加上最近闺女回来了，那日子更是柳暗花明，拔云见日了。
反观张氏呢，那样一个儿子还真不如没有呢，如果当初不是为了这么个畜生玩意，张氏老老实实改嫁，日子未必会像现在这么苦。
所以，江老太实在理解并同情张氏的遭遇。
听着侄子说着张氏的凄惨模样，心里更是又是心酸又是难受。
想到把张氏弄成这样的罪魁祸首竟然还想安水晶窗子，住亮堂房子，她就憋气不已，“那咱们不给他家安水晶窗子，他们不配。”
“啊，这不好吧？”反感归反感，但真要不给人家装，江槐却有些犹豫了，“那林山子可是把粮食都扛来了。”不给人装那不是平白惹人吗？
林山子就是张氏的儿子。
“扛来又怎么样，给他扛回去。”江老太梗着脖子说道。
说完还看向闺女，“雪花，你说行不？”
江雪看着她娘一副怒火无处发泄的模样，点头道，“行，听娘的。”顿了顿补充道，“我也觉得他们家不配用上这水晶窗子。”
江雪有些感慨，这要是搁现代，张氏这番遭遇，妥妥是重生逆袭文里标准的女主配置，可现实不是小说，苦命的人也往往无法重生逆袭，反倒是应了那句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张氏的经历实在让人同情，而让张氏过得如此凄惨的孙氏与林山子也越发的让人不齿了。
婆媳矛盾这事儿，她不想多说，毕竟不知道其中有没有什么外人不得而知的曲折。
但是林山子做为儿子，这么对待独自一人艰辛拉扯他长大的老娘，实在枉为人子，畜生不如。
给这样的人用她用异能做出来的东西，她心里也不怎么舒服。
江老太听了闺女的话胸口堵着的那口气，一下子吐了出来，舒坦了。
“行，那就把粮食给他扛回去。”见老伴和闺女都这么说，江老头也硬气道，反正他们家又不差那一袋半袋的粮食。
江槐却觉得他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提醒道，“孙氏那性子，你们还不知道，她还不得诈尸啊！”
以前孙氏儿子和村里孩子打架，明明两个孩子都受伤了，可她堵人家门口骂了个三天三夜，直把人家骂得受不了了，为了息事宁人，捏着鼻子赔了她家一大堆东西才算了事。
从那以后，村里人也越发不爱招惹她了，这就是个混不吝的狗皮膏药，沾上她不掉层皮都撕不掉。
见老两口不说话，他又接着道，“再说她儿子明年就开始相人家了，你说咱村里家家都有这水晶窗子，就她家没有，她能干？”
之前在村里装这个水晶窗子时，哪家哪户不是笑得合不拢嘴儿，尤其是有那快要给闺女儿子相人家的，都说有了这窗子，亲事的成功率平白提升了一大截！
你别说，他当时听了还真觉得挺有道理的，这亮亮堂堂暖暖和和的小屋，谁不乐意住啊！
“这可比她儿子跟人打架的事儿大多了，咱要不给她安，我估计她能堵咱门骂一个月的！”江槐厌恶又无奈的说道。
她骂你你能怎么着？
你骂她吧，还真骂不过，毕竟大家都是有脸皮有底线的，做不到和她一样什么脏心烂肺的话都往外秃噜。
你要动手吧，孙氏长得又高又胖，是农家女人里少有的健壮体型，一般女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至于让男人动手？男人还没靠近呢，她就自己先扯着衣服，说人家对她图谋不轨，怎地怎地了，直让大家平白沾一身腥，恶心的不行。
这样一个人，你真是拿她一点儿招都没有，还得尽量远着点，不让她沾上。
江老太想到她那副无赖做派，心里也有些怯了。
“算了，还是给她家安吧！”
半晌，江老太心灰意懒的做出了决定。
虽然给她家安水晶窗子心里不痛快，可要真要不给她安，她在堵上门来辱骂那岂不是更让人不痛快？
两害相权取其轻吧！
江雪听了这么一会儿，到是有些明白这位孙氏的性格了，说白了就是个混不吝的滚刀肉，仗着无耻走天下，靠着缺德赢世人。
但你无法否认的是，这样的人，通常她都过得很好。
因为他们做事没有底线，也全然不在意别人的言语和目光，哪怕外人对他们恨的咬牙切齿，他们自己照样吃好喝好，过得乐乐呵呵的。
反而是那些道德感重又心软的人，日子却往往过得艰难，就比如张氏，如果她当初狠心一点，扔下儿子改嫁，生活可能未必比现在差。
不过即便如此，江雪也没想过要高举旗帜去伸张正义，说到底这是人家的家事。
但是她却不想看到江老太心里憋屈委屈妥协的模样，这就关她的事了。
于是十分任性的说道，“不给她安，娘心里不痛快咱们就不给她安，不用为了那样的人委屈自己。”
至于其他人所担心的……
呵呵，这孙氏要是老老实实不吭气也就罢了，要是以为还能靠着以前那些招数无往不利，那她也不介意让这孙氏知道知道什么叫折戟沉沙。
至于自己心里是不是存着想要教训她的想法，这一点江雪是不想深究的。
江槐看着意见相背的两个人一时之间间不知道该听谁的。
江老太却被女儿这番话感动到不行，心里最口那股郁气也散了，笑着说道，“娘不委屈，咱们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咱还赚他一袋粮食呢，不亏。”
江雪见江老太说的真切，脸上不见半点愠色，想了想，到也没再坚持，而是改口道，“那咱们给林山子她娘住的地儿也安个窗子，这袋子粮食咱给她拎过去。”
至于那孙氏，做恶多了自有天收。
余下三人听了自然是纷纷点头道好。
可一家人却没想到，他们不找孙氏的茬，孙氏却挑上了他们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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