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沸腾
于是只能忍着心中的羞愧，冠冕堂皇的给出一些听起来很高深但其实她自己都一知半解的解释。
好在江清松本意也就是好奇，他最主要的心思还是落在吃上，听了这番听不懂的话后，不但没有迷茫，反而更觉得越是好吃的东西做法就越是应该让人猜不透才是正理。
这让江雪狠是松了一口气。
然而，还没等到江清松吃上豆腐，水晶窗子的事儿就在村子里传播开了。
是一户跟江大伯家要好的村民，正巧去江大伯家借东西，一进屋子可不就上演了一出和当初的江大伯江槐一样的精彩剧幕。
江大伯看着他，就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他也没控制住的和对方细细科普及狠狠夸赞起这水晶窗子来。
没办法，这么好的东西，他要是不和人说道说道，他感觉他会被憋死。
后面在到江老头家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江大伯如此解释自己当时的心情。
江老头夫妻和江清松听了深以为然的点头附和。
江雪看着几人惺惺相惜的模样，仔细揣摩了一下他们所说的那种心情，私以为那感觉可能和一个人中了五百万大奖差不多，明知道这事不应该说，不应该跟别人炫耀，应该自己偷着乐，可是忍不住呀，这份喜悦的心情如果不说出来，感觉自己会被撑爆炸一样。
与他们家不同的是，当时给江大伯“洗脑”的不过三个人，而在江大伯家，则是六个人。
一家六口你一言我一语的，犹如念经一般，不断对着一个人猛烈输出。
江雪光是想想，就能想到那个人当时得有多懵。
果然，从大伯的口中得知，等到这户村民从他家出去的时候，整个人脚步都是虚浮的，一副仍深陷在水晶太神奇的感慨中回不过神来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当他回到家被老伴质问才发现，自己光顾着听他们说水晶这东西有多好了，连要借的东西都忘借了。
当然，这些江雪是不知道的。
也不知道他在家中经历了怎样的一番纠结深思辗转，反正第二天，他就背着一袋子粮食敲响了江雪家的大门。
在古代的农村，粮这东西永远是排在钱前面的。
尤其是在绵山村这种一到冬天就大雪封门的小地方，手里有一万斤银子比不上一万斤的粮食。
所以求人办事很少有人用钱这种不实用的东西，都是直接扛粮食。
彼时，一家四口正坐在热乎乎的炕上晒着暖洋洋的太阳。
夫妻俩在掰松子，江雪则正在和大侄子一起挑豆子里的石渣和瘪豆，准备用来泡豆子。
进屋后，卸下粮食，看着亮堂的屋子，暖洋洋的太阳，老头搓着手，期期艾艾的表达了想要安装水晶窗子的意向。
看着江雪时笑得那叫一个殷切又热情。
江雪看着刚刚被介绍也要叫大伯的人用这样的表情看自己还有些不太适应。
好在给村子里人装水晶窗子这事儿，江雪早就料到过，也有了准备，所以也没有拒绝。
见她答应，老人笑得眼睛都眯缝到了一起，对着她连声道谢。
江老太夫妻知道闺女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面，于是接过话头和他闲聊起来。
村子里没有秘密。
一家知道，两家就知道，然后全村就知道了。
毕竟谁在村子里没有一两家关系要好的呢，尤其是这种好事，传的更快。
所以，没两天的功夫全村的人都知道了，江家找回来的闺女雪花，会做一种透光不透风的水晶窗子，镶在屋顶上，那屋子里是暖和又亮堂，美的不得了。
在到装了水晶窗子的江家查看后，这番话也得到了证实。
有一句说，我可以忍受黑暗，前提是我不曾见过光明。
村里人同样可以忍受小黑屋，毕竟都忍这么多年了，早习以为常了，可是当有一天，他们看到别人家的屋子亮堂的和屋外似的，忽然就不能容忍自己家还和原来一样黑了。
于是往年每到这个时候就死一般沉寂的村子突然之间沸腾了起来。
嘴里说的，心里想的，都只有一个：我要安水晶窗子。
江雪自然不可能亲力亲为，也没想过亲力亲为，她把安装窗子的事推给了江槐和江椿两个堂哥。
当然，不是让人白干，是要给酬劳的，就从各家各户拿来的粮食里分。
不得不说，江雪之前的担忧是多余的，没有一家过来是空口白要的，家家都拿了粮食或者钱之类的东西。
江雪看着这些纯朴的村民还为自己的小心眼而自责了两句。
不过后来随着接触的人多却也明白了，这些村民纯朴是真纯朴，但不傻也是真的。
邻里之间的，提着一袋子粮食来求你办事，你拒绝？咋？嫌东西少？
而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水晶的价值是远远高于那一袋子粮食的。
但真要以这东西的价值来定价格，那这些人也是远远付不起的。
江雪弄出这个水晶窗子也不是为了从这些穷苦百姓身上抠东西出来，所以也就没计较这些大家心照不宣的小心思。
村民心里也清楚这交易自己肯定占着便宜呢，只要不是那种真没良心的人，一般也都是对江家充满感激的，更是念着江雪的好。
所以，对于江雪不亲自上门给安装，那是半点意见也无，而且他们本来也不知道江家三家的窗子都是她亲手安装的，以为也都是江槐两兄弟动的手，而江雪只是把这水晶做出来。
江槐两兄弟对于堂妹指派的活计自然毫无二话，且不说是有酬劳的，就是让他们白给干他们也乐意。
因为这个活吧，干着让人心里舒坦，跟给人送光明似的，家家户户都笑脸相迎的捧着他们，以往两兄弟人缘也不错，可也没受欢迎到这个份上。
而且，这活儿真干上了，也不是说只有他们兄弟俩在那儿埋头傻干，更多的还是他们兄弟在旁指挥着主家干，连力气都没太费的。
后来还因为家家都着急催得紧，两兄弟干脆兵分两路，每人指导一家，加快安装速度。
制造水晶要用的雪，都是家家收来送到江雪家院子的，多少不限，身强体壮家里孩子多的呢，多运几筐也行，行动力差的呢，不运也可以，江雪就一个要求，不许去动地里的雪，她怕影响来年土地的墒情。
不过她这个担心到是多余的，虽然还没到大雪季，但村里最不缺的就是雪了，什么院子里、柴垛上、道上、屋顶上，家家的雪都多到没地儿堆呢，她这个要求可是解了大家的一个大麻烦了，所以都乐不滋的把家里的雪铲到筐里用雪车拉着运到江家来了。
其实众人很好奇的，这水晶到底是怎么做成的，你说它是冰吧，它这么透亮不说，用手握着还不化，敲它吧，也不碎，结实的很。你说它是水吧，那更是无稽之谈，你见哪儿的水可以浮在半空不流动的！
所以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东西是用雪做成的，可到底怎么做成的，除了江家这些曾经亲眼所见的人以外，谁也不知道。
所以大家都在心里猜测这东西可能是江家的雪花用仙术做出来的，毕竟之前关于她失踪十年又突然出现空手杀死野猪这事儿就充满了神秘的传奇色彩，现在在见到她做出一样他们从不曾见过的东西时，心里自然也会如此猜测。
所以自然也没人敢凑到她跟前去问这东西到底是如何做的。
江雪自然乐得轻松，本来她就不想太高调，之前之所以会在大伯家贸然出手，也不过是心里的虚荣心作祟罢了。
不过江大伯和江二伯两家可不这么想，他们觉得，江雪会在他们眼前使用“仙术”而不在外人面前使用，是因为她把他们当成了自己人。
有幸亲见仙术的过程，让两家人在面对其他村民对水晶制作过程的各种猜想时总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得意与骄傲。
水晶做好后，安到哪家则由骄傲的兄弟二人带着主家过来领用。
没他们带着是不行的，万一谁冒领多领了呢！
江雪见两兄弟干得起劲，自然也不会唱反调，给了他们大大的“权利”，让兄弟二人在村民中间别提多有面子了！
犹豫了一番，江雪还是对兄弟俩说道，“这水晶我只会供给村子里人，如果谁家私自卖出，我不会再补给。”
兄弟俩自然把这话给众人传达的明明白白。
而且兄弟俩无师自通，大力宣传了一番江雪对村里人的情意，告诉大家，之所以一袋粮食就给大家安了这个水晶窗子，并不是说这东西廉价，而仅仅只是因为雪花是从这里长大，感念这个地方而已，大家都是沾了和江家是同村人的光了。
村民听了这话心里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深以为然，他们的确是沾了和江家人是同村的光了，不然哪能得到这么好的东西呢，毕竟在此之前，他们可从没见过世间出现过如此神奇的东西，哪怕那皇帝老儿都没用过这个吧？
于是一个个心里得意的不行，这么好的东西，只有他们有，别人没有，这是怎样一种无法言说的骄傲啊！
当然，对于私自买出的说法更是连连摆手，这么好的东西，他们才不会卖呢！
这就好比一个在黑暗中摸索了几十年的瞎子，好不容易复明了，你却出高价要来买他的眼睛，你说他卖不卖？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人对光明的渴求。
果然，等到后来有外来人高价购买时，村子里也无一人动摇过，只是面对那些高价诱惑，心里是怎样的甜蜜与痛苦，大概也只是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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