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书斋毒害04

泰安书斋夜拜祖师爷，却不小心请到了邪神。在场书生被邪祟上身癫狂成魔，呕吐不断，抽搐不止，唯一人安然无恙。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如此诡谲消息不胫而走，泰安书斋如何请神做法，如何邪祟索命被传得有模有样。

        谢绾绾与苏景琰到达泰安书斋，往日此时街市上早应空无一人，然眼下泰安书斋前却围了大批凑热闹的百姓，任衙役如何劝说都无离开的意思。

        书斋内隐约传来阵阵哀嚎，在深夜中尤显惊悚。

        谢绾绾站在泰安书斋前，听着各样版本的灵邪故事，深深蹙起了眉。她向来不信鬼神之说，因为人心比鬼神更可怕。泰安书斋若能所有书生一夜间疯魔，其中必是人在搞鬼。

        已是许久未有大案，此次案子来得紧，她心中难掩忐忑。

        与苏景琰一同踏入书斋，泰安书斋规格比她想象中还要大。书斋整体为木质结构，木柱上均有精细雕纹，打磨得光亮洁净。前院似是一个小型花园，正当间是一座六角亭，四面连接着通向三面室内的亭廊。

        她心中不禁感叹，今日白天曾听钟良玉说书斋费用极高，如今看到整体的奢华风格，也算是明白为何如此了。可不过是书斋而已，一个为书生提供学习的地界，为何要修饰如此浮夸？

        绕过六角亭，她与苏景琰被带至出事的祠堂，祠内仍有痛苦□□声不断传出。

        迈进祠堂中，地上到处都是呕吐物，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谢绾绾险些踩到，好在及时避开。

        祠堂内几个书生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有的已然不动。状态稍微好些的仍坐着或是站着，但精神似是萎靡不振，不断做着诡异的动作，嘴上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语。

        谢绾绾细眉微微敛起，在一名捂着肚子不断□□的书生身旁蹲下，细细查看。这位书生出了大量的汗，长衫已微微浸湿，眼泪与涎液不断流出，此般已是半脱水的状态。且书生瞳孔缩小，似是无法主动聚焦，脉搏也微弱缓慢，毫无生力。

        旋即，她收回把脉的手，抬眸向苏景琰身边的汪绪肃然道，“唤郎中，与郎中说是食物中毒迹象，直接带解毒药方来，要快！不若都会死。”

        潜伏期小，又是集体突发，眼前此般情景，只能让她想到食物中毒一种可能性。一般食物中毒最先表现从胃肠道症状开始，先是身体应急表现的呕吐，接着便是高热、昏迷、休克，直至死亡。

        她瞧着其他躺在地上的书生，有些似已是进入昏迷阶段，心里不禁抽紧。

        “啊啊——啊。”

        忽一声叫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谢绾绾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书生目光无神，如行尸走肉般向前艰难踱步，他口中流着口水，不停呜咽，手向前伸着，像是拽着什么无形的东西。

        如此可怖之景任谁看了都难免会与灵异挂钩，想必他们到达之前，这些躺在地上的书生也是此种情况。

        深夜祠堂，仅有微弱烛光晃耀，众书生突然癫狂，变成这般诡异模样，难怪邪祟上身一说传得如此之快。

        谢绾绾收回思绪，焦急向暗卫指示道，“去厨房用食盐冲成淡盐水，为还未昏迷的人饮用，防止他们脱水，而已昏迷者勿要触碰，避免灌水时呛到。”

        安排完急救后，她不知书斋由何人管理，只得大声问询，“今日晚膳用的是什么？”

        “素菜心、煮金玉、黄金鸡、还有蘑菇白玉汤。”一道熟悉的声音回答了她的问题。

        谢绾绾微微一怔，抬眸望去，眼睛倏然睁大。那回答她的人，正是今日白天才卖过她话本册子的钟良玉。

        泰安书斋书生多人疯魔，唯一人安然无恙，那人竟是钟良玉！谢绾绾的心倏忽间落下，可转念又不禁担忧。

        钟良玉虽幸免中毒，可唯他一人无事，则又无形间将所有嫌疑牵至他的身上。

        “为何你今日无事？”

        果不其然，苏景琰肃目看着钟良玉，冷然问到。

        钟良玉恭敬行礼，回答道，“今日臣子确有用膳，然因臣子自幼使用蘑菇会生廯，故未食用蘑菇白玉汤。”

        所以其他人是蘑菇中毒？

        集体突发性，且伴有谵妄征象，钟良玉不似在说谎，今日之事确实像是蘑菇中毒所致。

        正在她思索情况之时，要求暗卫去请的郎中终于赶到。老郎中进入书斋，看到满地横躺的书生，吓得微微颤抖。

        略不灵活地在谢绾绾身旁蹲下身，为眼前的书生把起脉，片刻收回手，抓了抓络腮胡子，“脉象微弱不堪，确实为中毒，在下已按要求带了众多解毒药引，这便去熬制解药。”

        话落，老郎中站起身，临走前垂眸瞧了瞧谢绾绾，“可是姑娘当机立断判断得中毒？当真是救了大急啊。”

        老郎中未做过多停留，他带着药童即刻出门去寻厨房熬药。很快便能有解毒的汤药，眼下众书生，便算是保住了命。

        谢绾绾踱步至钟良玉苏景琰跟前，对着钟良玉并未有半分拘谨，蹙眉轻声问道，“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钟良玉摇摇头，“事发突然，在下也属实被吓到了，今日是叩拜祖师爷的日子，泰安书斋每每春闱、秋闱前都会有祈福仪式，祈祷考试顺利，也正是因此次次考试高中的书生颇多。今日用过晚膳，晚读后所有人齐聚于此，然拜着拜着，大家都疯了起来。”

        “有的人开始胡言乱语，所说的话在下听不懂，有的人张牙舞爪不断比划着，接着便一个接一个呕吐起来，然后瞬地倒地抽搐。”钟良玉回忆到此处，不禁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就……就像是得罪了祖师爷，或……或是我们拜的根本不是祖师爷，是……是邪神，在下属实是吓坏了，连忙跑出书斋报了官。”

        听钟良玉这般说，谢绾绾喟叹道，“哪有什么邪神，精神寄托可有，但绝不能胡乱迷信啊！”

        须臾，老郎中和药童端着几碗汤药回来，为中毒者一一喂食，而备了淡盐水的暗卫也跟在其后，一同为中毒的书生饮用。

        等书生将汤药喝下，再过片刻可由郎中再次把脉，脉象若逐渐恢复平稳，那便表示书生们体内毒素已解，休息段时间便可痊愈。

        若是如此，也算是有惊无险，无人员伤亡才是最重要。

        “咣当——”

        谢绾绾才刚这般想，却忽然听到瓷碗摔到地上的声音，只见那喂药的药童，坐到地上惊恐万分地连连后退，“死……死了！”

        药童指着地上的一个书生，惊恐喊着，他连滚带爬起了身，跑到老郎中身后，紧紧攥着老郎中的衣袖，“爷……爷爷，死人了，孙儿……怕！”

        孩子还是年纪尚小，被吓到浑身打着哆嗦，眼泪扑簌簌的流个不停。谢绾绾见状连忙向老郎中劝道，“带孩子出去吧，莫要吓坏了他。”

        老郎中似也是没想到会真的有人就这样毒死，他愣了一瞬，将托盘交至暗卫，抱着药童出了祠堂。

        谢绾绾与苏景琰踱步前去药童方才指过的书生跟前，蹲下用两根手指触碰书生的颈动脉，全无脉搏，确实已死。

        她朝苏景琰摇了摇头，才欲说些什么，不远处一暗卫忽地喊道，“王爷，此处有两人也已死亡。”

        竟有三人死亡？这着实是令人震惊的消息，谢绾绾正欲起身朝另两具尸身探去，忽一股熟悉的味道缓缓飘来。

        她身子略有一顿，脑袋转回来，下一瞬用九牛二虎之力，将尸身翻过来，只见死者双眼骤张，瞳孔缩小，脸上与脖颈上有明显抓痕，那道香气从死者口鼻处飘出，似有似无。

        意识到严重性，她起身来到另两具尸身前，让暗卫帮忙将尸身平躺摆正，看到这两具与刚刚那具特征相似。

        谢绾绾站起身，看向苏景琰，严肃道，“王爷……那毒物的香气又出现了。”

        听她如是说，苏景琰敛眉肃目，颔首瞧了半晌，默然道，“礼部侍郎的嫡子赵远道和少府监的侄子孔成，又是牵扯官员。”

        又是熟悉的案子，万万没想到凶手仍未停止杀人一事，凶手究竟要杀害多少人？而此次又为何盯上了官员的家眷？

        苏景琰一边思索着，一边看向另一具身材偏胖的尸体，瞥了眼因害怕而躲在门口的钟良玉，“此人也是备考的书生？”

        钟良玉探了探头，又立马缩回去，紧张地摇着头，“不……不是，那是书斋的老板……周……周老板。”

        苏景琰的眉头蹙得更深了些，若要说凶手针对的对象是一些官员，此次死亡的是家眷尚可理解，这书斋老板又是为何？

        若官员家眷的死并不是凶手的最终目的，那礼部侍郎与少府监岂不是处境危险？

        苏景琰看了看一直紧随自己身后的汪绪，“派人保护礼部侍郎与少府监的府邸，观察可有可疑之人。”

        汪绪后退一步，正要应下，祠堂外倏忽间有一暗卫跑了进来，行礼禀报道，“王爷，书斋各书生父母赶了过来，其中礼部侍郎和少府监也……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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