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
中国人常用的那句“来都来了”在这儿也很应景，发都发了，总不能发完就逃吧。
【xx】：我是认真的。
真正认真的话应该是不用强调的，一但需要费劲心思证明，真话也变得像谎言了。但架不住程岑这样问了，自己也只能这样答。
这次倒是回的很快，没到三十秒微信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程岑】：我还以为你喜欢的是程言兴。
“真够假的。”周湘叹了口气，程言兴向自己哭诉的桩桩件件她还记着呢，程岑要真这样以为，还何必要在他面前做作，“有这么让你避之不及吗？”
也不只是做作。程岑一向自负，很少怀疑自己，只有在周湘的感情上，他会怀疑她不只仅喜欢自己，还喜欢程言兴，至少是依赖。
有些重要的感情往往身在其中的人是最后发现的，他担心周湘就像这样。
如果真这样，自己就是公主和王子修成正果路上的……恶龙？
他才不要做恶龙。
【xx】：我喜不喜欢程言兴和我喜欢你有什么关系。
【xx】：反正我喜欢你就行。
【xx】：你喜不喜欢我？
糟了，人设崩了。
男人说一句自己回三句，是会出大问题的。
【程岑】：你有没有想过你喜欢我的我只是你以为的我。
真绕，周湘叹了口气，撩开床帘看了看下面——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这可能就是天时地利，人和不和还有待商榷。
沙河地铁站出来的小路很偏僻，也没什么灯，偶尔冒出几个举止古怪的人为被人以为永远是光鲜亮丽的一线城市增添了丝荒诞感。
北方的干冷和南方的湿冷不一样，只要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就不会那么难受，没包住的地方就没那么好过了。
程岑握着行李箱的手露在外面冷的不行，走了几步就得换只手，接到周湘电话时他正准备歇一歇，“喂？”
“真正的你和我以为的你有什么不同？”周湘盘腿坐在床上，稍稍坐直就会碰到头，很不自在，“你打算给我机会了解吗？”
很奇怪，被人索求时间求索爱索求精力都是让人疲倦的事，被人索求机会却会让人觉得自己身处高处，对面的人卑微的仰望着自己，自己没法不心软。
一个了解我的机会吗？程岑喉结上下动了动，没应，仔细想想世上没有任何人算得上了解自己，就连他自己也对自己“一知半解”。
打电话和聊微信不一样，他能清晰的听见那边周湘沉重的呼吸声，也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沉默有多么漫长。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真正的我，因为连我自己偶尔也会不太喜欢，说不定你了解了真正的我之后不仅不会喜欢，还会讨厌我。”
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不给机会。周湘想起原来看过的一段话：有的男人很奇怪，在fuck你的身体之前会先fuck你的脑子，故弄玄虚说一堆话把你脑子弄晕了再对你为所欲为就轻松了。
程岑就是这种男人。
“所以，我只能继续喜欢我以为的那个你了？”
周湘哀怨的声音被程岑听出了点挑逗的意味，他脸上浮上不该有的绯红，“我很想见你，是不是每见你一次，我们就能更熟悉一点。”
“所以，我们现在不熟？”周湘说完没忍住轻笑了一声，自己今晚上好像很咄咄逼人，“你直说吧，你喜不喜欢我，喜不喜欢你以为的那个我？”
都是成年人了，直接点好。
他没说话，看来咄咄逼人有时候不太好用。明明是堂兄弟，长得也那么像，怎么程岑就不像程言兴一样吃这套呢。
周湘趁着程岑的沉默下了床，站在阳台上看着云里的月亮觉得心里闷闷的。
都是成年人了，有些话也不用说太明白，听的人也该懂事。
“算了你不用说了，你什么时候回北京，回北京之前还想见我吗？”
“我已经回了。”程岑哽了哽，有点心虚，“在外面吃了晚饭，刚刚下地铁，还有大概一公里不到就到学校了。”
怪不得说很想见自己，原来是溜之大吉了，不怕自己真找他去。
“你现在站着呢。”
“嗯。”
程岑点点头，说起话就忘了走路，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握着耳机，两只手都被冻得发红，动一动也没有感觉，“你呢？在宿舍吧。”
“嗯。”就算没法去月亮上面，能被月亮照耀也是好的，“我要是一直不挂，你就一直站着，准备被冻死是吧。”
她本来想说点好听的话，可惜嘴比脑子快。
“那我一边走一边说吧。”程岑舔了舔唇，终于舍得迈开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以后会不会不愿和我继续交往了。”
何必要问这种话，明明就认定了自己被吃定了，周湘轻轻笑了笑，上扬的眼角染上狡黠，“我要真这样想现在就给你挂了，让你光想我，听不见我。”
“你舍不得。”
程岑心跳了跳，他和周湘这个样子真的很像是热恋中的情侣，他有点想坐飞机回去见她一面。
“路上人很少，再走几分钟路过家ktv，然后路过一家涮肉店，一家火锅店，一家洗车店，拐两个弯再直走几百米就到了。”
平时爱说个没完的人一动心就会笨嘴拙舌，平时不爱说话的人一动心就会说些无意义的废话。
也不知道程岑是动心了，还是单纯讨厌沉默。
“你接着说。”周湘倒是突然简洁了很多。
程岑没明白她的意思，“接着说什么？”
“说你都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
搞美术也算是搞艺术，搞艺术的人最需要的就是想象力，周湘的想象力很好，她能通过程岑的描述想象到他身边的一事一物、他的一举一动，他的相貌和气味。
他头顶的月亮和自己眼前的月亮一样圆、一样亮、一样遥不可及。
这倒是不为难，程岑放慢脚步，放轻声音，“我看见一个穿着军大衣的老人牵着条狗，是条金毛，你喜欢的。远处有一对情侣，他们在……”
能听见程岑的声音，周湘心安了许多，整个身子放松下来靠在墙上，冰凉凉的墙也没能让火热的心降温一点点，“在做什么，说呀。”
高校园的大学生应该都有素质，开个房也要不了多少钱，总不至于上演活春宫吧。
“在接吻。”程岑移开眼神，“没看清。”
这样真的很奇怪，就在十几分钟前程岑还觉得自己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主导者，现在他却觉得在周湘的问题前有点不知所措。
“就是接吻啊。”周湘耸耸肩，真很没劲，接吻都不好意思说，肯定没程言兴有意思，不过程言兴一开始也挺没意思，“你没和章俞接吻过？”
“我可以不告诉你吧。”
“那就是没有。”
程岑原来很擅长撒谎的，今天偏偏没兴致，“你不也没接过吻吗？”
没等周湘回答，他先想起来，“哦，你和程言兴接吻过。”
高二在教室那次，闹得满城风雨，他不想知道也知道了。程岑不是封建的人，也不喜欢因为这件事在心里升起的异样情感，这种情感让他觉得自己和在网上怒骂非处女伴侣的男人没什么两样。
“你吃醋了？”
接吻算什么，自己和程言兴干的事儿多了去了，他还不知道呢，要是知道了……肯定得对这个堂弟刮目相看。
周湘又没等到程岑的回答，“你是不是快到了。”
“嗯，进学校了，在往宿舍走了。”程岑很感谢周湘的懂事，语气里带上了丝心虚，“大概八分钟，直走右拐就到了，今天很冷，寝室楼门口没什么人。”
“是吗？没小情侣在寝室楼门口接吻？”
她不完全是为了调戏程岑，也有好奇的成分。湖美宿舍楼下接吻的小情侣一对接着一对，跟原来小时候大街小巷里买的绞丝糖一样黏糊糊的，不过北航应该也一样，像程岑和程言兴那么优秀的学生，不也和自己不清不楚的。
“没有。”
程岑比上次坦然了许多，他知道周湘就是这样，喜欢看人窘迫，浑身孩子气，又有孩子所没有的勾人。
他让着她就好。
肯定是说谎，周湘翻了个白眼。程言兴对自己说谎，自己对程言兴说谎，程岑对自己说谎，人生还真像个圈——一圈住就跑不掉的那种。
“行了，你上楼就挂了吧。”周湘挑挑眉，紧了紧领口，说了这么久她终于觉得有点冷了，“免得进了宿舍让室友听见你用这种声音打电话，他们该误会你有女朋友了。”
这句话说的很高超。
“什么声音？”
“和喜欢的人说话的声音。”
和她刚刚的说法不同，周湘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留下那边还没反应过来的程岑站在楼梯口握着手机发愣。
她是在追自己吗，那这个追人的办法还真是挺新奇的，光明正大直截了当的让人毫无还手之力。
周湘知道追一个人是要有代价的，但她没想到代价来的这么快，第二天一早：
“38度2。”
(https://www.shengyanxs.com/read/38930455/20881339.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shengyanxs.com。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shengyan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