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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一章


贝内特小姐喊出那句话后,费茨威廉上校尚且来不及回答,两人就察觉了玛丽安娜的到来。

        费茨威廉上校与贝内特小姐双双转头,从他们的情状看,玛丽安娜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她完全没必要走近掺和一脚,应当悄无声息地离去才是……虽然刚才贝内特小姐口中的那句“达西先生”仍旧让她十分在意。

        不过眼下再走也来不及了,玛丽安娜离他们还有几步远就停下来,尴尬地打了个招呼:“我出来散步,没想到这么巧遇上了。”

        费茨威廉上校神色如常:“我只是在庄园里到处转一圈,等转完了,还打算去牧师住宅拜访一下。道森小姐,你还要继续往前走吗,天气这么好,不如一同往牧师住宅去?”

        “不,谢谢您,我想这就回去了。”玛丽安娜一点儿也不想去牧师住宅,未免显得生硬,她又补充道,“我觉得有些累了,可能是之前生过一场病,还没有好全的缘故。”

        “您之前生病了!”费茨威廉上校关切地说,“那应该注意休息。这样吧,我送您回罗辛斯——”

        “不不,我已经好了,我一点儿也不想因此打乱您的计划,请您陪贝内特小姐回牧师住宅吧,我看到贝内特小姐好像有一些不舒服。”

        贝内特小姐之前勉强打了一声招呼就站在一旁一言不发,此刻听到玛丽安娜提起自己,她强笑了一声:“我自己回去就可以,谢谢。”她往牧师住宅的方向望了一眼,吸一口气,尽量镇定下来,“抱歉,我突然有些头疼,想尽快回去。”

        玛丽安娜当然不会阻拦,她自己也想赶紧走。费茨威廉上校询问是否需要他陪同,贝内特小姐婉拒,很快便告辞离开。玛丽安娜看到她走得飞快,好像疼痛难忍似的,不时低头用手托一托额头,她的手掌覆盖的地方很宽,玛丽安娜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抹眼泪。

        “我们应该给贝内特小姐请一位医生,她看起来头痛得厉害。”费茨威廉上校担忧地说。

        玛丽安娜也表示赞同。

        费茨威廉上校于是开玩笑道:“看样子您没得逃了,道森小姐,就让我们一同回罗辛斯去吧——好歹可怜可怜我,两位小姐中总得有一位接受我的帮助吧?”

        “那就有劳您了。”玛丽安娜笑着回答,两人一同转身往罗辛斯的方向走去。

        一遇上费茨威廉上校这样社交场上常见的绅士,玛丽安娜的社交能力就大幅上涨,她随意地聊起近来的天气,说贝内特小姐身体不适或许与天气变幻无常、以致没有及时换上合适的衣裳有关。这是无聊又不会出错的话题,忽晴忽雨总是值得说两句,而且没有突兀地转换话题,就不会显得好像她多么殷勤地想要和费茨威廉上校交谈。

        “或许——昨天还冷得好像要结冰呢,今天就见到了太阳。”费茨威廉上校附和两句,忽然问道,“道森小姐,你和庞塞特小姐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肯特郡——哦,我这个问法是不是挺让人误会的?我的意思是,你们如果愿意多待些时候,那就再好不过了。”

        按照庞塞特小姐的安排,她们要接到留在伦敦的伍德布里奇先生的助手来信,说伦敦暂且安全了,再离开肯特郡。万一助手迟迟不来信,两人在罗辛斯花园盘桓太久,连主人家都要厌烦她们了的话,那就要想办法换个地方——最好就一直这样跑来跑去,直到玛丽安娜成功成为某位夫人——当然不是拉德威夫人。

        因此玛丽安娜只能说:“暂时还没有计划。您和达西先生决定什么时候离开了吗?”

        “或许是星期六,如果达西不再心血来潮改变行期的话。”

        “这么早!”玛丽安娜有点儿没控制住自己语气中的失望,她顿了一下才说,“那恐怕我们很快就要道别了,达西先生看起来不像会随意更改计划的人。”

        “他当然不是,不过他的确喜欢我行我素,”费茨威廉上校回答,“这一次他本来打算复活节前一周才到罗辛斯,还写信叫我早些来,免得我们的好姨妈不耐烦催促。但接到信的一个小时后,他又突然亲自跑了一趟,说他还是决定和我一同出发,越快越好——你瞧,达西有时候挺出人意料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当然我们大家都是一样,只不过他比大多数人——绝大多数人——都更有条件这样做。”

        费茨威廉上校提起了玛丽安娜不想议论的事,但她不能不接话,只好低头看着脚下的林间小道,毫无意义地重复:“他看起来不像这样的人。”玛丽安娜意在让对话难以进行,好尽早结束这个话题,不要再深入下去。

        “可不是,但是我想他是有理由的。”费茨威廉上校半点不让玛丽安娜如愿,说出了她最不愿意听的话,“我有理由相信,或者说推测,他是因为得知某位小姐也前往罗辛斯,才急匆匆赶过来。这事放在达西身上,是不是挺让人难以想象的?”

        玛丽安娜咬住下唇,觉得胸口揪疼得难受。她早就知道达西是为了贝内特小姐来的,而且如费茨威廉上校所说,为了早些见到贝内特小姐,十分罕见地改变了他原先的计划——她早就知道了,他为什么还要重复一遍?

        这个人真讨厌,玛丽安娜不想再理会费茨威廉上校,因此缄默着一言不发。

        但胸口的疼痛却没有减缓,玛丽安娜记不清楚有多久,自己都没有过这样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心痛难当的感受了,连上次理查德将自己与拉德威关在一个房间里,也多半只是让她愤怒怨恨。

        她觉得自己在理查德十四年的冷待和威胁中,浑身上下都长出了一层厚厚的壳,将自己柔软的内心包裹得严严实实。理查德对她的陷害,就像刀斧砍在了壳上,激怒了玛丽安娜,却没有伤害到她柔软而脆弱的内在。

        然而费茨威廉上校的这几句话威力非常,她觉得那好好地被保护在壳里的东西,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了一道口子。

        两人间奇怪地沉默了一会儿,玛丽安娜低头不语,费茨威廉上校则奇怪地打量着她,好像惊讶于自己话中所指的小姐对他的言外之意毫无察觉,甚至不知道是不是产生了什么误会,脸色看起来有些发白。

        想了想,费茨威廉上校试探着问:“道森小姐应该和达西认识很久了吧?我看到你们关系很融洽。上次听达西说,你们是在庞塞特府的舞会上认识的?”

        “没错,”玛丽安娜深呼吸一次,逐渐平复心情,“您知道的,伦敦的舞会总是一场接一场。后来在圣诞节时,也有幸巧遇了一回。”

        将话题从达西对贝内特小姐的感情上挪开,玛丽安娜总算能喘口气。而既然说到刚认识时候的事,就难免提到宾利先生,尤其费茨威廉上校还说宾利先生是达西的好朋友,达西和宾利一家去年整个夏天都在一块儿。

        “刚才我还同贝内特小姐说起,达西对宾利是很关心的。从最近我知道的一件事中,我认为宾利欠了达西很大一份人情——当然这完全是猜测,达西并没有说那个人就是宾利,这都是我的推论。”

        自从宾利先生向她倾吐过对简·贝内特小姐的爱情后,玛丽安娜对他的印象就停留在了为爱所苦上,现在她自己也浅尝了一番(或许是)爱情造成的痛苦,对宾利先生更有了一份心理上的亲近。

        因此玛丽安娜问道:“您说的是什么事?”

        费茨威廉上校回答:“这件事最好不要传得太广,尤其是不要传到那位小姐家里去,否则将会闹得很不愉快。”

        那位小姐!玛丽安娜心一下提了起来,她下意识想,难道是自己的谋划暴露了?达西知道了她心怀不轨,让宾利先生远离她,所以宾利先生欠他一份情?从这一点上来说,宾利先生的确应该大大感谢达西一番……

        不,不对,要真是这样,达西自己恐怕更会对她避而远之——可昨天他们才因为下雨而一块儿在起居室待了一下午。

        既然不是指她,那就只有另外一位小姐了。玛丽安娜迟疑着问:“难道这件事,同一位……乡下小姐有关?”

        见玛丽安娜也知情,甚至好像比他自己知道得还多,费茨威廉上校不由得惊诧地喊起来:“道森小姐,难道您都知道?!”

        “也不能说都知道——”

        “我知道的可没您这么全——乡下小姐!达西只告诉我说,他最近帮助一个朋友摆脱了一桩出于轻率而引起的婚姻陷阱,却没有指名道姓,也没讲任何其他细节——看来您知道的远远比我多!”

        玛丽安娜察觉到自己有些失言,于是摇摇头,问道:“您说,刚才您将这件事也与贝内特小姐说了?”

        费茨威廉上校道:“正是,但贝内特小姐发誓说自己不会说出去,我们可以相信她。”

        玛丽安娜:“……”

        她一时不知该怎么说,要告诉费茨威廉上校,达西口中的那个“婚姻陷阱”正是伊丽莎白·贝内特小姐的姐姐,而他刚刚在伊丽莎白小姐面前将达西卖了吗?难怪伊丽莎白小姐的脸色那么难看,或许她刚刚背对着他们按额头时正气急流泪,现在也在心里咒骂达西吧?

        而原来宾利先生没能得到简·贝内特小姐的爱情,并不是因为贝内特小姐不爱他(从伊丽莎白·贝内特小姐的反应中可以推测一二),是达西从中作梗,使他以为自己不被爱而放弃。达西的形象在伊丽莎白小姐心中一定更加败坏了……玛丽安娜心情复杂,不知该觉得生气,还是觉得可笑,或者为达西感到悲哀。

        最终,玛丽安娜决定:“您说得对,这件事最好不要传得太广,让我们就此打住吧。啊,我看到罗辛斯的大门了!我们快些走,请凯瑟琳夫人派一个医生去看看贝内特小姐吧,我想她现在一定很难受。”

        既然玛丽安娜不想多说,费茨威廉上校便也不再追问,他答应了一声,请她将这件事交给自己办,玛丽安娜当然没有异议。

        两人进门之后,费茨威廉上校去吩咐男仆,玛丽安娜则上楼,打算安静地独自待一会儿,理一理思绪。

        结果刚走到从一层到二层的楼梯平台处,就见到达西正巧从楼上下来。她一见到达西,就觉得壳下那道伤口又发作起来,愣怔地说不出话。

        达西见到她也觉得惊讶,几步走下来,微笑道:“我正想下楼去——你要上楼?”

        “是,我想回房间去休息一会儿。”

        “庞塞特小姐说你午休之后就散步去了,”他看看窗外,“这时间比我想的要早。”

        的确,她只走了平时不到一半的路程就打道回府了,只是让她被迫提早回来的原因却并不能说特别愉快。玛丽安娜说:“我觉得有些累,没走多远就回来了。达西先生,您也要去散步吗?”

        “原本是这样打算——”

        “达西!”

        达西话没说完,几句话吩咐完男仆的费茨威廉上校也走上楼来,他拍着达西的肩膀说:“我没想到道森小姐原来和你们这样熟悉,连宾利的事她都知道!”

        此话一出,其他两人双双变了脸色,玛丽安娜觉得头上一热又一凉,心脏疯狂乱跳起来——她该怎么解释自己知道简·贝内特小姐的事?

        达西飞快地瞥了玛丽安娜一眼,眉头紧紧皱着:“道森小姐早就认识宾利——你是说什么事?”

        “不用瞒着我了,这里都是知情人,”费茨威廉上校好像对他们到现在还试图隐瞒感到不满,“宾利爱上了一位与他不匹配的小姐,而你好心帮助他摆脱了这个情感的漩涡,这难道不是你告诉我的——怎么,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达西最开始的原话是“婚姻陷阱”,玛丽安娜说的是“乡下小姐”,但经过费茨威廉上校的重新措辞,贝内特小姐就变成了一个“情感的漩涡”。

        而在许久以前,曾经将眼前的道森小姐向宾利形容为“情感的漩涡”,并且向他发出警告的达西感到一阵惊慌。他下意识转头盯着道森小姐的脸,见到她也脸色发白,别开脸不愿意对着他,那惊慌就变成了恐慌——

        她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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