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剑歌那边的变数对你的计划……”饮冰总有些担忧。
诗梦成竹在胸：“不碍事。况且，即便是圣人谋划某些事，也不可能算无遗策。毕竟人算不如天算，世事如棋局局新。”
“我想过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如今的发展并没有太出乎我的意料。”
饮冰喃喃应了句：“那便好。”
“楼主。”孟良自远处疾步而来。
诗梦抬头看了一眼：“这么急匆匆的，发现了什么？”
孟良抱拳道：“两件事。其一，江湖近来出现了一些新的面孔，是个未知的门派。图腾长这样——”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
锦帕上画着风月山川，组成了一幅月夜山河图。但其气象……若是画作则气势恢宏，可作为图腾，这设计就有些花哨，缺了主场的感觉。
那上头“通天府”三个字写的也是一言难尽。
诗梦挑了挑眉头：“？”
这货——终究是书读的太少了点。诗梦如是想。
“您看，和我们的图腾有几分相似。”孟良指着自己护腕上的月影楼图腾。
硕大的圆月月影下方有起伏的山峦尖峰，上头是几缕流云。贴着月沿处有一只展翅高飞的仙鹤剪影。距离主图两根手指的左上角处有一轮小月亮。
诗梦嫌弃地皱皱鼻子，把锦帕递给饮冰：“这字啊——丑！真丑！”
“赶紧去查一下这是个什么来头。”饮冰冷声道。
“是。”孟良抱拳。
只听得诗梦扯过手帕往胸口一塞：“查什么查，这事我知道了。前一阵柳裁云不就已经和我说了嘛。日常盯着些他们的作为，不必督查得太紧。”
“这——万一……”饮冰有些不放心。
孟良也点头附和。
诗梦忽地笑了笑，神色有点恶作剧的模样：“是故友归来亦说不准呐~”
“第二件事呢？”
“钱坐庄托我顺带送过来的——越王的请柬。”
诗梦一挑眉，伸手接过帖子，脸上有一丝不解闪过：“近来有什么达官贵人的寿宴或者别的喜事么？”
“没有吧。”孟良歪着头想了想。
“那有没有什么有趣的活动？”诗梦又问。
孟良奇怪地看着他，心中诧异他为何不赶紧打开看看请柬内容，倒是问了一堆没关联的问题。
不过，心中虽这么想，口中却还是道：“应该也没有吧……难道是重阳？”
“太早了。”饮冰忽然道，“不是。”
“对啊。重阳离现在还久呐~”孟良搔搔头，“那属下也想不起来了。”
诗梦咂咂嘴：“这就奇了。他会以什么理由相邀呢？师出而无名可不是这位越王干得出来的事儿。让我来瞧一瞧，都是个什么新鲜的借口。”
直到此刻，他才不紧不慢地打开了请柬。
一瞬间，他察觉到两道目光紧紧黏在自己的手上。诗梦不由地噗嗤一笑，猝然合上请柬：“两位猜猜，越王殿下约我的理由是什么？”
诗梦略微嬉皮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儿。
“不猜。”饮冰冷冷回绝。
“嘿，冰冰，你这样没情调可是要找不到老婆的啊~”诗梦玩笑道，“你呢？孟大叔？”
孟良忍不住又挠了挠头，眉毛都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这——出来郊游，临时心血来潮？”
诗梦神色一正，笑容变得有几分欣赏的意味：“对了一半。”
“那另一半……”孟良隐约有几分自豪感生出来，忍不住追问。
“后面——换我也是猜不出来的。”诗梦自嘲似的笑了笑，“建安公主出宫赏山林秋景。”
话音落，诗梦收获两“懵逼”表情。
“然，然后呢？”孟良愣住，不自觉追问。
“地点就在月影楼后山——”诗梦故意拖了个音。
饮冰和孟良齐声脱口道：“什么？”
“后山——对面的那座山上。”
饮冰沉声道：“那座山上秋景确实一绝。”
“是是是。每逢盛秋多有上山游览之人。”孟良点头补充道，“楼内弟子也爱从后山那儿翻过去赏景。”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可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不会是因为我们离得近，他要我们去‘尽地主之谊’吧？”
诗梦打了个响指：“差不多。这上头说建安公主自打听说了那一次我赴静妃的寿宴，芊芊表演了一段剑舞，她对‘江湖女侠’就记挂上了。很想见识见识真人。”
孟良一愣，摊手道：“这不胡闹嘛！”
“建安公主深受皇帝喜爱。行事任性倒也正常。”
“这不是邀请芊芊么？怎么变成了……”
“越王的意思是，建安不想带太多随从出来，可又需要有安全保障，他想我能出手帮忙。让芊芊贴身保护公主。”
孟良听罢，清了清嗓子，很想说些什么，但又纠结该不该说。他望向柳芊芊的神情极为的一言难尽。
“她……不行吧。”饮冰后面两个字说得声音很小。
诗梦笑起来：“肯定点。把‘吧’去掉。她不行。”
“……”
饮冰和孟良面面相觑：“那……”
“这不就需要我这个师父出场了吗？”诗梦换了个姿势抱雪球球，“可他这个方式让我有点不舒坦。这样，孟良，帮我去磨些墨来，我来回复一封。稍后你让钱坐庄送到越王府上。”
饮冰问道：“你准备如何？”
“直接同他谈生意。”诗梦撇撇嘴，“要从民间征调护卫暗中保护，那自然是容易的。但是，我们也不是他家丁，随时听他命令。既然出了宫来民间寻乐子，那就得按着百姓的约定俗成来！”
饮冰应答道：“是。”
“这事儿你和钱坐庄一起去谈。”诗梦看着孟良，吩咐道，“谈妥价格后，越王若对芊芊有疑虑，或者别的什么问题，你便说‘我们楼主自会坐镇全局，安排妥帖，请越王放心’。”
“是。”孟良回道。
“你也去？”饮冰问。
诗梦点了点头，手指搔着雪球球的耳后：“去是会去。但不会就这样去。统领新人的‘排面’还是留给我那个傻徒弟吧~我在该现身的时候自然会现身。若用不着我，这风头——送给傻徒弟了！”
公主出行定在了五天后。
柳芊芊穿着一身白色劲装。衣摆上以银丝线绣着精美的夜月山川图。手腕处是一对银色花丝护腕。这衣服是诗梦找人连夜赶工出来的。整套衣服透出一股子淡雅却又有些许冷冽疏离感的香味，是杨大夫新研究出来的得意作品，正好拿来显摆一下，看看不能不能打通皇家商路。腰部装饰着从诗梦那儿取来的银镶蓝水晶的束腰扣带
“冰冰，大早上的我师父呢？”柳芊芊摆弄着自己的发髻，觉得这男子的头发样式配上自己这一身行头，简直可以帅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我有点小紧张。真要我一个人去应付？”
饮冰的目光很沉静，带着一点软意：“是。”
“可……我实在有点怕镇不住场子。之前那一次我都给师父丢死人了~”说话间，她又忍不住扶了扶自己的发冠。
“你可以的。”
“师父他一早上去哪儿了啊？”
饮冰的回答很简短：“不知道。”
“他真的……”柳芊芊不死心，“真不去啊？”
“不知道。”
“……”
顿了顿：“那你还知道啥？”
“他让你别担心，他一直都会在的。”
柳芊芊无语道：“妈耶，都什么时候了，连人影都见不着，在什么在。”
“弟子已经集结完毕，请师姐过目。”门外传来小弟子的声音。
柳芊芊一手覆上脸颊，焦躁了一会，一咬牙推门出去了。
内楼的门口齐刷刷站着三排月白色劲装的持剑弟子。
众人甫一见她，齐齐躬身问好：“师姐好。”
“好！好！”柳芊芊一面笑着应答，一面挥手示意大家不必多礼。
那一刻，她顿时感到了自己“领导”的至高地位。刚刚那种不安瞬间没了。她像个将军似的来回看了一圈，满意地点了点头。
“都精神饱满些，不能给我师父丢脸。”
“是。”
柳芊芊似乎还有点没过足瘾：“今天，我们是代替宫里的那些大内高手去保护公主的。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月影楼有足够的实力！不然人家为什么请我们啊？是不是？”
“是。”
这些才正式加入不久的弟子心里头纷纷泛起一阵自豪。他们的眼前：一面是即将展开的快意江湖，一面是被官方认可、与之结盟合作的第一大门派。
“所以，我们要认真对待每一刻钟，不放过任何可疑的人和物。务必保证公主和皇子的安全。将月影楼教给你们的本领好好地利用起来！”
“是。”
她高呼一声：“出发——”
列阵好的弟子立刻分作两道，留出一丈宽的距离。柳芊芊昂首挺胸地自他们中间穿过，带着大队人马奔赴约定的碰头地点。
饮冰在高处远远看着柳芊芊，她飒爽英姿的模样深深地刻入了他的心里。她往昔的古灵精怪也在这一瞬间变得更加可爱。饮冰从没有想过一个女子居然可以横竖怎么看都令人觉得美好，似乎她的身上没有缺点。
而有一个人既在其中，却又以局外人的角度审视一切。
直到此刻，他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啼笑皆非中又带着几分欣慰：这傻丫头也不赖~
柳芊芊带着人马前脚赶到山脚下，后脚越王、建安他们便也到了。
柳芊芊正好衣冠，清了清嗓子，身子站得笔直，瞪大眼睛目光炯炯看着那一小撮人。
走在最前头的男子约莫三十四五。容貌英伟，神色深沉，双眸宛如鹰隼，紧紧掇住每一个人。他的身后跟着步履轻快，眉清目秀的一个“男子”。“男子”身旁还有个同他一样的小跟班。
“你是——柳芊芊姑娘？”
“是。越王殿下。”
越王微微一笑，初见时那一刹那的压迫感顿时如冰雪消融：“很好。都说江湖女侠英姿勃发，诚不欺我。”说话时，他的眸光已经在这些弟子身上扫了两个来回，隐隐有一丝失望和不信。
“你就是芊芊啊。”那后头的“男子”跻身上前，拉起柳芊芊的手，“我叫建安。那次静妃娘娘的宴会我没来得及赶上，听说，你在宴会上表演了剑舞。人家说这东西要两个人一起演练，那效果好得不得了。啊呀，真是可惜，我都没看到。”
“不，不是，公主。草民……”柳芊芊只觉得面烧：大哥，两个人对演的是钱大叔和猛将军啊，哪有我什么事儿？这都乱传成啥样子了……
建安抓着柳芊芊的手一阵晃：“你也教教我呗。你看，我连服装都换上了男装呢~”
“我师父他未必允许……”
建安一挥手，满不在乎道：“你看，你师父又不在。教我些简单的呗。你们开始学不也都得从最基础的嘛！我不窥探你们的那些门派宝贝。你就带我也耍两下过过瘾嘛~”
“这，这……”柳芊芊有些手足无措。
越王带着些无奈而又宠溺的口吻：“建安，不要胡闹。”
“皇兄~”
越王没理他，继续道：“芊芊姑娘，怎么没有看到你的师父？”
“我师父一直都在。”柳芊芊心底慌得很，完全不知道诗梦在哪里，面上却装得风轻云淡，“这里草民能应付的过来。若是有什么紧急的情况，师父他老人家自然就出现了。”
建安忍不住又跳起来刷存在感：“老人家？诶，不是说你师父是个年轻人么？”
柳芊芊尴尬地恨不得找个缝儿钻下去；平日里话本子看多了，“师父他老人家”几乎是脱口而出，哪里想到这么多嘛！
越王看出了柳芊芊的窘迫，笑着解围：“诶~建安你又顽皮了。‘老人家’三个字不过是芊芊姑娘对自己师父的敬称。哪像你，成天里无法无天，现在还要反过来笑话人家用了敬语。”
建安做了个鬼脸。
“越王殿下，时候不早了，我们上山吧。”
“好。”
建安热情地拉过柳芊芊的手：“芊芊，这儿离月影楼近，你算是半个地主，你应该在前头引路。”
柳芊芊一耸肩：“好。请。”
柳芊芊带来的人马很整齐地分做两队。一部分跟在越王带来的人身后，一部分轻功好的弟子飞跃而起，纵身跳上茂密树丛，自枝桠间闪挪腾移着前进。
“哇~芊芊，这个，这个飞来飞去的——就是传说中的轻功么？”建安一脸的小迷妹崇拜模样。
连越王也忍不住抬头看了好半晌，夸赞道：“本王听说月影楼弟子多擅轻功，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
柳芊芊也忍不住有些嘚瑟：“那倒是的。楼内对于轻功抓得比较紧。”
“那么说来——你也会啊~”建安看着柳芊芊的眼睛都快成星星状了。
柳芊芊一阵无地自容：“额……不，不太会。”
“怎么可能？！你不是诗盟主的唯一弟子么？不会连轻功都还不会吧？本公主在那些说书的伶人那儿听说你师父的功夫乃天下第一，轻功更是造诣了得。他打败了赫赫有名的大魔头，摧毁了邪教门派，至今传为神话。”
柳芊芊舔了舔嘴唇，不好意思道：“不瞒公主，草民——半路出家。此前杂七杂八跟过一些江湖卖艺的，会点基础。跟着师父还没几年呢。轻功虽然在练，不过，它最好是童子功。我现在还能突破的空间已经很小了……”话毕，她自觉有些惋惜似的，淡淡叹了口气。
建安则毫不掩饰自己对她这个情况的惋惜之情，大大地哀叹一声，很同情地拍了拍柳芊芊的肩膀。
越王在前头听着，忽地转过脸来看了一眼，笑起来：“芊芊姑娘在同辈中已经算是佼佼者。轻功不能代表全部，何必怨叹？你们两个要再不好好赏景，恐怕一天下来都不知道今儿看见了什么吧~”
“建安，尤其是你。你可不像芊芊姑娘就住在这附近，随时可以来看。好不容易央求父皇同意你出宫，可别浪费了机会。”
建安做了个鬼脸，继续和柳芊芊有说有笑地往上爬。她到底比不上柳芊芊在诗梦那儿一直锻炼，不一会儿便“呼哧呼哧呼哧”了。
“啊~救命啊~”建安大喊一声。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柳芊芊带来的那些弟子尚未明白什么情况，几乎是条件反射把手紧了紧剑，速度快的剑和剑鞘已经脱离了一线缝隙。
“咋了，公主？你怎么了？”柳芊芊茫然而又着急地看着她。
“好累啊~~~”
越王蹙眉：“跟你说了带上一顶小软轿，你非要自己来，这些可算是‘贴近江湖女侠’了？”说着话时，他已忍不住换上了戏谑的表情，扫了一眼脸不红气不喘的柳芊芊，又收回目光，“女侠不好当吧？”
“才没有！我第一次爬那么高的山好吗！能够这样已经不错了。”建安抱怨，“芊芊，你们练功也这么辛苦的嘛？”
柳芊芊点点头：“这算什么啊。我师父叫我每日鸡打鸣时开始跑山，在午膳前绕着山上下至少跑三轮，下午是功法、心口诀的重复训练，少说一天也得两三百遍。晚膳后，他得空的情况下会给我喂招，他没空就是别人代替。”
“天呐，你师父是魔鬼吗？”建安伸手捂住嘴巴。
越王道：“建安，不得无礼！”
柳芊芊深有感触似的频频点头：“老实说，我也这么觉得。”
下面吐槽诗梦的对话被旁边树上的两个弟子听到。
其中一人如有所思地看着下面，另一个人则是不屑地撇撇嘴。
那人把拉开一道缝的剑重新塞好：“可惜我们楼主这么惊才绝艳的一个人，收了这么个徒弟，真不知他在想什么。公主也是，没事叫什么救命！”说话间，他瞧见身旁的同伴神情很闲散，完全没把刚才突况放眼里。
“嘿，你也是新来的吗？我怎么没见过你？”那人侧头问，“我叫如风。你呢？”
“我？”他勾了勾嘴角，“林夕。”
“新来的吗？”
“对。”
“来多久啦？”
林夕温声提醒：“跟上。”
两人一蹬脚，又在枝桠间跳了两三回，方才停下。
“来多久啦？”如风看他的身手很俊，忍不住又追问。
林夕挑眉，噗嗤一笑：“昨天刚来的，你信吗？”
“真的假的？我不信。你是不是受过名家指点啊？”
林夕歪头想了想：“算是吧。”
“呀！这么好，方便透露高人名讳么？”
林夕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跟上啦~~要掉队了。”
如风很遗憾地哦了声，追了出去：“对了，刚刚出发前我好像也没看见你诶。”
林夕心中一个咯噔，顿了顿：“因为我迟到了。刚开始爬山的时候我才到。不过，我脚力好，现在不就超前了嘛~”
如风皱皱眉头，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喃喃道：“我原来不是轻功最好的啊？”
“你是现在新弟子中轻功最好的？”林夕偏头细细打量了一眼。
“是啊。”如风忍不住挺了挺胸，可想到什么似的，气势又馁了下去，“可看到你后，我忽然觉得……老师父可能抬举我了。”
“再过几个月我就可以在逐影台和另外几个新弟子一起接受饮辅公的检阅了。”说到这儿，如风突然愣了愣，“你不会就是另外几个人中的一个吧？”
“你不认识另外几个？”
“认识。对啊……这里面没有你啊。该不会要有人要被你替下来了吧？”
林夕摇摇头：“何必想这么多。没有的事儿。”
“唉，果然是没多久的新手。你怕是不知道，咱楼里的规矩，必须是正式的新弟子才会参加这样的盛会。你看啊，现在保护的还是当朝权贵，挑出来的都是新弟子中的好手。能排在咱现在这么前头，还是走轻功一组的弟子，那都是十拿九稳早晚要上逐影台接受最终考核的。”
“那又如何呢？”
如风叹了口气：“每年就只选出五个人上逐影台。一个都不会多！最终只留下一人能进咱楼里的‘五脏六腑’。现在包括我在内，五个人已经满了。我看你……不比我们任何人差。可不就是六选五了？”
林夕沉默片刻后，笑道：“放心，我不参加。”
“你不感兴趣吗？这可是所有弟子梦寐以求的目标啊~”如风十分错愕。
林夕笑了笑：“我用不着。”
“那——那你来月影楼做什么？”如风的眼神里已经有了机警，这一切都太不对头了。
林夕淡淡然笑着反问：“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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