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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幻境3-4


长羡看着倔察抹掉鼻头的黑泥,鼻子由黑转红,活像一只马戏团小丑,他终于忍不住,再一次掂起倔察,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将倔察扔进深塘,而是袖中卷风,挥手一摇,定点抛送到了湖里。

        洗澡。

        下一瞬,长羡自己入了深塘。他唤出法术,白光一劈,泥泞让道,一注金流穿梭其间,如雾霭弥漫中寻觅,在丛茎枝杈间逡巡良久,最终锁定目标,停驻在一团黑泥的边缘。他腾身翻步,转瞬移至金流所及之处,覆手运力,清玄色的莲蓬渐渐浮出水面。

        倔察洗了个澡,爬回大司祭身后,心中暗叹:我脑袋大概秀逗了吧,找什么大白莲啊!莲蓬啊莲蓬!

        长羡将要离开,忽觉深塘下檐似有一声奇怪的回响,他捻诀探了探,未见异常,方才似是幻听。正在他犹疑之时,听到身后的倔察不解问道:“大司祭,怎么了?”。

        长羡回头看了看倔察,黑泥鳅已经洗去了不少尘泥,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莲蓬,清亮的色泽在迅速消散,于是连忙摇摇头,“没什么,回了。”他御光而上,入了东江,消失在海口方向。

        倔察也跟着入了东江,只不过却是从水系支流向北游去。他准备回到海港,面壁思过。

        拘梦守在大司祭的主殿门口,搬了小板凳,就地处理公文。长羡回来时,一溜烟钻进殿内,一溜烟又出来,“拘梦,你坐在这里做甚?”

        不是您说非礼勿视吗?不是您在里面设下禁制吗?没等拘梦回答,手里便被撂下硕大的莲蓬,只听大司祭淡淡道:“去,煮清心汤剂。”

        “啊?”拘梦似是没听明白,现在就要服用镇静汤剂?“人不是还没醒么?”

        “可以减缓入梦时,那种真实的痛感。”

        嘿我的天啊,原来大司祭就连给她催眠都想着替她缓解痛苦。真是活久见。拘梦从未见过有人能够享有如此优待,简直不像样。大司祭命令已下,他只好扶着额头,撑着老腰,捧着莲蓬,又进了药房。

        本来这些琐事,小厮做就行了,可是大司祭不喜欢仆从伺候,于是作为副手,拘梦就连杂务也一并承担了。

        长羡拿起拘梦正在阅览的牒文,看到线报提到,和亲一事已提上日程,洛邑将要派使者前来。他皱眉,本想缓缓,如此,便是缓不得了。

        待替沉画喂下清心汤药,长羡唤来拘梦,神情肃然道:“入梦罢。”

        拘梦点点头,没有多问,他心底里当然是希望越快越好。他摆起辅阵,捻起口诀,配合大司祭进行祝颂。一阵轻薄的烟雾从祭坛中央生出,缭绕升腾,缓缓回旋到卧榻上方,一曲清隽的旋律从大司祭手中的玉笛内盘旋而出,和着迷烟交融着环绕到女子周身。

        长羡走进沉画的梦中,魂诉引正式催动了。

        女孩看到一对鲛人兄妹,他们咿咿呀呀在河边□□,她凑近前去,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或者说,他们没有办法发出真正的声音。她用随身携带的伤药替那对兄妹包扎伤口,帮助他们脱困,然后带他们回到自己的家里。她和那对兄妹一起生活,还有姐姐。沉闷的日子渐渐变得开朗起来。就在她以为他们就要如此安宁闲适地度日下去时,丛林深处,冷不防射来两支毒箭,穿透了鲛人兄妹,他们就在她面前倒下,倒在当初她救下他们的那条河边。霎那间,鲜血将岸泥与河水染得殷红斑驳。

        女孩似是蓦然反应过来,大声喊叫,呼唤他们的名字:阿默,予晴她俯身想要抓住他们,可是那毒箭遇水而灼,片刻不到便将阿默跟予晴的尸骨蚀尽

        女孩吓得瑟瑟发抖,颤着身子,随之而来的是寒风刺骨与如刀剜心之痛。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昏厥中醒来,看到姐姐在床边寸步不离地照料她,挺着大肚子,说自己快要生了,感觉会是个女儿,叫她给未来的外甥女取个小名。她缓缓张口,轻声道:珠儿

        姐姐临产了。果然生了个女儿,取名珠儿。女孩每天围在珠儿身边,摸摸珠儿的小手,捏捏珠儿的小脸,看着珠儿粉嘟嘟的模样,总忍不住常常去亲去抱。

        女孩跟着乳娘去到海边,她望着眼前水天一际的辽阔场景出神,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更不知道为何小外甥女也被抱到了这里,正在她困惑之时,忽地冒出一个彪形大汉,猛然从乳娘手中夺走珠儿。她见状连忙阻拦,跟大汉厮打起来,很快她便被打得头破血流,大汉抱着珠儿要走,她拼着最后的力气扯着大汉的腿脚,大汉又蹬又踹,脚底打滑,一个趔趄,手里的婴孩飞了出去,直直坠入水中,随着湍急的水流往下游走。她顾不得许多,带着伤流着血忍着剧痛,跟着跳了她看到自己不停地沉坠,沉坠,她努力寻觅珠儿的影子,可是什么都没能找到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看到一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姑娘,穿着湖绿色的罗裙,姑娘面容姣好,展颜会心地望着她,似是清新的茉莉。

        海兰

        海兰拉起她,飞快跑到巷口,画着涂鸦,猜着字谜,玩累了,便互相靠着休息。次日,又带着她去吃烤鸭,捎带买了糕点跟包子。

        海兰对她说,有位高贵的女大人住进了海府,听爹爹说,他们可能会有合作,那位女大人虽是皇亲国戚,行事却素来和善得很。海兰带着她,旁观了女大人所在的东方医堂的剪彩仪式,并且买了很多药品补品,分发给亲友。她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然而看着那么热心的海兰,还是没能说出来。海兰递来一份东西,她下意识塞进了口中

        一夜之间,海府成为巨贪的典型,江南的首恶,海氏毁家灭族。海兰拉着她狂奔,闯进一幢红楼,到楼顶中央,去求见那位女大人。女大人与海兰发生了争执,她被拦在外面,眼睁睁看着海兰被那女大人推下了高楼。

        鲜血,晕染了整片地面

        她嚎啕大哭,看到那群人渣向自己扑来,她连忙往自己家里跑去,逃到院内,紧紧关闭大门。她大喊:爹,娘,姐姐

        院子里静得可怕,她感到绝望的恐惧,她慌着跑着,寻找自己的家人,却在书房看到上吊自尽的两张背影。爹,娘

        女孩一口血喷出,视野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倾塌,崩裂。剧痛,蚀骨之痛,从内里散发,皲裂开来,痛得她动弹不得,□□都显得多余,仿佛下个瞬间,五脏肺腑都将因这些疼痛而爆裂。她想要拿刀捅死自己,瞬间毙命,得到解脱。一次又一次,刀尖搁在腕间,她终究没有下得去手,她还有冤屈要诉说,冤案要平反。

        她将母亲留下的所有珍稀药品尽数吞下,以换取回光返照的短暂安定。她策马扬鞭,高声喊冤,奔走疾呼,陈情世人,希冀真相大白于天下,然

        没能到达的彼岸,原来是深渊的沉坠。从云端跌落尘泥,那巨大的冲击力将要把她化为齑粉,临死前,她笑得从容,没有屈服

        这梦境是真实经历的表达,或许稍有出入,但大体遵照原主的往昔发展。其中的磨难与苦痛会在催眠中被着重刻写,最终,拯救者出现,将入梦之人带出惨烈而鲜血淋漓的景象。人醒来时,面对自己及亲友被害的现状与记忆,便会一门心思想要复仇,面对救下自己的恩公与组织,便会格外忠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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