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一条咸鱼（15）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杨九九拨了几通电话，莉莉始终未接。不用想他都能猜得到，护子心切的莉莉一阵义正词严battle的样子。
由于凉皮摊位上的顾客还在排队，他一时走不开，本想把劝架的重任交给杨平。
殊不知，杨平在电话里呵呵笑，“儿子，你忙你的，你妈吵架啥时候输过，我给你打电话就是给你说一声，刘阿姨被你妈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杨九九：“……”
搞了半天，是他想多了。
这个电话不是求救，而是幸灾乐祸的炫耀？！
既然如此，杨九九灵机一动，索性来一波添油加醋。
【系统难得调皮：想要气人，就得拿捏七寸，你应该知道刘阿姨最在意什么。】
“那必须知道。”杨九九拍着胸脯保证，用最快的速度在外卖平台订了百合和康乃馨。
今儿下雨，做完几位老顾客的生意，杨九九也跟着大部队早早收摊了。
恰逢商场搞夜场活动，兜里终于有点小钱的杨九九给父母买了情侣款的睡衣。
一进家门，送给莉莉的鲜花就摆在茶几上。
一家三口，扑哧一声，全部笑出了声。
当莉莉以一己之力面对车轮battle的时候，外卖小哥如天使般降落。
商家代写的贺卡更是punchline：
比鲜花更美的是莉莉，永远貌美如花，永远笑口常开。
惹你生气的人只是嫉妒你的美。
“你都不知道，”莉莉笑得前仰后翻，手舞足蹈比划着，“外卖小哥说花是你送的，刘阿姨她们站在旁边脸都白了。”
“光白一个色吗？”杨九九一边拖鞋一边笑着问，“我记得那些阿姨生气的样子都是变色龙啊。”
杨平把手里的葡萄递给儿子，拍着肩膀表扬，“干得漂亮！不愧是我的儿子。”
杨九九：“……”
大脑蒙圈，上一次听到类似的话还是杨平在派出所。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说的是“老子怎么生了你这样的儿子。”
几个月之后的今天，一切都变了。
杨九九得到了父亲由衷的肯定，现在他以他为豪……
说不上为什么，杨九九眼眶里被蒙上了一层雾。
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尖触碰，那种柔软的，直击心底的力量。
时光像是一条河，一声叹息叹到对岸。
杨九九想起曾经的自己，也曾用纸笔写下“科学家”、“老师”、“医生”异想天开的愿望。
那个小时候站在讲台上演讲的自己，也曾说过“我要快点长大，想要赚钱给父母花。”
时过境迁，那些儿时的记忆像是一朵绽放在心底的无名花。
心口像是被烫出一个洞，杨九九将睡衣递给父母的时候，一直在心底默默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这么大了，还让你们操劳。
对不起，这么大了，还是一事无成。
对不起……
情绪一旦起伏，五脏六腑都在经历一场海啸。
杨九九怕父母看出他的反常，用最快的速度钻进卧室。
“你是不是给我安装了什么东西？”杨九九把自己扔在床上，揉了揉头发，“多愁善感到我都有些不习惯。”
【系统笑了：本系统可不背这个锅，当年你奶奶去世的时候，你痛哭流泪的模样一度让远房亲戚误会请了职业哭丧；当年虎豹帮来不及告别，你坐在车上哭成狗；请问还需要我帮你继续回忆吗？】
杨九九猛地将枕头埋住脑袋，声音闷闷地，“闭嘴吧，你。”
【系统反而笑得更来劲：是你问我的，现在又让我闭嘴，你们人类真是善变。】
杨九九盯着飞舞的头发探出脑袋，郑重其事地问，“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还有多久可以翻身，可以变成真正的有钱人？”
【系统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你认为赚够多少钱才算有钱人？】
“先来个十万，再来个百万，或许还能期待一下千万……”杨九九不抛弃不放弃，“你就告诉我一下，哪怕先说我多久可以赚够十万也行。”
【系统已经实时读取了杨九九的心念，拒绝地很干脆：不能。】
“咱们都这么熟了，”杨九九死乞白赖，玩起感情牌，“你就给我透露一丢丢，好让我规划一下未来的生活。”
【系统完全不接招：少气你妈，就是你未来的生活。】
杨九九不死心，“给个大概的时间也行啊，一年？二年？三年？人生有盼头才重要。”
早在系统绑定的时候，其实早就设定了服务期限，但这个时间咸鱼是没有权限查阅的。任凭杨九九讨好也好，哀求也罢，他听到的回答永远都是四个字：无可奉告。
滚在厕所怀疑人生的杨九九永远都不会知道，此时此刻心愿管理局的怒火指数有多高。
“十万是个什么鬼？”
“这条咸鱼是不是不懂什么叫做有钱人？”
“杨九九是想砸了我们的招牌吗？”
……
【收到总部提示的系统反而成了灭火员，充当安慰的角色：各位先喝点胖大海和菊花消消火，如今也到了给杨九九提速的时刻了。】
杨九九从厕所出来，手里拿着两根白头发，让莉莉帮忙查看，头顶是否还有漏网之鱼。
“没了，没了，”莉莉扒拉了半天，一脸灿烂，“你的白头发哪有你爸多。”
杨九九：“……”
我跟我爸比白发？
这合适吗？
这礼貌吗？
莉莉安慰人的话语，总是让人跌破眼镜，“秃头和肥胖二选一，你会怎么选？”
面对莉莉的二次伤害，杨九九无语哽住。
秃头和肥胖，各个都是杀人不见血的狠招。
此时此刻，沉浸在选择中的杨九九压根想象不到，即将面临的提速意味着什么。
人，总是期盼着快点长大。
好像只有长大，所有的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然而，大家似乎都忽略了一个关键点。
所有的成长都要经历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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