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别动了。”
翌日，季雨笙尚在睡梦中，便被一阵嘈杂的声音给吵醒，恍惚了几秒，他努力睁开朦胧的眼睛，揉了揉脑袋，坐起了身来。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桌案前，一人正在摆弄着什么，许是察觉到身后有响动，那人转过了身，季雨笙这才得以看清。
“醒了？”
季雨笙揉了揉眼睛，一脸的困意看向了顾玄舟，“师尊，你怎么来了？”
顾玄舟并未作答，只是把手中的食盒放到了一旁，道：“去洗漱，洗完过来用膳。”
“哦。”季雨笙起身边穿鞋袜边道：“师尊，现在是几时了？”
顾玄舟道：“辰时。”
“辰时…”季雨笙眉宇微动，辰时的话应该是现代的…七点？
他没忍住道：“这么早啊？”
“不早了。”顾玄舟道：“其他人卯时便起了，快去洗漱，一会菜凉了。”
季雨笙动作一顿，心下疑惑了起来，顾玄舟何时变得这般温柔体贴了？
经过昨晚大致的了解后，季雨笙轻车熟路的到了洗漱间，一番洗漱过后，看着铜镜中满头的长发，他最终决定还是扎个马尾算了，反正他们此行是去人间，暂时不用注重人什么仪容仪帽。
至于衣袍…
除了红色还是红色，他没得选。
穿戴好后，季雨笙来到了桌边，“师尊，我好了！”
顾玄舟看了眼季雨笙，片刻后收回眼神，“嗯，坐下用膳。”
清冷的双眸还是一如往日看不出丝毫破绽，可季雨笙却明显感觉到了对方在从他身上收回眼神后明显的有丝丝不悦。
季雨笙不明所以，却又不想顾玄舟不悦，缓缓坐下，试探性问道：“师尊，可是我穿的有何不妥？还是我的头发…”
尘雪最是注重仪容仪表，不论是吃的穿的还是用的，都有定规定矩，所以结合方才的转变来看，他猜测十有八九应当是他穿着不得体，引得顾玄舟不悦了。
毕竟以他这一身行头，在尘雪山确实是异类。
殿内一室安静，良久不见顾玄舟作答，季雨笙料定了心中的猜测，刚想开口道歉便听到顾玄舟道：“无事，用膳吧。”
本以为对方会就此作罢，乖乖用膳，他也好不用面对自己心中方才那一闪而过卑劣的想法。
可谁知，已经端起了碗筷，饭都要送至嘴边的的季雨笙又把碗放了回去，他抬眸看向对面坐着的顾玄舟，声音中似有几分委屈，“可是师尊方才分明不高兴了。”
顾玄舟眸中难得有了几分异样之色，这人总是这般，分明错的人应该是他，但这人总是在替他委屈。
四目相对片刻之后，他收回眼神，“本座没有不高兴，不要乱想，用膳。”
“哦。”闻言，季雨笙也不再追问了，只是道：“那我可不可以劳烦师尊一件事啊？”
顾玄舟道：“你说。”
“师尊能不能给我找一身素一点的衣裳？”
顾玄舟抬眸，眼里似有询问，“你不喜欢身上这身？”
“啊？”季雨笙没想到顾玄舟会这么问，一时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是，我觉得这身也挺好的，我挺喜欢的，就是吧，这身衣服太招…”
只是还不等他说完，便被顾玄舟打断了。
顾玄舟道：“喜欢便好，用膳吧，莫让旁人久等了。”
“哦”季雨笙端起碗扒了两口饭，道：“是此行要一同前往人间寻找天书残卷的人吗？”
顾玄舟道：“嗯。”
此后两人没在讲话，直到用完膳，在接受顾玄舟为他渡灵力时，季雨笙才忍不住小声问道：“师尊你…”
顾玄舟没停下手中的动作，道：“嗯，怎么？”
“师尊你…”
见他欲言又止，顾玄舟似解释般道：“你修为太低，先前又被天书残卷所散发出来的仙气所伤，若不给你渡些灵力，你将无法保持人身。”
“哦。”季雨笙点头，“谢谢师尊，但…我不是想问这个，我是想问…”
踌躇片刻，他还是问了出来，“我是想问，师尊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此时灵力正好渡完，顾玄舟站了起来，“自己想，走了。”
待季雨笙回过神来之时，人早已走远，他赶忙追了上去，“弟子愚昧，还请师尊…”
“尊上！”
只是还不等他话说完两名身着尘雪服饰的弟子便走上前来，对着顾玄舟行了行礼，看样子明显是早已再此等候多时。
两名弟子眼尖脑快，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季雨笙腰间佩戴的玉牌，四目相对后，两人看向顾玄舟，似是得到了首肯般，两人先后对着季雨声行了行礼。
“弟子皓尘。”
“弟子云沐。”
“见过师兄！”
本就是混来的身份，季雨笙哪里好意思受人家这么正式的拜礼，当即挥了挥手，“啊，哈哈，你们随意些即可，不用如此，就当我不存在就好。”
两人正欲开口，却听到他们尊上道：“理应如此，走了。”
见自家尊上态度如此，云沐率先做出了反应，他笑了笑，左手往前伸了伸，“师兄请！”
见两人态度如此，季雨笙也没再推脱，由于方才的磨蹭，他们三人同顾玄舟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季雨笙生来就是个话唠，还没走两步就对着身边的云沐道：“哎，你们此行也要一同下山吗？”
云沐微微一笑，拢了拢手，边走边道：“是的，尊上说趁此机会让我们下山历练历练。”
“原来如此，那一路上还请两位师弟多多关照了！”
“关照什么，你都是尊上的亲传弟子了还需要我们…”
“皓尘…”云沐看了眼皓尘，对着季雨笙道：“师兄有什么尽管吩咐我们便是，皓尘他说话就这样，还请师兄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哎，多大点事啊，放心，我心大得很，不会放在心上的，”其实从刚才打招呼时季雨笙就发现了这位，皓尘小弟子有些不情不愿，只是碍于有顾玄舟这尊大佛在才不得已向他问好。
皓尘其人嘛，说的话往往比脑中想的快，说什么都跟放炮仗似的，这点他看书的时候就深有体会，嘴快，但心里其实没什么坏想法，总的来说，还是个不错的小朋友，不然也不会得到顾玄舟的认可。
对于顾玄舟认可的人他又怎么会去计较什么呢，况且这本来也没什么好值得去计较的。
听到季雨笙这般说，云沐道：“嗯，师兄，咱们快些走罢，莫仙君他们已经在正殿等候多时了。”
待他们到之时，莫云镜和一众昆仑山弟子果然早已候在正殿。
入殿，双方弟子互行礼数后，见人走进，莫云镜率先打了招呼，视线却落到了一旁的季雨笙身上。
惊羽眼尖，立马就认出了季雨笙来，“哎，你不是…”
“你不是那日想要盗取天书骗我们带你入山的小妖吗？你…你怎么会…”
“仙君可是认错人了。。”此时云沐站了出来，他道：“你说的这位，是我师兄，乃我们尊上的亲传弟子，还请仙君慎言。”
“我怎么可能认错，他分明就是…”
“好了。”此时莫云镜站了出来，往前走了两步，微微拢手，道：“我师弟他年幼无知，说话不知轻重，还请尊上见谅！”
顾玄舟道：“下不为例。”
扫了一圈，并未发现青盏的踪迹，他看向云沐，问道：“青盏上仙何在？”
云沐走上前，拢了拢手，回：“青盏上仙说让我们先走，他还有这事没处理完，待处理完后他会自行来与我们汇合。”
“嗯。”看了眼殿声势浩荡的昆仑山弟子，顾玄舟眉宇微皱，道：“莫仙君，此行前往人间乃天家秘事，不易太过惹眼。”
“哦，尊上放心。”莫云镜解释道：“此行只有我师妹随我一同前往，其他弟子待我们前往人间他们便会自行回昆仑山。”
此时被唤作桑灵的昆仑山弟子走上前对着顾玄舟行了行礼，“昆仑山弟子桑灵，见过玄芜仙尊！”
“嗯。”顾玄舟道：“时候不早了，走吧。”
走至山下时，没了尘雪山的禁制，大家都选择了御剑飞行，只有季雨笙愣在原地，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咳…”他咳了一声，看向了顾玄舟，“师尊…”
顾玄舟不喜同人太过亲近，这尘雪弟子人人皆知，虽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师兄稍稍特别一些，但依云沐的了解，他不认为他们尊上会带这位师兄一同飞行。
为了化解尴尬，他往前走了两步，刚想开口说话，便听到他们尊上道：“过来。”
于是他又退了回去，朝身旁的皓尘使了使眼色，两人一同来到了顾玄舟面前，“尊上，我们先去前面探探路。”
“嗯，去吧。”他说完看了眼季雨笙，“还不过来。”
“哦。”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季雨笙屁颠屁颠的走了过去，心里乐得不行，嘴里却道：“师尊，对不起，弟子给您添麻烦了。”
顾玄舟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道：“不麻烦，走吧。”
虽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御剑飞行了，但季雨笙还是有些心慌，他往下看了眼，抓着顾玄舟袖子的十指忍不住又收紧了几分，“师尊，会不会有点太高了？”
顾玄舟回头看了看，静默片刻后向季雨笙伸出了手，他摊开掌心，道：“上来。”
季雨笙意识到顾玄舟是让他变回原形，虽经过昨晚小试了几次，他已能完全掌握变身，但空中风这么大，他若变回原身会被吹跑的吧？
“还…还是算了吧，我…”
只是还不等他话说完，随着长袖一挥，他已变回原身，躺在了顾玄舟的手心里，许是猜到他心中所想，片刻后顾玄舟把他揣进了怀里。
季雨笙心道：“这样不好吧？”
他们才认识不过一天，顾玄舟就这样，在不知道他是谁的情况下…
开心之余季雨笙又开始忍不住发愁了起来，一边心里暗爽一边暗骂顾玄舟渣男。
才和他分开不过区区三万年就不甘寂寞同别人做这般亲密的举动，虽说他有错在先，但顾玄舟也不能这样。
于是季雨笙越想越气，开始舞动小锤锤在顾玄舟的怀中作妖，那是顾玄舟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终于忍无可忍，顾玄舟才道：“别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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