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为逼质疑，府中生变
“你可曾听说过，苏九此人？”
苏九，曾化名参加自己的生辰宴，亦是自己的至交好友。可，为何……
他垂眸思虑片刻，微微点头。“我不仅听过，他还是我好友。不知徐生大人是否认为这不妥？”
“二十五年，陛下于代地俘获代王嘉，二十七年，中车府令便大力支持你去北地郡游学，苏九作为北地郡之人，如今成为你的好友出现在咸阳城。”，徐生收敛了此前的和蔼模样，眉头紧簇，步步紧逼，“而中车府令也为赵国旧人，如今赵府与旧人勾连甚多，如何自证忠心？”
苏九这样一个极不起眼的人物，是如何被发现的……不过，还好，这些证据都不过一些捕风捉影的推测罢了，何至于一个被始皇安排在胡亥身边的大宦官来以此质问？难道不怕打草惊蛇？
“徐生大人何出此言？”，赵安脸上显出震惊委屈神色，“义父自侍奉于陛下，未曾有一日不痛恨与自己的赵国出身，更曾为了让陛下信任，而选择……自净其身。”
“赵府心无二意，此所天地共鉴。赵国齐国先后亡国，北地郡黔首生活未定，纷乱四起，我前去只为黔首，与赵国何干？”，他偏头轻叹，微微一顿又接着说，“苏兄与我是生死之交，我并非朝堂官吏，自然未看过他的符传，也不曾在意他的过往。若……”
“我并不在意你是否真的与赵国旧部有所勾连。”，徐生皱眉打断他的话，“陛下勇武圣明，若你露出端倪必然收到应有的惩罚。我只在乎，你身为小公子侍从，会不会为了你的什么大计，而谋害于他。”
听闻这些，他嘴唇微张，此刻真的有些惊讶，苦笑道：“未曾想徐生大人对公子如此深爱。既是如此，我也想告诉大人，不必多虑。”
“中车府令是公子之师，亦是我义父，我将公子看作师弟，而他天真烂漫，我亦愿意将他当作亲人护着。徐生大人何必如此不信任公子德行呢？”
徐生看着赵安，长叹一口气道：“你生性良善，我将你视作君子。有你这句话，今日我便放心交予你。昨日之时，也的确多亏你，公子才得以平安。”，徐生在他肩上拍了拍，“亥儿他无感于皇位，奈何备受陛下宠爱，免不了被人陷害。如今我年老体衰，不知能护他到何时……”
“只要我有一息尚存，必然为公子尽忠竭力。”他少有地伸出手，将徐生的手握住，一字一句地承诺着。
“好……公子也十分欣赏你，若你能忠于他，替他出谋划策，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徐生又恢复了那副和蔼模样，亲切地笑着，“不过，我可要提醒你。苏九之所以被官吏发现，是因为他在临阳街频繁走动。”
徐生说着，灼灼目光直向他眼底望去，仿佛要将自己看透一般。
临阳街是始皇安顿亦或说是软禁六国富商之地，街上人员复杂，小商小贩也大都在那立足，但都是拥有商户的贱民或黔首……苏九恐怕正是为自己打探情报，笼络楚国旧贵而被发现的，必须想办法传信给他才行。
同徐生一别，便收到了扶苏所带的口信……未曾想，带信人正是车夫马显。
“马显兄……“
马显似乎也很惊讶，开口道：”没想到，安小弟是扶苏公子的人……“马显知道在胡亥府上的内应都死无全尸，却没想到，如今胡亥身边最亲近的人也是扶苏公子手下的人。听起来，很是讽刺。
此刻，他才真正地头疼欲裂。
他扶着额头勉强开口道：”马显兄，扶苏公子差你给我带什么话？“
”他嘱咐你在他大婚时，去府中雅亭找夏焉商谈要事。“
正当他要应下时，便听见屋外似乎有人走动。便示意马显噤声，若是被徐生发现他与马显之事恐怕再如何也解释不清了。他盯着门后，试图看出门外人的身份。
“安儿怎么了？这般愁眉苦脸的。”，片刻后，胡亥一手推开房门，一手拿着甜腻的糕点，探出半个头说着。
自从那天胡美人叫了自己安儿之后，胡亥便也跟着叫起来，再也不愿意改口。
“之前徐生和你说什么了？他早上也是一副臭脸样，不会是找你发脾气了吧？我帮你骂他。”，胡亥瞥一眼马显，知道两人平日关系不错，便不甚在意，只是看着赵安笑着朝空气挥挥拳。
他用手推着马显，示意他先出去，一边长叹一口气，微微摇头，笑着说：“公子，也只有你能说出这般话。到底是如何，宫中成长出一个你这样不同之人……”
“我？那我这不同，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好与不好，怎么是如此简单能说清楚的呢？
他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半晌等到看不见马显的背影，他才正色问道：“公子，扶苏公子的婚宴你会去吗？”
“怎么又是扶苏？你都没回答我的问题！”，胡亥皱着眉头，看起来却还是一副可爱模样，“去啊……要是不去，父皇会不高兴的。所以你问这个干嘛？而且，回答我的问题。”
他看着胡亥恶狠狠咬着甜糕的样子，又不禁莞尔一笑。
像是终于做出决定一般，他缓缓开口道：“那就好。扶苏公子邀我婚宴时商谈，等我谈完，我都说与你听。”
胡亥先是有些恼怒，却也没想到赵安会如此坦诚。
“和我说做什么？”，胡亥愣愣地问。
“背着自己的主公，同其他人密会，可是不忠之举。当然要和你说清楚。”
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胡亥偏过头去，看不见表情。“行吧，既然你想说。那你到时候就要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竟然没有生气，还以为只要听到扶苏这两个字就要大闹一场，毕竟周围之人似乎最喜欢拿他和扶苏比较。
”你不想知道，谁告诉我这邀约吗？“
胡亥站在他面前，似乎才意识到，皱着眉问：”是谁？“
“是线人。我说出来，你答应我不要杀人，只监视着他。这样，既可以让扶苏以为你在他的掌控之下不再安插眼线，又可以掌握线人的一举一动，知晓他们的行踪。如何？”
胡亥答应得勉强，他最恶背叛之人，可此时，他愿意按赵安说的做。
“是马显。此事我也是今日才知晓。”
胡亥回头望向门外，看着无人的走廊，若有所思。
胡亥信守了诺言，没有杀马显。一旬之后，府上却另有人死去。是徐生，在自己房内寿终正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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