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你们出来了？太后怎么样了？”皇上见他们出来，并没有急着进去。
“皇祖母说她累了，想要休息会，”邵荁韵见殷钲琰还沉浸在震惊中，只好替他回答。
“太后，找你们说什么了？”
“就是，说一些，体己的话，”邵荁韵假装不经意的看了眼谦妃的位置，皇上见此，瞬间明白了。
他见殷钲琰还没回过神，便叹了口气，轻拍了一下殷钲琰的肩膀，“今晚，老四还有韵丫头留下来守夜吧。”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大变，皇上这个是什么意思？
殷钲琰刚从太后给的令牌的震惊中出来，就又被皇上这句话再次砸懵。
“父皇，儿臣…”
“朕有些累了，先去休息，有什么事就到偏殿告诉朕，”皇上直接打断殷钲琰的话。
殷钲琰叹了口气，“儿臣知道了。”
守着太后虽然辛苦，但是这也是莫大的殊荣，更别说是跟皇上一起守夜。
皇上这些天都是自己守的夜，突然之间就让殷钲琰一起守夜了。
这让众人有些摸不清楚头脑，这皇上是想要立殷钲琰为储吗？还是想要做些什么？
在场的人各怀心思的走了，皇上和皇后也回了偏殿休息，殷钲琰和邵荁韵被留下来守夜，便前往皇后给他们准备的偏殿休息，让炎拾回去通知王府，他们今晚留在宫里。
“这手里的东西，有点烫手，”邵荁韵叹息道。
殷钲琰怔怔的看着手机的令牌，已经不知道叹息了多久了。
“琰郎，”邵荁韵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便转身看着他，见殷钲琰看着手里的东西发呆，她不免笑了笑。
“怎么了？太过惊喜了？”邵荁韵上前推了他一把。
“这是个烫手山芋，”殷钲琰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嗯，我知道，”邵荁韵点点头，“太后的意思，我想，我是知道了，她想要扶持你坐上那个位置，但是，她现在已经帮不了你什么，只能通过这个。”
“可是，这个对于我来说，没有用，”殷钲琰摇头，“我不是废太子，可以用逼宫的形式让父皇让位。”
“给你这个，也不一定是让你逼宫啊，”邵荁韵无奈道，“这个是以备不时之需，其实，这不仅是为了备不时之需，更多的是，太后在考验琰郎。”
“你是说？”殷钲琰猛的睁大眼睛。
“没错，就是这个，”邵荁韵点头，“这个，是奖励，也有可能是个坑。”
“俞子洲可以帮你，但同时也可以监视你，我想，太后早就算计好所有了，就等着看她选中的人，到底是不是她所认为的，”邵荁韵严肃的分析道。
“若是她所认定的人确实如他所愿的话，那么俞子洲便会追随我，若是我最终选择了废太子的路，那么就不会有好结果，俞子洲自然有这个办法把我揪出来，”殷钲琰这才回神，将令牌收好。
“皇祖母这招，走的虽然凶险，但是也并无道理，”殷钲琰靠在椅子上，摩挲这手上的玉扳指。
“她在逼父皇做选择，”殷钲琰道。
“倒不是逼，”邵荁韵坐下，“皇上此番将你急招回来，原因有二，一是太后病重，我们远在他处逍遥，实在不妥。”
“第二呢？”殷钲琰看着邵荁韵。
“这第二，想来琰郎自己也清楚，父皇这是在试探，试探你的能力，还有试探你和十四王爷。”
“父皇将你召回宫，说是要让你帮忙处理政务，可是结果还连带着十四王爷也给叫回来一起处理，十三王爷若不是你说忙不过来，加之身体不适，需要人帮忙，他才一起的。”
“所以，这种情况下，谁都看出来，父皇的意思，就是想要在你们两个人之间选一个，而太后，想来也是知道的。”
“所以，她故意将你我留下来，就是想要告诉父皇，她选择站在我这边，”殷钲琰蹙起眉头。
“没错，这不是逼，而是站位，一个太过于明显的站位，告诉所有人她最终在你和十四王爷里，选择了你，”邵荁韵点头。
“所以父皇，将我们留下来了，”殷钲琰叹了口气。
“对，他认同了太后，也就是，我们，真正的暴露了，”邵荁韵站起来，走到殷钲琰面前，一字一句的道，“真正的夺嫡，从这一刻开始了。”
殷钲琰许久没有开口说话，他怔怔的望着窗外，“这天，是要下雪了吧。”
邵荁韵转身，“是啊，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吧。”
“嗯，”殷钲琰将邵荁韵拉过来，让她坐在这里的腿上，“现在的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是吗？”
“嗯，没有退路了，已经彻底的卷进来，更或者说，我们就没出来过，”邵荁韵将手放在殷钲琰环着她的腰的手上。
“那就，开始吧！”
“韵丫头？”太后睁开眼睛，看到趴在床边的邵荁韵，轻声唤道。
“嗯？皇祖母，您醒啦？有哪里不舒服的吗？”邵荁韵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没有，哀家很好，”太后笑道，“老四呢？”
“儿妾刚哄他去休息了，”邵荁韵揉了揉眼睛，逼迫自己清醒。
“辛苦你了，”太后笑了笑，随后她望向窗外，“下雪了？”
“是啊，今天的第一场雪，”邵荁韵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
“我和先帝，就是在这样的雪天相遇的，”太后怔怔的道。
“皇祖母和皇爷爷？皇祖母能说一说您和皇爷爷的故事吗？”邵荁韵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给一旁站着的婢女使眼色，让她去通知皇上和殷钲琰。
婢女一开始没看懂，后来邵荁韵偷偷的指了下太后，她才勉强懂了。
“想听？”太后似乎心情不错，精神也很好听到邵荁韵问起来，便来了兴致。
“当然啦，皇祖母的美名，儿妾可是听说过的，京城第一才女，家世好，人又长得美，儿妾第一眼看到皇祖母的时候，都不敢相信皇祖母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了。”邵荁韵真诚的道。
“你这小丫头，就知道讨好哀家，”太后瞪了她一眼。
“我和先帝，也是在这样初雪的京城相遇的，那时候，我才六岁，当时，我家里的官阶已经很大了，”太后顿了顿。
“所以我便被我爹爹送进了皇后给公主当陪读，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就很是不想顺着大人，于是我就趁着我爹不注意，跑了。”
说到这里，太后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邵荁韵也轻笑，“后来呢？”
“后来啊，我就在皇宫迷路了，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个看起来十分好看的寝宫，我就想着，找个人问一问上书房在哪？”
“哪怕回去了会被我爹骂，也好比在这皇宫饿死冻死强，所以啊，我就推开了那扇门，也正是这扇门，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
“是皇爷爷的寝宫吗？”邵荁韵十分好奇的问道？
“嗯，是他的寝宫，当时他也是皇子里数一数二的，我自然也是听说过他的，但是并不知道他长得如何，只知道他这个人，不喜与他人玩闹，比较孤僻。”
“所以啊，我一眼就看出，他就是人人提起的二皇子。”
“当时我推开门，把他吓到了，他转头的那一刻，我觉得我的心跳的很快，就，很奇怪，完全和看见哥哥的表情明显很不一样，所以我明白，我自己，似乎对这个人，有点感兴趣了。”
“你是？”小先帝开口问道。
“不好意思，打扰了，那个。上书房怎么走？我不小心跟亲人走丢了，我们约好了去上书房见面的，”小太后轻声道。
“你稍等，”小先帝看了她一眼，随后唤来他的贴身侍卫，“东西都准备好了？”
“回主子，已经准备好了，”贴身侍卫将包包递给他。
“我正好要去上书房，我带你一起吧？”小先帝笑道。
“好啊，谢谢你啊，”小太后收起心里的悸动，跟在他身后去了上书房。
到了上书房，她并没有见到她爹爹的身影，但是有人跟她说，她爹爹给她带话了，说是既然来了，那就好好学，不要乱跑了。
小太后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还是亲爹吗？女儿丢了不是应该找一下吗？
小太后伴读的公主是四公主，为人谦和，待她很好，而她，也可以在这里见到小先帝，这让她开始憧憬上学。
因着这样可以看到他。
人总是会长大，长大了，有些心思自然就显露出来了，小太后本身就不是所谓的那种老老实实的人，一想到小先帝会被人抢走，她就恨不得赶紧将自己的心事告知他。
所以，后来有一次，他们因为夫子告假没有上课，他们在上书房玩游戏，有人玩的有些过火，既然存了想要猥琐小太后的心思。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和小先帝才有了进展。
“她是，我的人，”小先帝冷冷的扫了眼伴读的世家子弟。
“你说他是你的人就是你的人了？男未婚女未嫁，她也快及笄了，我也及冠了，我又不是不会对她负责，我这就回去，让我爹妈上门提亲去。”
“哦，那就看看，是你快还是我快？”小先帝扫了他一眼。
随后他拉起小太后的手，全程没有说话，冷着脸直奔清莘殿。
“你，要干嘛？”小太后糯糯的问道。
“向父皇求娶你，”小先帝没有回头。
“你等等，”小太后被吓到了。
“怎么？你想要嫁给那个混蛋？”小先帝停下脚步，声音听起来极其不爽。
“我问你，你对我，是什么感觉？”小太后鼓起勇气问道。
“什么，什么感觉？”小先帝有些愣住了。
“就是，你对我，哎呀，你为什么要向皇上求娶我？是因为跟他们赌气？还是，还是…”后面的话，她有些犹豫了。
“章敏，我想向父皇求娶你，是因为，我心悦你，”小先帝瞬间明白她的意思，他转过身，伸手将小章敏的头抬起来，让她看着自己。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小章敏有些不相信。
“是真的，”小先帝点头。
“那，后来呢？皇爷爷真的拉着您到皇上面前了？”邵荁韵有些惊讶他们的故事，十分激动的问。
“是啊，当时，皇上也吓到了，不过，他同意了，”太后笑道。
“哇，好浪漫，”邵荁韵羡慕道。
“孩子，每个人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故事，别人的故事再精彩再羡慕，也不如自己用心铺好的未来，”太后摸了摸她的头。
“皇上到！”
“皇后娘娘到！”
“你们怎么都来了？”太后轻笑。
“母后，”皇上上前。
“皇儿啊，哀家，终于可以去见你父皇了，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等哀家！”
说着，她觉得自己眼前好像有一道光，那个人的身影，就出现在那道光的尽头，太后笑了笑，伸手想要牵住他的手，但是无奈总是差几步。
不过，后来，她牵住了，那个人，也对她笑了。
“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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