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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颜瑜,等等。”

        颜瑜隔着耳机,从安静的纯音乐中隐约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回头去看身后,半截刘海被风吹起,落在他精灵似的眼睛上方,瞳孔映着城墙上点亮的一盏盏灯,在一片带着金色颗粒感的夜色中站着的吴子轩。

        “怎么了吴哥”

        “我和你一起走吧,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吴子轩戴着黑帽子,一身黑衣,和黑夜融为一体,外衣口袋里还露出一截白色的带子,应该是还随身带着口罩。

        “嗯,谢谢。”颜瑜侧身让他站到自己身边,两个人并排往前去,胡子大叔依旧在后面走走停停的跟着,时不时还会窜进不知道什么店里买上一袋零食,嘴里咬的咔吧咔吧响,在夜里格外刺耳。

        “那个大胡子还跟着你啊”

        “是啊。”颜瑜悄悄把靠近吴子轩那只耳朵的耳机扯下来,怕自己听不见他说的话,“应该会一直跟着吧。”

        “哦,今天方文没找人送你”

        “我偷偷溜走的,方姐不知道。”提到他的家人,他的声音比之前高了一点点,在夜里没有那么沉闷。

        “小心她收拾你哦。”方残雪在剧组一向都很客气的,从来不发火,也就抽烟抽的厉害点,吴子轩却好像知道她的脾性一样,这让颜瑜有点在意。

        “不会的,方姐脾气很好,从来都不会凶我。”这句话半真半假,吴子轩只是笑笑没再说话。

        顺利到了酒店楼下,吴子轩却没有上楼的意思,颜瑜看了他一眼,没有询问只是单纯的看他一眼,吴子轩迎着霓虹灯对他笑,“你自己上去行吗我去那边买个东西。”

        “可以的,你去吧。”颜瑜说完转身就进了门,吴子轩看着他的背影进了电梯,把自己头上的帽子往下压,四下看了看,朝一片漆黑的地方走。

        颜瑜在自己房间的窗户亲眼看见他进了另外一家酒店,眨了眨眼,记下了酒店的地址,正想打电话给方残听,手机却在这时候不合时宜的响起来了,陌生电话,可能是黑粉,可能是打来骂他的,他没理会,直接挂了。

        就在这当口有人敲门,他拿着手机过去,凑近门缝问,“谁”

        “颜先生这里有给你的信件。”是酒店的服务生。

        颜瑜很纳闷这年头谁还会写信,疑惑的开了一条小缝,防盗链没有打开,接过信道谢,顺手把那个厚厚的信封扔在茶几上,可能是谁写了几万字文章来指责他的,这种东西没有看的必要,他还记挂着给方残听打电话。

        刚刚挂断的陌生电话又打了过来,颜瑜再次挂断,更加肯定不是骂自己的就是骂自己全家的,虽然这样的人不多,但是隔几天来一次他还是心力交瘁,疲于应付。

        他一直挂对方就一直打,次数多了他也生出点怒意,按下接听,语气不大好,像是想把自一直以来受的委屈发泄出来似的。

        “你打错了。”语气不善的说完这句话就要挂电话,对面人的一句话成功让他停住了。

        “好久不见颜瑜。”

        “又是你,你还想进医院”颜瑜站不住了,跌坐在椅子上,怎么会有人的声音能顺着空气顺着看不见的利刃,结结实实的扎进别人的心脏。他

        双手紧紧的握着扶手,说的话很不客气,但是他的心脏揪起来的的紧缩,他在害怕。

        “tm的,我迟早弄死方残听那个杂种,三番五次坏我的好事,不过上次我也给了他一点苦头吃。”他说到后面又笑起来了,声音尖锐,难听的不行。

        “哼,我知道,你自己不是也一直在住院被揍你很骄傲啊。”颜瑜不想让对方察觉到自己的害怕,学着方残听平时的样子嘲讽回去,尽管他的手剧烈的抖着,但是他很庆幸对面的恶魔看不见。

        “送他进医院缝了十几针,今晚又把他打了,打死了。”

        “你说谎,是你自己进医院了吧。”颜瑜的担忧惊恐只有一瞬间,因为他发现陈飞扬的声音奇奇怪怪的,就像嘴里含着个馒头在说话一样,黏黏糊糊口齿不清的,根本不正常。

        “我知道你聪明得很,我不和你扯这些,你再来让我cao一回,爽了我就放过你的好哥哥姐姐。”

        他这句话说的莫名其妙,颜瑜脑子中闪过一些凌乱的片段,他摇摇头,告诉自己要冷静,“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再”

        张飞扬恍然大悟般“哦”了一身,尖锐的声音响起来,“忘了你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人是我了,还记得吗顺天宾馆。”

        是什么声音“咚”,手机砸在地板上的声音,还记得楼下开着小卖部,老板娘有一辆摩托车,树下边支着张桌子,桌面地上瘫了一堆瓜子壳。

        窗边的路灯冷静的看着自己被素不相识的人侮辱,撕碎,暖色的光落在他身上,比硫酸还让人绝望。

        颜瑜跪在地上,第一时间扭头找房间里的利器,没有,就连剪刀都被方残雪拿走了,碎了一个角的手机还在传出陈飞扬的声音。

        潮湿,黏腻。

        “哎呀,我的兄弟们可都是靠着你的视频度过五指姑娘陪伴的日子的哈哈哈,拍完戏回来找我。”

        颜瑜手指发抖,呼吸急促,“你做梦,少唬我。”

        “怎么寄到你家的小海报你没看见不会是让你们小区那个该死的老太婆保洁扫走了吧没关系,你手上的信封你打开看看吧哈哈哈哈。”

        余音绕梁是什么样的听觉盛宴颜瑜从来不知道,但是恶魔的声音却是真的深入骨髓。

        海报是的,有时候是会有涩情的海报扔在自己家门口,颜瑜见过好几次了,告诉过物业,但是一直都查不出什么,海报上永远都没有脸,他一直都不以为然,只以为是小孩子的恶作剧或者是发传单的偷懒,从来都没有细想过,但现在……

        颜瑜颤抖着手打开了刚刚拿到的信封,一张张照片都是他熟悉的身影,脸、手、腿、都是自己洗澡的时候见过无数次的,抚摸过的,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会有这么涩气的表情,人的身体居然可以扭成这样的程度,那个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他也很熟悉,那张丑陋不堪的脸,细小的眼睛,尤其是他嘴角的微笑,嘲弄、讽刺的微笑。隔着照片他好像都能听到那熟悉的令人作呕的笑声。

        还有路边那个冰冷的路灯,就连光线的温度都和自己模糊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信了吗不是我说你天生就该做女人的,做男人都这么会叫,这么会裹,做女人岂不是公共厕所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颜瑜抓着自己的头发,嘴里一股血腥味,张飞扬把手机拿远一点,只能听见他声嘶力竭的吼叫和“咚咚咚”的砸地声,心里升起了强烈的快感,舔了舔自嘴。

        “回来找我,不然你等着被全网的视线强jian吧。”

        那头的尖叫还在持续,张飞扬厌恶的摇头,挂了电话。

        颜瑜发疯似的尖叫,惊动了酒店的人,门口敲门声不断,他跪在地板上,拼命往地上撞,浑身抽搐了好一会,挣扎着抑制了自己自残的冲动,那晚记忆中的另一张脸终于站在光下,他清清楚楚的看见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那个蝉鸣半夏,干燥闷热的晚上,酒店楼下大妈大爷打牌的叫喊声和着狗叫,树叶沙沙作响,咬着冰棒的孩子蹲在树下玩卡牌,公园广场舞的音乐声在马路上绵延下去。那是最为普通的一个盛夏的夜晚,人人都在享受生活。

        只有他在挣扎在沉沦,在溺水在绝望,在哭喊在碎裂。

        窗帘大开着,路灯照进来,颜瑜被死死压在床上,浑身滚烫,整个人都在燃烧,眼睛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被身上的人压着为所欲为。

        他哭,眼泪只会模糊他的视线,他叫,求救从嘴里出来不受控制的变了调。

        停在自己身上的手皮肤柔软,尽力睁眼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他的身体被人夺走了一般不受控制,被子有洗衣液的味道,有光落在自己眼前,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对面一定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窥视自己的丑态,踩踏自己的灵魂。

        第二天颜瑜就报警了,他知道自己应该是被人下yao了,醒来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躺在凌乱的床上,浑身上下都是恶心的黏腻,颜瑜在洗澡之前先打了电话报警。

        但是找不到人,开房的身份证用的是一个七旬老人,明显是早有准备,周围的监控都查过了,没有一点漏洞,房间就像被水洗过一样干净,只有颜瑜是脏的。

        只有颜瑜的指纹。

        后来这件事情可以说是不了了之,找不到任何证据,但是颜瑜一直不肯放弃,有人已经觉得是不是他在胡说八道或者有精神问题,方残听和方残雪当时都不在榆城,演员好几次想给他们打电话,总在最后关头放弃。

        除了那天晚上的意外,他的生活一如既往,没有任何改变,就像简单的打个pao,颜瑜只能打破牙齿往肚里吞。

        他告诉自己,错的不是自己是对方,不应该为了别人的错折磨自己。

        他从来都没想到过那个人会是张飞扬,张飞扬经常会换着手机号给他打电话,进行骚扰,但是仅仅止步于此。

        他不敢这么想。

        他撕碎了自己的嗓子,从门外试图搭救他的人手中夺过刀,狠狠拍上了自己的门。

        只要想到自己曾经被陈飞扬触碰过,他就恶心的不得了,恨不得剜自己的肉,喝自己的血,再把骨头敲碎,他宁可从来没存在过。

        那是第一次,他因为心理原因呕吐,抱着马桶,把胃里的胃酸都吐出来了。

        整整一晚,他没有合过眼。

        满脑子都是后悔。要是当初没有得罪陈飞扬就好。

        颜瑜的肝脏移了位,折磨的他撞翻了厕所的垃圾桶,摔碎了手持镜子,划伤了自己的手臂,他浑身上下都是自己的呕吐物,抱着能解救他的冰冷的刀具,即使闭上嘴,嘶吼也会从喉咙发出。

        他这么痛苦,然而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圆月之夜。

        宋闲回来的时候方残听已经睡着了,手里还捏着宋闲准备的第三个闹钟,宋闲把闹钟拿走关了,要是仍他握着,明早发脾气又得摔坏。

        方残听皱着眉,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眼角滑落了一滴泪,落在被子间,没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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