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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甜枣


“俞总找的地方,还真让人……意想不到啊。”

        选的地方正是俞歌的屋顶花园。初秋的晚风还带着夏日的燥热,偌大泳池里还漂着一只小黄鸭,孤零零的。

        几百平的地界,放什么不好,俞歌偏偏停了一堆垃圾。存妄打量了周围一圈摆放整齐的花盆,至少有百八十个,里面的草木都烂成一团糟了,俞歌也不说清理走。满目苍翠的时节乍然看到枯木,心情怎么能好?

        而且吧,这些花盆摆放的位置,合起来好像那个……棺材?这些东西太过惹眼,存妄忍不住问:“这里原先种的嘛?”

        俞歌开了瓶roti给两个人斟上,目光掠过那枯萎的眼色,轻描淡写道:“扶桑。”

        存妄难以理解地啧啧两声:“热带的花儿,天津可养不活。你怎么想的,非得把这娇贵玩意露天放着,迟早不得被烈日风沙折磨死?”真变态啊,买来花种就为了看它怎么枯死,这人不懂得怜香惜玉吗?

        “养不活,”俞歌饮了一口红酒,醇香的味道在唇齿间流转,但不知为何尝起来就是又苦又涩,像眼泪一样,“怎么养都养不活。”

        扶桑花不能永生,少年的心无法不死。

        俞歌喉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他激愤地灌了两口红酒,说:“一堆垃圾而已,二公子还是来把正事办了吧。”

        俞歌将一只手提箱扔到桌子上,掀盖露出里面张牙舞爪的美金。

        存妄昨天说要美刀,俞歌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存妄修长的手指拂过富兰克林的头像,他抽出一张放在烛光下细细打量。火苗舔舐过钞票一角,便引烈焰烧向整张纸币。火掠过的地方化为灰烬,那点微弱的光映亮存妄讳莫如深的面容。

        俞歌一手举着酒杯,唇边弯出一段耐人寻味的弧度。

        “怪不得他不敢杀你。”存妄扣上钞票箱,用自己的红酒杯去碰俞歌的杯肚,说,“原来都在这了。”

        “没点过人之处,怎么能让他瞧得上我呢?”俞歌翘起二郎腿,盯着存妄的含情眼,问,“存皓这么大一个把柄落二公子手上,你打算从何处下手?”

        存妄一时有些摸不到头脑地揉揉眉心,右手腕上的白玉珠熠熠生辉:“你应该也得到消息了吧,前天晚上存皓又杀了个条子。何况假钞这事,老爷子也掺和进去了。你我都清楚,存家人大多狂得很,想让他们金盆洗手,够呛。”

        俞歌饶有兴致道:“二公子这是要大义灭亲了?”

        “都他妈是咎由自取。”存妄冷笑,露出两颗尖利的虎牙。当他提及自己父兄时,眸中毫无亲近之意。俞歌虽然不清楚存妄这些年到底在九号经历了什么,但他认得那个眼神——两年前在法院最后一次见到俞东来时,自己便是一模一样的神情。

        有些话不便跟一个外人说,存妄转移话题道:“俞总卖我这么大一人情,有事儿吧。提前把丑话说前头,我不做卖兄弟的事。”

        俞歌摇头道:“啊没,今天我就替他把钱了,假钞的事儿,我另有所求。”

        存妄松了口气:“这样啊,那就能办的都办到。”

        俞歌推给他一张照片,反面还写着人名:“拜托二公子帮我调最近两个月九号公馆跟存皓私宅的监控。”

        “行啊,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存妄翻过照片,“俞星……这人我见过。之前总来九号喝酒,挑衅打架泡妞不给钱,常客都认得他。他怎么着你了?”

        俞歌讽刺地说:“他踩我脚了。”

        入职nh一个月,贺子白拿到了第一份工资。工资条下来的时候,他偷瞄了一眼同期入职小王的总额,自己整整比她多了一个零。这个数字一看就是被俞歌暗箱操作过,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工资条藏到键盘底下,装得自己平平无奇。

        虽然多半个月都没来上班,但这钱贺子白拿的心安理得。先前九号公馆在存皓面前受了那么大惊吓,老板就得用钱补贴员工。

        除去母子三人的生活费,还富余八万多,他打算去银行把钱倒出来存进杨助理之前借他钱的卡。等有个半年多也该还完了。陈月泠那边刚出院,各项指标都很不错,搬到了南开那处房子,也不潮也不冷了,连贺子墨的学习状态都好了不少。

        贺子白深吸一口气,畅快地呼出。虽然留在俞歌身边鸡飞狗跳的,但日子总算好过了起来,倒也不枉费自己忍着心理阴影陪在他身边。

        正好今天发了工资,贺子白也单方面跟俞歌冷战快两个月了,觉得给的巴掌够响了,差不多该给个甜枣尝尝了。

        这天晚上恰好是俞歌从上海出差回来,贺子白偷偷给小刘放了假。他换上黑t跟灰色运动短裤,随便搭了双克莱因蓝高帮帆布鞋,拾掇得跟个忙里偷闲的男高中生似的,优哉游哉地驱车往机场去。

        航班信息牌上红绿信息错综复杂,时有旅人拖着巨大的行李箱走出闸口。贺子白站在巨大玻璃窗前往行李转盘遥望,透过没数个嬉嬉笑笑的大爷大妈,他终于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

        尽管距离很远,贺子白还是看见俞歌两只熊猫眼。他一手拽着箱子跟电脑,一手不耐烦地扯开领带跟两只扣子。估计是累得不行,琥珀色的短发堆在额前,像个失去梦想的小鹿,连点社会精英的形象都没有了。

        等他浑浑噩噩地走到自己面前,贺子白抬指敲了两下玻璃板。

        俞歌无意识地抬头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顿时失语了。

        奔腾的海河水逆流而上,喧闹的川流人海返回故乡,飞射的子弹退回枪膛,一墙之外,时间倒流,六年后的俞歌见到了六年前的贺子白。

        俞歌仔仔细细地看贺子白的模样,十八岁时丢失的骏马,终于在他二十五岁时回了家。心脏被注入一管兴奋的腺素,俞歌不管不顾地冲出玻璃门。

        贺子白张开怀抱,一把抱住了俞歌。

        桎梏瞬间破碎,贺子白笑着安抚俞歌的后脑,温声道:“又不是第一次见了,搞得好像几百年没见面似的。”

        俞歌紧紧揽着他的腰侧,就是不肯松手。他把脸埋在贺子白颈窝,委屈得带着哭腔:“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我没说过的事就不算数。”贺子白拍拍他的上臂,说,“你勒死我了,赶紧松手!”

        俞歌依依不舍地松开他,他是真没想到会是贺子白来接机。简直又惊又喜,许久都没如此兴奋过了。

        机场温柔又明亮的灯光映在他们身上,俞歌如释重负地望着贺子白。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早就与谢湘断了联系。亲手给自己戴上镣铐,亦步亦趋地跟在贺子白身后,一颗心经历了满目疮痍的六年,却在两人再次相遇后一点点地拼凑完整。

        有人说,人不能掉进同一个陷阱两次。但俞歌不同,他自从掉进了贺子白的陷阱,就从未想过逃出来。谢湘也好谁也罢,归结一切都因为贺子白。

        贺子白是六年前的因,是六年后的果,是俞歌迷途时的灯塔,是他远航而返的故乡。

        贺子白接过俞歌的行李,问:“你是想吃点夜宵,还是直接回去?”

        俞歌还停留在刚才的惊喜中,想都没想就说:“直接回去。我不要吃外面的东西,想吃你做的炸酱面。”

        “大晚上九点多你吃炸酱面,真想一出是一出。”贺子白对这行走的atm机非常无奈地说,“行吧,一会找个便利店我买点材料,炸酱面……什么念想。”

        等到了俞歌家,都快十点半了。贺子白简单做了炸酱,给俞歌浇上面条,整个房间都弥漫着食物的香气。俞歌披着浴巾端着碗窝在沙发里,随便播了个动漫电影就开始美滋滋地吃饭。

        贺子白在厨房洗干净碗筷,出来就看见俞歌跟个小学生似的坐沙发吃饭:“什么毛病,吃饭就搁餐桌上好好吃,油点子滋沙发上怎么收拾?”

        “嗯……不要,”俞歌那屁股就跟长了钩子似的勾沙发上了,呼哧呼哧地吃面,眼睛一直盯着红红绿绿的电视屏幕,小模样直接在贺子白的气头蹦跶。

        “三,”

        “二,”

        “我马上就走。”俞歌的倔强坚持不过两秒,乖乖地捧着碗坐回餐桌了。

        俞歌一个人吃了一锅面,吃到最后肚子鼓起一个小包,嘴里还鼓鼓囊囊地塞着面条,眸子瞪得像两颗圆溜溜的李子:“你今天还回去吗?”

        “这个点了,回去干嘛?”贺子白换了台,津津有味地听郭德纲,“我妈早睡了,回去把老太太祸登醒等她削死我?”

        俞歌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

        这一晚上贺子白都吃不消了,俞歌直接给他请了三天假。笑嘻嘻地告诉贺子白不用上班了,啪地一声,挨了个大b兜:“不上班我这个月全勤奖就没了,赶紧给我撤回来!”

        于是俞歌一边擦鼻血一边忍痛撤回请假申请,发誓以后再也不占贺子白赚钱的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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