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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患得患失


“小鱼?”陈月泠见俞歌皱了皱眉头便试图唤醒他,她无限怜爱地摸摸俞歌憔悴的面容,见他真的清醒过来,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俞歌的视线还有些模糊,但他明确地感到眼前这个温柔和蔼的贵妇人流下了眼泪。他伸出一根手指触到陈月泠的手腕,声音哑得几乎变了个人:“陈阿姨,我很好,不哭了……”

        陈月泠抹去腮边的泪,自打十年前贺长风开始资助俞歌起,她就把这个可怜的孩子视若己出。她不在乎俞歌是不是俞东来亲生的,有错的是大人,孩子何其无辜?但当时贺子墨刚出生,陈月泠实在无暇顾及三个孩子,只好让贺长风把俞歌安置别处,等贺子墨长大些再住过来。

        谁承想俞东来还是不肯放过俞歌,三天两头过来折磨孩子,甚至跟贺长风撕破脸皮,还污蔑贺长风对俞歌这么好,是不是因为他是贺家私生子。

        陈月泠总觉得是自己亏欠了俞歌。当初若肯咬咬牙坚持,现在三个孩子都长大成人了两个。何至于俞歌年纪那么小就被那样的爹逼出精神疾病?

        端起她专门给俞歌熬的小豆粥,盛了一勺吹凉再送给俞歌:“胃里空,吃点东西?”

        俞歌低头抿了一口粥,他望着陈月泠,隐约想起自己母亲。顿时觉得如鲠在喉,就什么都吃不进去了。

        陈月泠有些失望,把粥放进保温袋安置好,有些拘谨地说:“都怨我,就草率地答应让你跟白白出去住。他小时候在国外两年,这个性格不受控制,想一出是一出。他,他欺负你,你得跟我们说啊,怎么想自己寻死呢?”

        “他在哪。”俞歌有些嘲讽道。他现在像个笑话,折腾半天贺子白还是不见人影。他自恨那个晚上没有接受哥哥所有的要求,没有让他快乐,他才把自己扔在原地不辞而别。

        陈月泠有些紧张道:“应该在杭州,你贺叔叔去找了,还没见着人。过几天,过几天肯定把人带回来给你赔礼道歉。”她感觉自己有些眼花,俞歌好像展颜了?

        俞歌微微扯嘴角笑了一下,心里那根紧绷的弦松了松:“好。”

        贺子白消失了整整一个星期。

        贺长风回家那天,深深地望了一眼俞歌的房间,任凭陈月泠怎么问,终是一句没多言。

        他找到了贺子白,在孤山,放鹤亭。

        “爸,你回吧,等我想明白了就回去了。”

        “有什么话就说,我帮你解决。”

        “解决不了,是我自己犯了错。”

        “人都会犯错,有的人将错就错,有的人及时止损。最后有的人为了承担后果搭进去一辈子,有的人回头是岸成为了智者。那你呢,你想怎么样?”

        孤山一片青绿,偶有游人穿行在树木间,贺子白头靠在亭木上,眼神向远处的城市放空。

        断桥不断,孤山不孤。

        十九岁的少年总有一腔孤勇,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他的路隐匿在大雾弥漫的深处。但一脚踏上那根独木桥,便生了摔得粉身碎骨的决心。

        终究是自己先动的心,先动的手。不论什么后果,他都会自己承担,然后把锦绣前程留给另一个人。

        他贺子白喜欢俞歌,就要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他。

        贺长风走后,贺子白去了灵隐寺。

        风拂动千年娑罗树,树叶沙沙地响。贺子白在树下驻足,温柔的秋风拂过他脸庞,柔光温存地吻过他眼角的泪痣,在他衣襟留下一片银杏。

        贺子白攥着一枚银质素戒,他垂下眼眸摩挲戒指内侧“yg”两个字母,恰好有风吹乱他的头发,分担走他胸中的愁绪。这枚戒指是他补给俞歌的生日礼物,但他现在还没有勇气送给俞歌。

        在寺中他领了三支香,久久跪在观音面前,仰望菩萨至真至善的面容,祈愿神佛能保佑他的小少年无灾无祸。

        世俗不会接受delta与sigma的感情,但贺子白相信,心软的菩萨会。

        喜欢一个人,又没有错。

        一往情深,自认无过。

        十一月中旬,学校举行了十佳歌手比赛。作为一项著名校园特色,甚至会有很多领导都来参加,整个报告厅座无虚席。

        韩幸软磨硬泡才把俞歌从书山题海里拽到演出现场。自从贺子白失联后这兄弟就不说话了,整天跟中了邪似的刷六级题,韩幸都怕这么下去他们大学的自杀率又该增加了。

        “我跟你说,每年十佳歌手都是神仙打架,去了绝对不亏。”韩幸带人在前排落座,旁边有很多装扮漂亮的女生。

        俞歌夹在叽叽喳喳的女孩中间有些不适,他戴上耳塞窝在椅子里闭目养神。

        韩幸抱着侥幸心理扫视三遍演员席,但还是没找到他白哥人影,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瘫下去,又嫌座位硌得慌,歪着头倒进俞歌怀里。自从医院那事后俩人的关系缓和不少,韩幸从精神上承认了俞歌的存在:“二太子啊,咱一会得听伴奏喽。”

        韩幸这模样让他身体一僵,俞歌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你没帮他弃权?”

        “没啊,我想着他万一突然出现呢。看这意思,够呛了。大不了一会我上去帮他唱。”韩幸遗憾地摸了摸自己脸,“但我长得不如白哥好看,他那帮迷妹肯定能认出来我是假货。”

        俞歌在心底认同十分认同。

        台上炫目的灯光开始闪烁,今年的比赛内卷严重,带伴舞带乐队的,还有自带管弦小乐团的。韩幸撇着嘴,上一个人就评价一句。

        “裙子这么短,夜店风啊。”

        “靠,装什么杯,没那个嗓门能别唱高音吗?”

        “哎呦这戏腔,贞子唱的都比她强……”

        俞歌的耳塞挡住了鬼哭狼嚎,就没挡住韩幸的碎碎念。他只好摘下耳塞陪韩幸看表演。

        校园歌手比赛的水平参差不齐,强的神仙打架,差得劝退观众。按照演出顺序下一个就是贺子白,奇迹出现的最后机会了,韩幸不自觉紧张起来。

        在上一个乐队唱完,俞歌的心开始猛烈跳动。他有种奇怪的预感:贺子白会突然出现,他眼含奢求地望向舞台入口。

        “靠,白哥来没来?不来我上去了。”韩幸从观众席站起来眺望,花红柳绿的演员们

        两位穿着西装礼服的主持人翩翩走出,简单总结上个歌手的表演后两人一同报幕:“……有请下一位选手,数学学院贺子白,为我们带来《浪漫主义》!”

        灯光瞬间熄灭,啪的一声,一束光打在台上的钢琴旁。只见黑色钢琴架上摆着一束火红的扶桑。

        却不见歌手。

        台下一瞬哗然。

        “什么啊,贺子白不会是逃了吧?”

        “我听说是,认识他的人非说是病假,都搁那放屁呢,这怂包就是尿遁了。”

        喧嚣声中裹着对贺子白的质疑与怒骂,俞歌感觉如坐针毡。他紧紧抓着裤腿,整个人像个全副武装的刺猬。他们在侮辱他哥哥,俞歌感觉呼吸艰难,脊梁战栗起来,情绪濒临失控。

        没有人能诋毁他的神祇。

        没有人配诋毁他的神祇。

        他猛地站起来,摸出口袋里的瑞士军刀。

        “我看过流星坠落地面,”

        “我见过最阴暗的欲念,”

        一个沙哑却不失少年气的嗓音响起,那束光照向剧场最后方,贺子白穿着简单的衬衫西裤,穿越人群缓缓走上台。

        俞歌摁回危险的刀锋,目光追随贺子白直到台上。他身上是冷白色的灯光,好像镀了一层银装。剧场里的气流拂过少年的刘海,他墨黑色的发折射出一圈柔光。

        贺子白眼前亮晶晶的,仿佛跌落了星光。

        韩幸发出一声喟叹:“我操,神明下凡啊。”

        “如果说没有你我估计还在借酒消愁”

        “在高楼和大厦的孤城间独自漂流……”

        贺子白一手抱着扶桑花,眼前都是手电筒形成的星海。他的目光追寻着一颗星,唱出最心动的歌曲。

        那捧花与他的心一般炽烈。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结束,场内才又亮起了灯光。贺子白凝望台下的俞歌,在热烈的掌声中抛出扶桑花。

        花朵在空中化出流星状的轨迹,稳稳地落在俞歌手里。一瞬间野火烧尽森林丛生的杂草,花与火缠绵在一起,一滴泪落在那薄薄的花苞上。

        风动,幡动,吾亦心动。

        人声鼎沸,繁花盛开。

        贺子白在灼热的目光中走下舞台,他朝韩幸招了招手,那小子就识趣地让开座位。他坐在傻愣愣的俞歌旁边,宠小动物似的摸摸他后颈。

        旁人看似是好友之间的动作,只有俞歌知道这个位置有多暧昧。

        某人消失了一星期,回来唱首歌就想哄好?

        俞歌绝对不给贺子白这个机会。他装作不认识贺子白似的,兀自离席往洗手间去。贺子白就跟在他背后,还满面桃花开地跟“粉丝”们亲切互动。

        俞歌站在洗手池旁洗手,凉水冲过他修长的手指,那场面看得贺子白心潮澎湃。

        “生气了?”

        俞歌还装没听见。

        贺子白像是得了默认似的往他身旁挪了挪,歪脖凑到他脸跟前:“原谅我好不好?”

        鼻尖就贴在俞歌颈边,满是他的纯白舒肤佳味,香味直接撩进了贺子白心里,那味道里还有俞歌香甜的sigma腺素,勾的人心神荡漾。

        自从人类基因分化出delta,sigma,gamma三类后,因为核酸对抗体的抵触,delta与sigma就站在了社会的对立面。先祖们为争夺生存资本,两方争得你死我活。自身的升级机制更让他们以对手为能量加持,delta只要征服sigma,sigma只要征服delta,就能成为群体的领导者。

        物竞天择下,delta与sigma都建立了自身保护机制,两种人只要距离过近就会触发保护,使自身神经更加敏感。

        食物链世世代代地沿袭下来,两方由针尖对麦芒变为明争暗斗。当法律逐渐完善,人与人的距离不断拉进,delta与sigma也能生出罪恶的爱意。

        痛感放大的同时,也会刺激快感迸发。

        贺子白将俞歌圈在臂弯下,眉眼含笑地望他。

        此时两人的触感无比敏感,连指尖的触碰都成了暧昧的抚摸。

        俞歌转过身抬手抵住他的胸膛,有些为难道:“你别在这……”

        “小黄鱼,”贺子白嗤的一声,“你想什么呢?公共场合,我能做什么?”他看着镜中人红透的耳根,笑意就控制不住。

        “为什么吃劳拉?”

        “我想你,却找不到……”

        俞歌话还没说完,贺子白就一手托起他的腰把人挂自己身上冲进了身旁的杂物间。贺子白一脚踢门,用蝴蝶骨死死抵着门板。

        “你瘦了。”他托着俞歌的臀,眼白有些。

        俞歌双手环住他的脖颈,眼神媚得出水,语气却有些冷:“你去哪了。”

        “灵隐寺,我找菩萨求了姻缘。”

        俞歌用鼻尖凑了凑他的唇:“哦是么……跟你哪个未婚妻?我好准备礼物……上门祝你早生贵子呀。”

        贺子白转身把人压在桌上:“你送什么?我参谋参谋,新媳妇不好惹,我怕他。”

        “原来你怕啊,”俞歌抬腿环住他的腰,声音又细又勾人,“那还欺负我,两面三刀。”

        “是啊,我可禽兽了。”贺子白的声音有些急,俞歌的手已经不知不觉地溜了进去描摹,他忍不住赞道,“挺上道啊弟弟。”

        俞歌得了夸,笑着贴上贺子白耳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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