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心愿已定

凯隆城内

　　玲珑站在房间内，透过窗外望着无尽的蓝色大海。她从小到大都一直住在这里，房内的每一件家具，每一幅画都和她出嫁之前一样，几乎没有变过。凯龙老城主在玲珑出嫁后，吩咐下人照平常的方式打扫和清洁。他自己也时不时的抽空来玲珑的房间看一看，坐一坐，以这种方式保留着对女儿的思念。只是现在旧人已斯，城内的气氛已经和父亲在世时完全两样。自己的兄长将父亲的忠臣无情的驱逐。广开商埠，让更多外域之人进入城内行商贸之事；还让各色才能之人能在城内畅行无阻。他似乎在努力的将父亲所留下的影响力扫除殆尽，让自己名誉满天下。

　　昨夜，玲珑又梦见了星云季和她的孩子，梦见他们在被熊熊烈火包围的东方城中朝着自己喊救命，自己努力的往前跑却发现永远无法靠近他们，触碰他们，直至眼睁睁看着火焰将他们吞噬。惊醒之后她发出了一身冷汗，胸口剧烈起伏着。她随后起身打开了窗户想要呼吸点新鲜空气，发现天空已经蒙蒙发亮，远处的海浪拍不断拍打着沙滩，似乎已经涨潮了。

　　这座城，已经物是人非，自己亲近的父亲和凯明哥哥已经不在人世，服侍他的侍女也是陌生的很，街上来来往往的也是各色奇装异服的人......这一切的一切，让他越发想念东方城内的一花一草，想念东方城内的每一个人。她想念自己的丈夫，想念自己的孩子，想念着他们的呼吸和欢声笑语。

　　玲珑洗漱完毕后，朝着东方城的方向，双手合十，闭上双眸开始祈祷。这是她回到凯隆城之后的每一天雷打不动的仪式。她向神灵祈求护佑，保佑自己的丈夫身体健壮，保佑自己的孩子平安健康。每一次闭上眼开始祈祷，她都仿佛感觉到丈夫站在自己身边对着自己开心的笑着，孩子在旁边地上爬着，嘴里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

　　“不知道辰儿醒来了没有？”玲珑想着星云辰，嘴里露出的微笑。她继续活下去的勇气，除了对丈夫的依恋，更多的是来自自己的孩子。她每一次都花很长的时间来祈祷，直到太阳从海面升起，阳光洒满这神州大地。

　　“小姐。”侍女等她祈祷完，开口说道：“维仑大人求见，现在在门口侯着了。”

　　“好。”玲珑回过头说道：“带他进来吧，我正好有事也要找他。”

　　侍女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一会儿，身后跟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年轻武者。

　　“玲珑小姐，小人有事禀报......”维仑是老城主的旧部，因为年轻且武艺高强，所以并未遭到凯元城主的驱逐。玲珑着急的问道；“是东方城有什么消息过来了吗？”

　　“是的，沈括大人捎信来了，说小公子健康成长，平安无事。”维仑看向玲珑，恭敬的说道。

　　“真是太好了，谢天谢地。昨天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算了，不提也罢，应该是太累了吧。”

　　“小姐，还有......”

　　“恩，还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吗？”玲珑刚刚听到自己孩子平安的消息，满脸带着笑容的问道。

　　“是......是沈括大人还说了，东方城主决定续弦。”

　　玲珑的笑容顿时僵住了。“续弦......”她原以为自己早有心理准备。和丈夫分开后，一城之主的丈夫再续一位夫人是天经地义的事。可猛的听到这个消息，内心仍然一阵疼痛，不知是待在东方城主身边的嫉妒，或者是今后作为自己孩子的另外母亲的嫉妒。

　　维仑看着玲珑的脸色突变，他能体会到此时玲珑小姐的心情。所以沉默的站着，望向了窗外。等待玲珑小姐调整好心情。

　　玲珑不语。对于丈夫续弦这事，她早已料到迟早的事。所以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了下来。“维仑大人，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玲珑说道。

　　维仑赶紧转过身看向玲珑，说道：“小姐，沈括大人就传达了以上两个消息......”然后他停了下来，欲言又止。

　　“大人，还有什么需要告诉我的吗？”玲珑看出了维仑的神色，平静的问道。

　　“是主公的要在下传达的事......主公让属下过来劝小姐另择良人......”

　　玲珑沉默了。

　　许久回道：“此事，再议吧。”

　　维仑着急了，他用眼神扫了一圈周围，压低了声音道：“小姐，你知主公的脾气，他下定了决心要做什么事，便无论如何想要做成。”

　　玲珑非常清楚自己兄长的为人，当初东方城由于惧怕泰德城方的压力，把自己送回凯隆城时。兄长就异常恼火，他火冒三丈的计划除掉东方城的大臣，虽然结果并没有得逞，但是他确实安排了这次的袭击计划。维仑话里的意思就是让自己千万小心兄长的想法，不可大意。

　　玲珑没有回答维仑的话，她走向了窗台，遥望着远处的海浪。

　　维仑见着，靠近了一步，小声说道：“小姐，您听说过凯明公子的传闻吗？”

　　玲珑当然听过，自己的哥哥前几年和城外女子不光彩的往事传遍了周边的城邦，即便在东方城内，老百姓也都把这个事当茶余饭后的谈资，这让凯隆城的名声也多少受到影响。

　　见玲珑小姐转头看向自己，维仑继续说道：“最近有坊间有传言，有人称见过凯明公子。”

　　“我兄长还活着？”玲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

　　“传言是这么说的，而且传言不仅仅是说凯明公子还活着......更有传闻称是因为凯明公子得罪了城主，才背上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导致无家可归，浪迹天涯。”

　　“这.......这是真的吗？”

　　维仑点了点头，对于城主的性格，他是深刻了解。不然也不可能在城主肃清老城主的臣子的时候，他依然尚在仕途。此时他借由凯明公子的事，想提醒玲珑小姐不要违背他的意志，得罪他。

　　玲珑沉默了，他屏住呼吸，盯着维仑。同父同母的哥哥竟然因得罪同父异母的哥哥而遭到陷害......

　　“传言是，凯明公子......”维仑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说道：“凯明公子他反对城主投靠牧野城。城主为了除掉他，就把他骗到了自己常去的北氏府邸，让他背负不光彩的名声，再利用牧野的刺客杀了他。不过凯明公子也却非等闲之辈啊，能活着逃了出去......”

　　话未说完，有一个声音从外头传来，“维仑，你还在吗？”是性急的凯元城主见许久维仑未向他禀报，便自行找来了。他放心不下。

　　“城主好心急......”维仑苦笑了一下。“主公，我在这。”大声的应了一句。然后又小声的对玲珑说道：“小姐请务必尽快做决定。”说完，慌忙的走了出去。

　　“哥哥，请进。”见凯元城主站在门口了，玲珑慌忙说道。凯元城主爽朗的笑着。这声音让玲珑听着刺耳的很。

　　“决定好了吗？”

　　“小姐说尽快决定。”一旁的维仑禀报道。

　　“尽快是什么意思，现在就要做出决定啊。”凯元不理会维仑，继续朝着玲珑说道：“妹妹，星云季那个白痴，不但休了你，现在还准备续弦！”他的声音大到似乎整个庭院都听得到。“他既然可以续弦，我可不能让我这个妹妹孤独一个人，父母不在那就是兄长为大，兄长为你做主了！”

　　玲珑低着头沉默不语。

　　“玲珑，我也知道你现在对星云季还抱有念想，但你要知道你和他已经不可能。他既然已经休了你，且又准备续弦了，那么你和他的情义缘分就到此为止。为兄今天为你做这个决定，就是为了你将来的幸福。所以你现在就做决定吧。为兄定给你找一个最合适的人。”

　　玲珑依然低着头，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流下来。她为自己感到悲哀，自己的命运完全由不得自己来决定。当初嫁到东方城是因为政治婚姻，如今被休回到城中，兄长却要自己尽快再找一个，完全不遵从自己的想法。

　　凯元城主似乎看出了玲珑心里的想法，又继续说道：“父亲当初将你嫁与星云季，是为了让凯隆城和东方城相安无事，永保平安。可如今天下大势已定，牧野城已然成为了一颗不断发光发亮的星星，势力在不断壮大。你看星云季那个混蛋，死守着泰德城那个越发昏暗的星星之火。为兄也很庆幸你能回到凯隆城，离开那愈发衰弱的人身边。行吧。我再给你点时间，今日之内给我做出决定吧！”说完招呼上维仑，转身走了出去。

　　玲珑默默的施了一个礼，脑袋依旧低垂着。侍女端上来的早餐，直到放凉了，她都未曾动一口。她的脑中满是对星云季的回忆，满是自己孩子的身影。她如何能忘记星云季的爱抚，如何能忘记孩子那天真无邪的笑容？若是真到毫无退路，她宁愿孤身一人，落发为尼。

　　玲珑茫然的坐着，一动不动。初生的阳光透过窗户，洒满了她的衣衫，衣服上的银色配饰反射着闪烁的光芒，煞是好看。房间的温度渐渐的升了上来，似乎春天慢慢来临了。离开东方城已经半年，这半年以来，支持这她活下去的动力，就是对丈夫和孩子的思念，然而不时有寂静等死的念头缠绕着她的内心。如今兄长逼她嫁人，等于斩断了她那仅存的活念。

　　到了日头正午时刻，玲珑想去看看父亲。然后她叫上了侍从，偷偷的出了城。明媚的阳光温暖了大地，路边的野草也似乎感受到了春天要来的气息，绿色的嫩芽冒出了头。树上的枝丫也抽出了新的枝条，枝条上长出了嫩绿的叶子；麻雀在田野间蹦跳着啄着小虫。一切显得生机勃勃。玲珑此时的内心极度的慌乱，我希望与父亲说说话，能够得到他的那么一点点暗示。

　　前往凯龙老城主的墓地需要经过北氏府邸。玲珑和侍从在快要到北府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叫住了她：“两位小姐。”玲珑侧头一看，是一位头戴斗笠的男人叫住了他们。她停下了脚步。

　　“你们这装扮，是凯隆城的人吧？你们认识玲珑小姐吗？”男人继续说道。玲珑听着声音有些耳熟，心下暗道：“莫非是......”然后她揭开了遮阳的面纱想把男人看的更清楚一些。哪知男人看到她的脸庞惊呼了一声，随后转身就走。“喂！”玲珑叫了一声，拔腿跟了上去。

　　虽然体型与记忆中的那个亲近之人有所相差，但是无论身高还是声音，都是自己记忆的那个凯明哥哥。玲珑脑子不断回想着刚刚见到的那张脸。只见前面赫然出现了一座青灰色石头筑成的墙，墙的前面还有一个小型的护城河。只见前方那名男子染过了北府之后往右边拐了进去，不见身影。玲珑急忙跟上，右拐转身，但是视线内并无任何人影。她停了下来在想人跑哪里去了。突然他想起维仑大人早上与她说的话，若凯明真是被凯元城主所陷害，即便自己找到凯明哥哥，又能如何？如果让更多人知道凯明哥哥还活着，那不是陷他与危险之地，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吗？玲珑决定先去父亲的墓地祭拜，等找机会再了解清楚这个事。

　　她定了定神，朝着父亲的墓地方向走去，突然发现北府大门内走出一个年轻人，只见他长发披肩，一身白色外服，外服上点缀着红色小花，腰间系着一根紫色带子，手拿着纸扇朝着她走来。待男子走近后，男子开口问道：“可是玲珑小姐？”

　　玲珑点了点头，对这名男子她有些印象。在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曾经见过两三次面。听父亲说他乃是先朝遗民，而且世代供奉神灵。但是这位北风先生为何看起来如此年轻，从年级上看，面前的这位公子比自己应该大上四五岁的样子，但是英俊的面庞上看不出半点岁月催人老的痕迹，犹如一个少年般。

　　“玲珑小姐，在下北氏家主北风。”北风辑手朝着玲珑自报家门，又继续道：“小姐途径此地，是打算去祭拜先父？”他说话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清澈的眼中透着真诚。

　　“是的，北风先生。”

　　“若小姐赏脸，可否先到舍下小聚？在下有事与小姐相谈。”

　　玲珑没有回答，她听闻北府和凯元城主的关系颇为复杂，且自己两位哥哥相争的事，北风也在其中扮演着角色，她一时犹豫不决。

　　北风见状，微笑着说道：“玲珑小姐不用担心，在下除了和小姐小聚之外，其实更想给小姐引荐一个人，请跟我来。”

　　“引荐一个人？”玲珑心道，莫非是刚刚见着的那个男人？玲珑想着刚刚那个男人的外貌和声音，真的太像自己的凯明兄长了。她看向了北风，那是一双看起来真诚的眼睛。她下定了决心，点了点头，道：“有劳北风先生带路。”凯明兄长活着也好，死了也罢，自己仅仅想了解一下真相，相信凯元城主不会拿她怎么样。但是刚刚见到那名男子，让她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北风在前面带路，他带着她们穿过了大门处的吊桥，然后经过院子后就到达了前厅，前厅的左右两侧有两个门，左侧的门通往供奉之所，右侧则是北府的书房等会客之所。北风带着她们径直穿过前厅，走向了后面的正厅。前厅和正厅是一条长长的木质走廊联结贯通着，走在走廊上时，他停了下来，手指着走廊左边的院子说道：“令兄，就是在那里丢了性命。”

　　玲珑顺着北风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棵大树，枝繁叶茂。太阳透过树叶往地面洒满了星星点点的光亮。玲珑想象着凯明兄长遇害的那一晚，他躺在树下，捂着流血的伤口。那一刻的他是那么的孤单和无助。

　　“那天晚上月色很美，院子里头的杜鹃花盛开。刺客藏在黑夜中，伺机偷袭，刺向了凯明公子。”北风平静的回忆着。

　　“这世上最恶毒，阴险的行为。”

　　“是的，在那次暗杀中，在下也失去了最亲的妹妹......”

　　“北风先生说的妹妹，可是北雅小姐？”

　　“正是！”北风似乎有些心痛，脸色微变，随即切齿的说道：“都是托了凯元城主的福！”

　　玲珑没有回答，想起凯明兄长的事，他的心就开始阵痛。身为城主的兄长为了陷害弟弟，不但让弟弟陷入不光彩的名声，还要派人杀死他。甚至将自己的爱人也一起......

　　“小姐，”北风的又继续道：“相信你对于此事的悲痛程度不亚于我，可是小姐不能就此一蹶不振。小姐要多想象尚在东方城中的孩子，多多保重身体才是。”

　　孩子。我的孩儿星云辰，一想到辰儿那副天真无邪的笑容，玲珑顿时振奋了精神。她轻轻甩了一下头，问道：“先生，今天要给我引荐的可是我的兄长？”

　　“嗯......是，也不是。”北风故作神秘的笑了笑。

　　“是，也不是？”

　　“凯明公子已经死了。”北风顿了顿，又继续道：“确切的说是他的一切名声、回忆都已经死了。活着的只是一个叫做阿武的人。”

　　“阿武吗......”玲珑点了点头。兄长果真没死.....他还活着。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难过。曾经的凯隆城主的公子，因为不同意身为城主哥哥的意见而被陷害，现在活着的哥哥为了逃避城主的陷害而改头换姓，生活在暗处。

　　“小姐，在下今天想引荐的人并不是阿武先生，而是另有其人。”北风仍然面带微笑着说道。

　　“嗯？那我能先知道他是谁吗？”玲珑奇怪的问道，以为北风要让他见的是自己的兄长，没想到是其他人。

　　“你见到他的时候，必然会知道他的身份。不过在下希望小姐不用道出自己的身份。”北风颔首微笑道：“就假装在下的家人吧。”

　　玲珑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

　　北风带着玲珑穿过了走廊，走向了正厅。正厅内的装修让人眼前一亮。墙上挂着各种植物的水墨画，以竹子的画居多。正厅内摆放着多张木质桌椅，还有香台和花台，香台上燃烧着的线香烟雾袅袅，一股清香味扑鼻而来。在正厅的正前方，坐着一位十二岁年纪左右的少年，他的旁边坐着一位四十来岁的长须老者。玲珑随着北风走了进去。

　　“果然很像北雅。”那少年肆无忌惮的盯着玲珑的脸，笑道。

　　“确实，毕竟是有血缘的吧。”一旁的老者转向了玲珑，又继续说道：“你叫玲珑？”

　　“是的。”

　　“我是牧野城的臣子鲁文，这位是牧野城主之子牧绅之公子”鲁文指了指旁边的少年，说道。

　　玲珑吃惊的望着牧绅之。这位就是牧野城的公子，他有着一双鹰般的细长眼睛，高挺的鼻梁，俊美的脸色，表情看起来目空一切。这位就是传闻中牧野城主最看好的儿子，据说最有可能继承牧野城主的大业。玲珑见牧绅之也看着自己，她赶紧低下了头。

　　比起目前驻军在安定城的长子牧起将军，牧野城主对牧绅之抱有更大的希望。所以牧野城主让自己的首席幕僚鲁文先生做牧绅之的老师，负责管教他。在牧绅之那看似一系列不和规矩的举动中，可以看出那是一种天下为我独尊的气质所在，这是牧野城主最欣赏的特质。

　　牧绅之随后让侍从倒了一杯茶给玲珑。

　　“多谢公子。”玲珑端起杯子，瞄了一眼牧绅之。只见他眉头倒竖，小小年纪就让人感到威严，眼睛里散发着异样的光彩。玲珑突然有一种感觉，这个牧野城的公子，今后有可能会和自己的辰儿成为一个厉害的竞争对手。心想着，举杯喝下了茶。

　　众人闲谈后不久，鲁文和牧绅之起身告退。在送走了他们后，北风和玲珑回到了走廊，北风突然回头看着玲珑，问道：“小姐，你看着孩子如何？”

　　“桀骜不驯吧。”

　　“还有吗？”

　　“嗯......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今后必定是大将之材......”玲珑话还未说完，北风突然接口说道：“今后和您的孩子恐怕是棋逢对手啊。”他似乎看透了玲珑的内心。

　　玲珑心跳了一下，然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犬子现在才四岁。”

　　“对，所以玲珑小姐也要为将来着想。”北风顶着玲珑大眼睛，正声说道，一改平常的微笑神情。

　　“小姐，自艾斯大陆两国纷争以来，我们国内的战事太多了，今天大城灭小城，明天小城联合起来灭了大城，长安京城，牧野城，泰德城，甚至和你有关的凯隆城以及东方城，时刻都在想着今天要攻击你，明天你攻击我。”北风看着院子内的杜鹃花，继续说道：“每一位城主都想通过武力征服别城，都想成为长安京城的那位人上人，甚至一统艾斯大陆。他们可曾想过黎明百姓如何？黎明百姓只想要安定的生活罢了，他们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神灵的护佑，而不是城主。”

　　玲珑听着北风的话语，她越发全身僵硬。他想起了远在东方城的丈夫星云季，想起了他身边的孩子。丈夫绝不会背叛泰德城，只要泰德城还在，那么东方城暂时也会安全，可是若泰德城灭亡呢？那东方城又该何去何从？那么丈夫和孩子又该何去何从，我能做的又是什么呢？

　　她突然下定了决心，眼神坚定。北风紧紧的看着她，脸上露出了微笑。

　　外头艳阳高照，在万里无语的碧空，玲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大口的呼出。她决定了自己将来的路，愿意为丈夫和孩子祈祷，成为他们心灵的守护者。

　　回到了凯隆城，玲珑径直走向了凯元城主的书房，见凯元城主此时正拿着一本书翻看着。

　　“兄长，我不愿！”玲珑盯着自己的兄长，平静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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